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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当东欧剧变铁幕落下,一大波中东欧国家开始解体。
南斯拉夫和苏联走上这条道路是可以预见的,可捷克斯洛伐克的“表现”却出乎了众人意料——
在没有积怨、破坏亲缘,民众不支持分家的情况下,捷克斯洛伐克分裂成了两个独立民族国家,甚至有人说它是因为太强大而解体的。
捷克和斯洛伐克为何会“和平分手”?这两个国家,当下又有何异同呢?
一 、道不尽的历史渊源
捷克和斯洛伐克的历史渊源,能够追溯到公元五六世纪。
当时有一批斯拉夫人西迁到了捷克和斯洛伐克地区,并在公元7世纪组成了“西斯拉夫布鲁联盟—萨摩公国”。
在此基础上,公元9世纪又成立了大摩拉维亚帝国。
彼时的捷克和斯洛伐克,一个在西一个在东,是“好兄弟”,可公元10世纪匈牙利王国的入侵直接导致了他们分道扬镳——
位于东边的斯洛伐克被匈牙利王国征服,可是由于牧场等原因的限制,位于山峦之间的捷克侥幸“逃过一劫”;
并且先后成立捷克公国、投入神圣罗马帝国麾下,捷克公国还有个更广为人知的名字,“波希米亚王国”。
公元14世纪,神圣罗马帝国的王子娶了波西米亚王国的王位继承人,顺理成章地成了新一任国王。
此后捷克内部矛盾愈发尖锐,最终以战争的形式爆发了出来,捷克和斯洛伐克大部分地区被奥地利哈布斯堡王朝占领。
当地民众想过反抗,可是白山战役的失败,直接导致捷克彻底沦为了该王朝麾下一个行省。
此后两百年,捷克斯洛伐克考虑资本主义发展迫使奥地利当局做了一定让步,可并没有太大用处——
19世纪中期奥地利帝国改组,二元制的奥匈帝国诞生了,捷克和斯洛伐克依旧受着奥匈帝国的辖制。
谋求独立和统一,是此后五十年里捷克和斯洛伐克“最响亮的声音”,1918年奥匈帝国走向瓦解,捷克斯洛伐克终于得到了独立和统一的机会。
可还不等捷克斯洛伐克人沉浸于建国的喜悦,十五年后就遇到了世界性经济危机。
又过了五年,英法在慕尼黑会议上出卖了它,捷克斯洛伐克被迫向纳粹德国“献上苏台德”。
一时屈服并没有换来长久安宁,恰恰相反,它彻底勾起了侵略者的胃口。
次年捷克斯洛伐克就全境沦陷了,甚至还有部分领土被纳粹德国割让给了自己的盟友匈牙利,时隔千年匈牙利人再度成了他们的“梦魇”。
此后,捷克和斯洛伐克能够解放并重新合并,和苏联有着莫大的关系,可捷克斯洛伐克人对苏联并没有“感激之心”。
原因很简单,苏联“撮合”他们的动机就“不纯”,效仿纳粹德国来了段历史重演,更让他们心寒!
二 、苏联的“撮合”和“重演”
苏联将捷克和斯洛伐克重新撮合在一起,很大程度上是为“便于管理”,毕竟这“两兄弟”一文一武,在欧洲的名声太响亮了——
一个是从文艺复兴时代起,就让神圣罗马帝国等政权头痛的“愣头青”;另一个则是崇尚武力,被匈牙利王国游牧民族同化的“蛮横武夫”。
分开实在是不好管,不如撮合到一起,让它们“中和”一下。
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斯洛伐克和捷克的遭遇截然不同。
后者直接被纳粹德国吞并了,前者则被“解放”了出来,以盟友的名义帮助纳粹德国等势力在东线和南线作战。
当然,说它是“仆从国”更恰当,毕竟没有自主权。
尽管同时期的捷克人也在帮助纳粹德国生产工业用品,“两兄弟”都被纳粹德国等势力裹挟,可不同的“地位”还是为两国埋下了嫌隙。
二战后苏联把它们撮合到一起,名义上统一了,实际上捷克和斯洛伐克各有心思。
《科希策》会议纲领指出,捷克和斯洛伐克是两个平等民族,捷克斯洛伐克则是由两个民族组成的“共同国家”。
斯洛伐克人有自己的行政权、立法权和执法权,说是“国中之国”也不为过。
这时候可能有人说了,斯洛伐克如此“特殊”,是不是因为它比捷克强?
