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安邦老师,被誉为“民歌王子”、素有“台湾民歌王”之称、《外婆的澎湖湾》原唱、台湾歌手。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潘安邦演唱的《外婆的澎湖湾》曾经非常流行,十几年过去了、这个早已被遗忘的歌手、唱着这首老歌又出现在人们面前,谁能想到、潘安邦复出的原因竟是生死攸关,对此他并不忌讳向公众和盘托出,只是附带一个小小的请求。2005年5月,潘安邦将在上海东方艺术中心举办亚洲巡回上海演唱会,算一下、他已经离开舞台消失了整整十六年,流行歌坛新人辈出,早年被冠以台湾“民歌王”的潘安邦难道还那么自信地认为会受到观众的欢迎吗。自己现在再回到歌坛来,可以变得比较成熟,人生不断地成长,而且自己再回来的时候、自己过去所担心的事情已经不见了。潘邦过去曾经有过什么样的担心呢,这还得从他被邀参加1989年的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说起。自己还记得那时候到北京参加这个节目的演出,彩排了六次,自己心想好烦啊、干吗排那么多次,后来才知道是要现场立即播出,大家都非常的敬业、非常的紧张,生怕现场出一点差错。自己也感受到这个节目的威力,因为自己刚到北京的时候、其实真的没有人认识自己,然后自己住在那个饭店里、除了彩排没事、外面下雪,就在饭店里晃来晃去、没人多看自己一眼,后来那天晚上、自己记得演出完是十点多了吧,回到饭店好累哦、自己就睡觉,第二天睡醒、一出了门,气氛完全都不一样了,每一个人一看到你 就像看到老朋友一样,那时候中央电视台有些人招待我们、就说你昨天表演好辛苦啊、今天带你到北海公园走走、那已经走不动了,走到哪里 人就轰一下围上来了,突然之间发觉、这才叫一夜成名。潘安邦出道于1979年,尽管那时,他在台湾地区与新加坡、马来西亚已经逐渐走红,但在中国大陆还默默无闻,1989年的中央电视台春节晚会使他一夜之间拥有了几亿歌迷。大陆的观众是最热情的,他们的热情是直接的,譬如说、自己参加完春节联欢晚会以后、那时候中央台就安排自己参加了一连串的活动跟演出,到各地去跟观众朋友现场接触,自己去了很多地方,福州啊、南京啊、很多很多地方记不得了,然后每一次去表演的时候,自己都会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因为你知道中国大陆很多地方、都是我们从小地理课本读到的地方,但是海峡两岸之间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接触、然后当我们到那些地方的时候、那个地名对我们来讲、是既亲切熟悉、但是又很陌生,到那个地方的时候我们的心情是七上八下,不知道故乡的乡亲是怎么来看我们这样的歌手,每次自己上场的时候、那个主持人在介绍自己的时候、他还没有讲到自己的名字,只说今年的春节晚会有一位歌手穿着白衣服、在舞台上唱了《跟着感觉走》,下面“轰”、就已经上来了。对一个歌手来讲,在那个时候你的信心就已经出来了,你就知道观众喜欢你、所以你上去呢、你就不害怕,然后那个时候自己记得自己手往这边指的时候、这边的观众就“哗”、就非常的欢迎你;然后你到另外一边去手一指、欢迎你,自己记得有一次自己在青岛表演,自己那天突然有一个冲动,觉得为什么我要和观众隔的这么远,自己应该走进他们,所以自己走下去跟他们握手,可是公安很紧张,因为你一下去、他们怕引起骚动、然后造成一些伤害吧。自己就跟公安讲、说你放心、自己的观众都很理性的。下去跟他们握手,这里握完了一直走、走到体育场的边缘,二楼的观众要握、那个墙很高,他们手伸下来,手,伸下来以后自己突然发觉说、下面的观众都握完了、上面没握、有点对不起大家,然后自己跳起来、一面唱一面跳,自己跳起来的时候自己手刚好被他们接住了、好厉害,他们就拉着自己的手像表演特技一样、自己就悬空在上面唱歌,然后等他们放开自己的手的时候,自己跳下来、手扭到了,可是自己不觉得难过,自己觉得这是自己的荣幸跟快乐。那天晚上唱完回到饭店以后、手虽然很不舒服、但心里很温暖,心里觉得、哇太棒了,一个表演的人、如果没有观众的话、不是很寂寞吗。正当中国大陆时男女老少都会哼唱《外婆的澎湖湾》时、一夜成名的潘安邦却由洋洋得意变得忐忑不安,观众的热情更是加剧了他的担心,潘安邦性格中脆弱的一面使他选择了退却。