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七月，正值一天中最热的午后时分，坐落在延虹绿地旁的上海芭蕾舞团排练厅里，吴虎生和戚冰雪仍在反复打磨着一个双人舞段。
再过几天，由他们领衔主演的原创芭蕾舞剧《歌剧魅影》就将在暂别舞台200多个日夜后重返国舞剧场。在全球范围内，这是第一部以芭蕾语汇演绎这一文学经典的舞剧巨作，既浓缩了海派芭蕾的独特魅力，也检验着申城舞者们的“成色”。
重拾“魅影”空调是最大敌人
毛巾、护具、药膏全副武装
和一年前首演时相比，此次复排，吴虎生的压力并没有小多少。“编导德里克·迪恩对作品进一步修改，在情节和舞蹈上都有细微调整。”加上距离上次登台演出已经隔了大半年，重拾“魅影”并不容易。
7月中旬结束《花样年华》的巡演后，吴虎生就带领大部队马不停蹄地赶回了上海的排练厅里。一周时间熟悉动作、进入角色，同时根据戏剧合理性编排新舞段，身兼数职的他忙得不可开交。
吴虎生在芭蕾舞剧《歌剧魅影》中的演出剧照。受访者供图
“和以往作品不同，《歌剧魅影》中男主角的戏份并不是最多的，我的角色重心主要在戏剧表演和人物内心情感的表达上。不能太过，也不能少，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都考验着舞者对动作分寸感的把握。”吴虎生坦言，这样的投入尽管没有体能上的负担，但对演员的身心也是很大消耗。一小时排练下来，“隐形”的累同样让他汗流浃背。
此时，空调是最危险的敌人。“跳得满身是汗，被冷风一吹，稍不留神就会中招。”为此，每年入夏后，吴虎生都会“全副武装”：毛巾套在脖子上避免冷风吹，全程佩戴护具保护好关节，为了防止积年的旧伤复发，排练前还要涂抹各种药膏。哪怕在排练演出之外，吴虎生也极度自律。“从开始跳舞起，我一直坚持不喝冰水、不碰饮料，而是习惯性在温水里加点葡萄糖，健康、安全又补充能量。”
大汗淋漓后还得穿棉靴
一天四五套练功服是“标配”
首席主要演员这样要求自己，无形中影响了团里的许多人。和吴虎生搭档多年的“芭蕾公主”戚冰雪，对美丽背后的残酷同样甘之如饴。此次《歌剧魅影》中，她饰演的女主角柯莉斯汀是全剧最吃重的一个角色，不仅和魅影有大量对手戏，和情人拉乌尔、对手卡罗塔也有交集，承担着大量舞段的她演出时几乎全程都在台上。
戚冰雪（中）正在排练《歌剧魅影》舞段。劳动报记者马亚会 摄影
正因如此，连续两周的排练里，戚冰雪一场都“躲不掉”。记者探班当天，刚刚在大排练厅出完早功的她，仅仅休息了十几分钟，又转场到另一个排练厅开始了“魅影”三人舞的打磨。“这一次导演对表演提出了更高要求，舞蹈和音乐的结合也要更紧密准确，有时候一个转身的动作，快一秒还是慢一秒都得反复试好多次。”
一段五分钟的舞蹈跳下来，衣服已经湿透，动作幅度再大一点，发梢甩出的一串串汗珠就会滴落在地板上。戚冰雪告诉记者，像这种体量的训练，一天五六套练功服是“标配”。最累的还是脚！因为在剧中，她饰演的是一位芭蕾明星，既要跳古典芭蕾，也有大篇幅的现代芭蕾舞段。
哪怕三伏天，芭蕾舞者也要坚持穿棉鞋保护脚。劳动报记者马亚会 摄影
这对足尖鞋的要求原本不同，但紧张的剧情让戚冰雪来不及更换，只能一双鞋从头穿到尾，越跳越软。“一天排下来，身体各处疼。不过，越是汗流浃背越不能贪凉，结束后我会第一时间穿上棉靴，保护好脚。回到家里，再累也得先花一小时时间缝脚尖鞋，保证第二天正常排练。”如此煎熬的过程，戚冰雪却十分淡然，“疼个几天才能更快找到最佳状态，这是给角色‘加热’的好机会。”
三伏天也是平常天
用汗水浇灌海派芭蕾之美
芭蕾是门优雅的艺术，但在美丽背后，无尽的辛苦也是这个职业天生附着的磨练。“芭蕾舞剧的排练量相当大，要经过成千上万次的练习才能将舞步变成肌肉记忆。尤其是《歌剧魅影》这样的重磅作品，从创作到首演只是第一步，想要留在舞台上就得不断打磨、沉淀。”这是必经之路。
上海芭蕾舞团原创芭蕾舞剧《歌剧魅影》排练中。劳动报记者马亚会 摄影
而除了排练，作为上海芭蕾舞团副团长的吴虎生，还要日日督场每天早上的基训课。他告诉记者，今年上海芭蕾舞团的演出相对密集，单单8月份就有《歌剧魅影》《天鹅湖》《白毛女》等多部作品登台，这不仅展现了海派芭蕾的丰厚“家底”，更检验着青年演员的舞技“成色”。
“基本功是我们的生存之本。”尽管近年来随着年龄增长，吴虎生慢慢转向幕后，但每天的练功始终雷打不动。“一方面我要给年轻演员树立榜样，同时也让自己保持良好的状态，在团里需要的时候随时可以上场。”在吴虎生看来，对芭蕾舞演员而言，三伏天也是平常天，练功排演须四季不辍。那些最基础的“擦地”“画圈”“摆手位”，看起来枯燥乏味，但恰恰就是在这日复一日的简单重复中，才能修炼出海派芭蕾在世界舞台上的“优雅功夫”。
头图为盛夏七月，上海芭蕾舞团演员正在复排《歌剧魅影》。劳动报记者马亚会 摄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