答案恰恰相反,近代捷克和斯洛伐克的发展状况差异很大,两者合并后捷克工业占到了国家工业总量的80%以上。
说白了,一个是高楼大厦,一个是牧场农田,要不是有苏联扶持,捷克斯洛伐克政策不可能向后者倾斜。
时间来到1968年,为了更好地施行“统一的苏联体制”,苏联直接对捷克斯洛伐克进行了武装干预。
当时苏联先是出动飞机在天空上洒了大量金属箔,遮住了捷克斯洛伐克雷达的“眼睛”,紧接着成建制部队被送过去。
当苏联的军队占领布拉格,捷克斯洛伐克人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只不过这时说什么都晚了,捷克斯洛伐克领导人只能跟着苏联士兵来到莫斯科,然后被迫在所谓的会谈公报上签字。
捷克斯洛伐克领导人事后回忆时说:
“最初的条约文本,把我们都气昏了!”
然而,在刺刀面前该签还是得签,马克思说历史是相似的,也在这里得到了印证。
当年捷克斯洛伐克领导人就是这么被迫向希特勒妥协的,如今在一个“相似的夜”,在经历一场同样的突然袭击后,他们又要签字了。
在不到24小时内,苏联和纳粹德国一样完成了对捷克斯洛伐克军事占领,这个结果还是很让人吃惊的。
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也是个“中等军事国家”。
当然意义还是有所不同的,苏联武装占领的时机,选的十分巧妙——
当时捷克斯洛伐克已经在为脱离苏联或者说华约做准备了,这时候用言语警告,恐怕会适得其反。
苏联选择用一个周末,用一场演习,改变了历史的走向,只不过这对捷克和斯洛伐克来说“并不显得那么友好”。
三 、苏东剧变成“多米诺骨牌”
捷克斯洛伐克最终会走向解体,有外部和内部两个原因,其中外部原因就包括苏联的干涉。
在苏联的武力干预下,当时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同质性太高了,稍有不慎就会发生“多米诺骨牌效应”。
客观地说,苏联在东欧广泛推行的模式有其优异性。
其典型特点是权力高度集中,在遭遇外国入侵、形势比较危急时,能够取得比较积极的效果;
可在和平年代长期推行就比较消极了,问题淤积还会导致社会认同降低。
为了推行自己的模式,“苏联顾问”广泛活跃于国际。
一开始他们还比较收敛,只在接近前线的地区提提建议,并不直接开展工作。
可是随着冷战加剧,苏联领导人对东欧各国的态度也变了,开始了“强制性的推行”。
以捷克斯洛伐克为例,1949年国内有八名苏联顾问,可是在20世纪50年代这一数据却迎来暴增。
东欧国家被迫和苏联走同样的道路,自然也就面临着同样的问题,1991年苏联解体后欧洲社会主义国家普遍“跟上”了。
捷克斯洛伐克解体,可以说是在众人意料之外,在情理之中。
大家之所以感到难以置信,是因为捷克斯洛伐克是有着许多“天然优势”的,按理说它可以利用这些优势走出窘境。
譬如说边界清晰,文化和种族相近,而且在居住地域和人口混居方面也没什么争执,再算上二者“历史上的渊源”,不解体才更合理。
实际上捷克和斯洛伐克民众当时也的确普遍不同意解体,双方支持率还都不到20%。
可惜捷克和斯洛伐克人想统一没用,双方领导人早就互相看不顺眼了,捷克领导人觉得他们在“扶贫”——
捷克斯洛伐克刚建国的时候,捷克人在工业、经济以及人均收入上都远远领先斯洛伐克人。
可是后来苏联有意扶持斯洛伐克人上台,捷克斯洛伐克的政策也在明显向斯洛伐克人倾斜,最终结果就是捷克给斯洛伐克输血。