个性会造成命运,自己呢从小就喜欢完美,因为在澎湖这么美的地方长大,自己很怕变异,譬如说沧海变桑田、小孩变老人,自己怕这些东西,自己希望生命当中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可以留住,可是后来自己进入歌坛以后、看到很多潮起潮落、看到很多一代新人换旧人,自己也有了危机意识,然后你看当年我们这么的红、这么受欢迎,当你站在第一线的时候,你非常害怕退到第二线去,所以自己就希望自己在人生中最辉煌的时候离开,所以自己选择一个不管是在大陆还是在台湾、在新加坡、马来西亚,都是华人他们觉得自己状况最好的时候、突然之间自己就结婚到美国去,自己离开的时候没有告诉所有的人、没有对媒体发布消息,所以大家突然之间就看不到自己了,然后自己离开得也很彻底、其实刚开始离开的时候很痛苦,自己很爱唱歌、然后自己又很喜欢自己的观众,你要离开这两个你最新(心)爱的东西跟舞台、你需要多大的决心,自己那个时候怕有一天大家不要看自己了,不要听自己唱歌、他们先离开了,那个时候有一天自己做了个噩梦,梦到自己醒来的时候、我自己在台上唱歌、下面没有观众,自己就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你看像现在的刘德华、梁朝伟、黎明,他们所谓的“四大天王”年纪也都不小了,状况也是很好啊、可是我们当年状况也是很好,也还很年轻、至少比他们现在还年轻,就已经觉得不能混了、得散了,就怕有一天门前冷落车马稀。1989年,潘安邦离开歌坛去了美国,在美国他做起了服装生意,温州祖籍的潘安邦经商十分成功。十几年来、他没有再唱歌,直到有一次、他经不住一位朋友的再三邀请,谁知、他之后的人生随之戏剧性地发生了变化。其实你离开以后这么久不唱,你真的会觉得那是一件很遥远的事情,而且也不知道自己状况变成什么样子了、这么久没表演,对自己来讲是全然陌生的东西,甚至会比陌生更可怕、就是说,因为你过去有成就、你怕再回来的时候你达不到过去的成就的时候、变成另外一种伤害,大家看到你说、哦呦、那还不如不要出来的好呢,是、还落下一个很难听的话,这完全违背自己追求完美的本质,可是他的诚意真的打动了自己,然后自己那个时候也是想说、好吧、那就以歌会友一次。潘安邦答应了朋友到马来西亚与新加坡参加演出,他原打算演完之后再回美国安安静静地操持他的服装店,可在马来西亚却发生了一件想不到的事。你知处女座的人就是要命、追求完美,还没有见到观众以前呢自己就先急了,自己状况怎么样、唱得好不好、声音怎么样、明天上台状况会怎么样,可能就这样子、一不小心在浴室摔了一跤,胸口疼,疼、当时也不以为意,上舞台的时候穿的是紧身衣服,那衣服太紧了,要穿的时候手伸进去的时候突然觉得胸口前面扭了一下,就痛起来了,但是自己后来知道自己这个病叫主动脉剥离,这个比女人生孩子还要痛的一个病,自己当时痛到不能直、也不能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可是呢观众坐满了,自己是主秀嘛、前面的歌星已经开始唱了,观众在等自己出场,自己在后台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怎么办,痛到不行的时候、自己说还是要先去医院,结果那个经纪人就安排了救护车送自己到医院去,自己走的时候还回头跟他们讲、等我回来唱。在路上自己完全没有想到 自己的生命有安危,自己不知道自己以为就是扭到了,自己惦记的是在现场的观众朋友,所以自己借了他们的手机打回去,跟那个经纪人讲、不管是几点,你一定要让他们把节目拖到自己回来,然后到了医院以后、医生就开始帮自己打止痛针,打完以后竟然就好了一点,好了一点自己想那大概就是真的扭伤了、再杀回舞台上、一路赶,赶回去以后自己上台的时候是午夜十二点。十几年没有登台的潘安邦,为这次新马的演出精心准备了45分钟的老歌,经纪人考虑到潘安邦突发的身体不适,劝他上台唱两、三首就作罢,可潘安邦却没有同意,他忍痛唱完了45分钟。