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九岁那年，父亲永远离我们而去。其实，母亲当年才三十八岁。我们姐弟五人最大的十五岁，我排行老四。全家六口人就靠母亲这三十六元的微薄工资维持着家人的生活。母亲常将三餐并为两餐，弟弟只有四岁常因吃不饱哭闹着要吃的，眼看着孩子失色的小脸，母亲无言以对。
我每天放学后跟姐姐去检煤渣，垃圾，凡是能卖的东西都不会放过。可还是杯水车薪，囊空如洗。
记得有一天，母亲没有上班，一日两餐都是坐在旁边默默的注视我们，面无表情的发呆。是夜，我被哭声惊醒，立刻叫醒哥哥问母亲怎么了。母亲看看我们，从床下拿出准备好的绳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让我和哥哥一人拉一头用力拽，我和哥哥吓哭了。两个姐姐和弟弟闻声过来跪在了母亲面前：“我们会听话的，我们不要好吃的，你不要走。”看着面前的五个孩子，母亲像是对我们又像是自言自语：我也不想走，可这日子怎么过啊? 此时母亲失声痛哭。这是继父亲走后的一个月里，积郁在母亲心里的悲痛才一下子全都宣泄了出来。那一夜，我们都没睡，陪着母亲直到天亮
每天，晨星还未消失，母亲已经扫完一条街道
傍晚，她定时推着小三轮车出现在摊位上。临近午夜寂寞的夜空伴着母亲还要做些零活为第二天出摊做准备。顶着星星而出，背着月亮而归的日子，母亲坚持着。母亲憔悴的脸，瘦弱的身子因劳累过度病到了。我们极力劝母亲去医院看病，她却笑笑摇摇头说：“妈妈休息两天就好了。”为了让母亲安心休养，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扛着比我还高的大扫帚和姐姐一起去扫大街。
满天的繁星对我们眨眼，我心里默默地为母亲祈祷，希望扫帚的起伏能扫去母亲的病痛，
待天空泛白时，大街已经是干净清新。
随着大姐，二姐相继上班，出嫁。家里的生活有所好转。时间的流逝，岁月的消失。母亲已经是五十岁的中年人了。十多年的风雨坎坷印在母亲与同龄人不相符的脸上。布满老茧的双手换取了我们的生存，我们的成长。母亲退休了。在家的母亲并未因此而闲下来。还在为我们的婚事操劳着。
七七年高考制度恢复，我和哥哥双双被师范大学，西北大学录取。拿着录取通知书，我们愁容犯难。最终，我告诉哥哥，“我只是想证明我的能力，不要告诉母亲我考上了。”哥哥看我的态度坚决，将事情瞒了下来。母亲最终还是知道了此事，含泪说道；“傻孩子，不上学怎行呢。学费不用发愁”看着母亲慈祥的面容，几十年来，自己病了几十元都不舍得用，然而为我们，她倾其所有。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当我们各自成家后。母亲已经是一位鬓发如银，皱纹纵横交错的老人了。
在母亲八十高寿之即，我们姐弟五人带着各自的家人，带着对母亲的敬意，带着对母亲的感恩，带着对母亲的爱，为母亲祝寿。
母亲斜倚在沙发上，霞光透过窗子徐徐的照在母亲的脸上。我们围坐在母亲身边，“孩子们都长大了。”母亲的语调渐渐低沉，微微的有些抖。双目涌出泪水。这泪水包含着酸楚，欣慰，苦难，甜蜜。
经历了几十年漫长岁月，母亲带我们走过了这段不平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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