别的不说,150个席位双方一人一半,这就不公平,毕竟捷克人占到捷克斯洛伐克总人口2/3。
其他“不公平”政策还有很多,这令他们很不满。
斯洛伐克领导人认为他们遭受了“内部殖民”——
从斯洛伐克人的角度看,原先被匈牙利人霸占的各种公职,后来基本上都被捷克人占据了,比如说老师、法官和基层公务员。
尽管上层政策强调均衡,可斯洛伐克缺乏知识分子也是不争事实,他们在中下层是很吃亏的。
再加上文化上的差异、教育上的分歧,还有宗教争端,捷克领导人和斯洛伐克领导人可以说是“两看生厌”,最终两边公投都没举行就分家了。
至于“因太强大而分家”,主要指的是这两兄弟分家过程中,其他欧洲国家在一旁推波助澜。
毕竟号称世界工业第七的捷克不可怕,尚武成风的斯洛伐克也不足为惧,可两兄弟加起来就让周边国家有些坐立不安了。
分家后,捷克和斯洛伐克也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在对华态度、对待国际问题上有着明显不同倾向。
这是怎么回事呢?这种分歧又是从何而来?
四 、对华与国际问题差异
一战和二战时,捷克斯洛伐克向我们提供了不少武器,新中国成立后捷克斯洛伐克也是最早承认大陆的中东欧国家之一。
双方是有良好的关系基础的,可是由于苏联的原因,捷克斯洛伐克和大陆始终都有着隔阂。
20世纪80年代后,中捷有过一段“蜜月期”,双方交流频繁、关系紧密。
其外交部长还保证,在外交政策上不会跟随美西方对中国搞“孤立”。
但一场天鹅绒革命,让一切成为“泡影”。
接下来捷克方面在涉台问题上处理不当,又是接待“台湾客人”,又是口头上支持台湾加入联合国,这给双边关系带来了严峻挑战。
双方虽然有经济合作,和关系的确比之前疏远了不少。
与捷克相比,斯洛伐克就要显得务实得多了。
在1993年后斯洛伐克一直在同我们深入接触,组织了近十次对华正式访问。
且授予了大陆驻斯洛伐克大使很高的荣誉,比如“白色双十字勋章”,说明斯方是有交好诚意的。
与此同时,斯洛伐克在主权问题上对中方表现出了充分尊重。
拒绝与“藏独”分子会面、不允许悬挂藏独旗帜,还在台湾问题上严正表态,坚持一中原则。
“任何破坏中斯友好关系的行为都不会成功”,态度令人感动。
在国际问题上捷克与斯洛伐克态度也大相径庭。
之前联合国要制裁朝鲜,捷克投了赞成票,这点和大陆是有分歧的,捷克希望成为安理会非常任理事国也遭到了大陆反对。
反倒是斯洛伐克大多数时候都和我们观点相近。
在俄乌问题上,捷克和斯洛伐克这对“西斯拉夫兄弟”,也旗帜鲜明地站在了对立面。
捷克主张支援乌克兰,斯洛伐克执政联盟则认为不应该给乌克兰提供军事援助,原因也很简单,“我们不应该卷入战争”。
别看政府分歧巨大,其实两国民众的态度还是基本一致的。
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大多认为不应该提供援助,应该尽快开启和平谈判,捷克政府的做法已经令很多捷克人感到不满——
在新一轮民调中显示,只有2%捷克人认为可以无条件相信政府,部分相信的也只有18%,由此可见捷克政府多么不得人心。
昔日的兄弟,走上了截然不同的道路,令人嗟叹,不过两国关系还是不错的,尤其是民间。
参考资料
《说好的永恒呢—动荡时代的西斯拉夫兄弟》光明日报
《捷克和斯洛伐克是怎样分道扬镳的》齐鲁壹点
《对华战略:愚蠢的捷克和聪明的斯洛伐克》 澎湃新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