自己唱的时候胸口一直在隐隐作痛、而且越唱越痛,其实这个病很危险、它在十分钟之内就会致命,当时自己并不知道、也可能是自己的诚意感动了老天,它让自己继续在舞台上唱,唱完以后呢自己回到后台就倒下了,醒来的时候在另外一个医院,那个医院的医生就说你这个病我们查不出来、叫自己走,然后呢出去以后还在痛,自己的经纪人就带自己到另外一家医院,大概走了三、四家医院,都没有医院要收自己、痛得一直吐,然后打了七针止痛针,打完以后怎么醒来的也不知道、又回到饭店,醒来以后又不痛了,想今天晚上还有表演、再去锻炼身体吧,又跑到健身房去、健身房空无一人,只有自己一个人又在那儿拉举重,后来医生说、天哪、你的命真是大啊、九命怪猫你知道吗,通常的人真的十分钟就走掉了,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样举完重又开始痛、又去打止痛针。然后马来西亚表演完了到新加坡、不断在医院急诊、不断在舞台上唱歌。在马来西亚与新加坡演出的时候,台下的观众并不了解潘安邦的病情,而在台上的潘安邦、也全然不知道自己正站在鬼门关前。他每天靠止痛针维持,坚持唱到最后,潘安邦演完了所有的场次后,在回美国之前、他在台北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医生诊断的结论是他身上的主动脉有三处破裂,这种病治愈的可能性极小,要想保全性命、只有通过手术将破裂处用管子套住,但是手术的风险却很难避免。面对突然而来的死亡威胁,一样性格脆弱的潘安邦却做出了一个果断的决定 。那时候医生本来要动手术,医生告诉自己说这手术大概要十个小时、然后成功的几率只有一半,自己那个时候在想万一自己在手术台上体无完肤、被割开来了、然后又迷迷糊糊走掉了,那自己不如这样清清醒醒地跟大家说再见,反正走是必然的、也没什么好害怕,只是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完成、没有做完,当然会舍不得,可是如果非走不可的话、也没有办法,自己宁可选择一个自己认为比较好的方式离开,那就是我不开刀、所以后来自己就自体痊愈、只是在医院休养,然后那个伤口慢慢就长好了。虽然幸运地和死亡擦肩而过,但在医生的眼中,潘安邦是一个玻璃人,他被告诫不能再乘飞机长途旅行,从此也不可能返回美国,在台北养病的潘安邦深感人生无常,为此他反而变得坦然起来,潘安邦决定重返歌坛,尽管他深知这一决定意味着对命运的挑战、前途难测,但在经历了死亡的考验之后,潘安邦对重返歌坛的决定表现得非常坚定。自己医生不让自己去,他说、老弟你得退休了,不管你是做服装生意还是唱歌、都不能做、你必须要退休,因为你的身体已经经不起任何风风雨雨,自己想那不是完了吗,那不是跟死人一样,我才不要这样活呢。潘安邦决定举办亚洲巡回演唱会,他要为16年前他曾经不告而别的观众重新唱歌。如今他并不奢望当年演唱时万人空巷的情景再现,但他已具备了足够的勇气、面对可能发生的一切,而且不再退却。对自己来讲工作就是享受人生,你叫自己每天像个大爷一样坐在那里混吃混喝、那不是自己要的生活,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工作到自己走的那一天,自己发觉一个人在他一生当中可以重复来做他当年做过的事情,而且可以用更好的心情、然后用更好的角度来做,自己当年离开就是求完美,现在回来自己发觉人生的不完美其实就是完美。十多年前,自己在洛杉矶的一个面包店看到一个白发老太太,她看到自己很兴奋,其实自己已经离开歌坛大概十多年了,看到自己的时候就跟自己要签名,然后自己签完了以后她很满意、然后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说、你知道吗,我从小就喜欢听你唱歌,自己那个时候才知道、天哪、我应该有多老,后来自己回到台湾地区,到新加坡、马来西亚、到大陆很多地方表演,真的每一个人不管他是男女老幼、只要看到自己一定都从小听自己唱歌,昨天自己到了现场以后呢、很多电视台的朋友他们很好奇自己的年龄,自己什么都能讲、就年龄不肯说,然后就让大家猜,自己觉得这样也蛮好玩的、来玩这个游戏。不知何故,年龄始终成为潘安邦不肯吐露的秘密,一个敢向死亡挑衅的人、为什么害怕坦白年龄呢,或许这是对生命的深深眷恋。
当年唱歌的时候就是唱自己喜欢的歌,用年轻的心、年轻的声音唱,现在走过人生的岁月以后、用更深刻的心情更丰富的感情来唱、不管是不是万人空巷、只要有一个人要听自己唱歌、自己要很认真的为他唱到底,要从内心唱歌给他听,来感动他、感动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