每次看到那些精美的文物,都要让人感叹中国古人独具匠心。就拿湖南长沙的马王堆汉墓来说,自从1972年正式科学挖掘以来,出土的辛追女尸、T形帛画、素纱禅衣、漆木器甚至辛追夫人的丝履、化妆盒等,都惊艳了世人。
要说到马王堆的古文物,素纱禅衣应该是最广为人知的“明星”了。衣服人人都穿,但像素纱禅衣这样重量仅49克的轻盈织绣衣物,现代人也只能在博物馆里看到,不可能日常生活中还穿着上街。
只不过,素纱禅衣好歹还能亮相大众面前,让大众感受它的美,另一件马王堆的重量级宝物却始终不适合出来和大家“见面”,导致它的知名度远低于素纱禅衣。从某种程度上讲这件文物的价值还要超过素纱禅衣,它就是漆纚(xǐ)纱冠。
纚,一开始指古人扎头发用的帛,后来就变成了冠的代称。按照《中国百科全书·纺织》的解释,丝织的冠就叫做“纚”,冠上涂了生漆的就叫“漆纚冠”,所以这件文物就是一顶两千多年前的丝织帽。
然而这帽子不是一般的家常帽,而是乌纱帽。漆纚纱冠不是辛追夫人墓里出土的,也不是她丈夫利苍墓中出土的,它来自马王堆3号汉墓,墓主人是利苍的儿子利希,他大约是在汉文帝前元十二年(前168年)去世,只活了30多岁。
而且他的尸身也不像辛追夫人一样保存完好,出土时便只剩凌乱的骨架了。利希生前是个武官,这顶漆纚纱冠,据考古专家分析,应当是利希生前戴的武官专属乌纱帽,它出土时被装在一个识文彩绘盝顶长方形漆奁里。
值得一提的是,这个长方形漆奁是禁止出国展览的文物,十分珍贵,它用的“识文彩绘”工艺绝世罕有,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个汉代人的梳妆盒。连盒子都这么大来头,更别说里面装的东西,漆纚纱冠外表看起来的确平平无奇,工艺却无法复制。
既然是武官戴的,自然要考虑到一些细节:怎么做到戴着出汗也不热、冬天挡风保暖、符合武官的身份、又舒适耐磨损、不容易变形呢?漆纚纱冠完美符合以上需求,它原本是不容易塑形的丝织物,要塑形,就必须刷漆。
刷漆的作用在于防腐蚀、虫蛀,又增添美观效果,而这顶纱冠采用的正是国内失传已久的“髹漆”工艺,简单解释起来的话就是往编织好的帽子上刷漆,或者先上漆,再编织。大致说起来简单,但实际操作时要注意的事项很多,属于精细活,非手工不能完成。
做好的成品不仅能成形,柔软莹亮,而且四季都能戴,细细的方孔又保证了透气性。至于这件宝物为何不能与大家见面,是因为它埋在地下的时间太长,又轻薄,出土后韧性是完全不能跟那些比较坚硬的器皿相比的,哪怕一点灯光都可能加速它的氧化腐蚀,所以大家也只能看看图片,遥想当年的手工艺人如何细致打造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