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曾江燕
开国少将,原山西省军区副司令员
曾保堂(1911年 ~1989年10月2日),江西省信丰县人,1928年参加赣南农民暴动,1929年加入游击队,1930年编入红军,1931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他历任排长、连长、营长、团长、旅长、师长等职,19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曾保堂同志因病于1989年10月2日在太原逝世,终年78岁。
开国将军曾保堂之女(右二)2011年兄妹三人将父亲的“二级八一勋章”、“二级独立勋章“”和“”一级解放勋章”捐献给了贵州遵义红军纪念馆。这是最近她又再次来到遵义会议纪念馆看望父亲的勋章,寄托晚辈的哀思。
今年十月是红军长征90周年,我想到了父亲,一位老红军战士。我的父亲曾保堂为了反抗封建压迫,16岁就参加了信丰的农民暴动,后来参加红军,参加了苏区一至五次反围剿斗争多次负伤。第四次“反围剿”杨梅寨战斗中,在营长负伤、阵地丢失的严峻情况下,他主动代理营长组织全营反击,与几倍于我的敌人浴血奋战,出色地完成了掩护大部队转移的任务。
1934年八一节,中革军委领导朱德、周恩来、王稼祥签发命令,授予他三等红星奖章。在1934年8月的新桥战斗中负重伤,右手负伤致残的情况下坚持不下火线。我父亲曾被要求复原,他右臂还吊着三角带,就去找刘伯承总参谋长,请求一定要回归作战部队。
10月,中央红军被迫转移,开始了艰难的征程。父亲所在的二师六团一营因战斗的需要有时为前卫营,为大部队转移打开通道,有时为后卫营掩护大部队行军;有时一天要打几仗,有时一天要跑上百里路;这样他们一路奔走一路拼杀,冲破敌人设置的重重封锁线。
1934年11月父亲接受军团首长聂荣臻、左权同志的命令,带领一营日夜兼程二百二十华里奔袭城口镇,为中央红军顺利突破长征路上第二道封锁线开辟了通道。
1935年1月红军突破乌江天险后,红六团奉命跟上并要求迅速占领遵义。中革军委总参谋长刘伯承亲临红六团指导智取遵义。指示六团“你们一个营去打敌人一个师,力量是有点悬殊呀。但敌人是惊弓之鸟,一轰就跑。你们一定要有胜利的信心,同时还要动动脑筋,多用一点智慧。”
因我军在遵义外围已俘获了一些黔军,由父亲带队化装诈城。
父亲晚上9点带上3个连和侦察排,还有十几名经过教育的俘虏,乔装成一支“黔军”出发了。天黑路滑,没走多远个个浑身泥浆,看上去倒更像是撤退下来的一支队伍。两个多小时后队伍接近遵义城门,城墙上就传来了喊话“什么人?”父亲让俘虏营长用贵州土话回答说:“别开枪,别开枪,我们是‘九响团’的。”
“噢,是‘九响团’,你们不守山口,跑回来干什么?”城楼上的敌兵放下枪。
俘虏营长拿出一付哭腔说:“咳,共军打过来啦!……团长就让我带一个连的弟兄绕道回来报信。你们快打开城门,让我们进去吧!”
“好好好,你们等着啊!”
突然,一个凶狠的声音从城上传来:“妈的,你找死啊!不问清楚就随便开门,放进共军我崩了你!”接着啪啪打了几个耳光。
又经过一番盘问,对答如流。之后,城墙上的敌人紧张的商量,不一会城墙上一个当官的说:“军事时期,兄弟不能不仔细一些,您等着,我让弟兄们开门。”这小子嘴里说开门,暗里却让全排一起打开手电,几十把手电组成的光束在红军战士身上扫来扫去。老实说,这支队伍中只有我父亲和侦察排的人穿着黔军的衣裳,其他人并没有化妆。但是在泥水里滚爬的战士从服装上根本分不出是红军还是黔军。侦察排的同志站在最前面,他们故意拍着头上的白军帽子骂道,“妈的,好好瞧瞧,看我们是不是‘九响团’的!”就这样,红军和城上的敌人前后缠磨了20几分钟,那家伙终于认定红军是他们的“自己人”,命令士兵开门。
“哗啦”一声,城内卸了门闩,随着“吱嘎”一阵响,两扇又高又厚的城门打开了。红军早就急不可待地上好刺刀、子弹等在门外,门一开立即蜂拥而入。分头从两侧占领城楼,两个拉门的敌兵惊恐地问:“怎么,共军来了?”战士们一把揪住他们厉声吼道:“老子就是共军,你们赶快投降吧!”狡猾的敌排长正从城楼上往下走,一听事情有变,急忙返身上去抓机枪。侦察排一、二班的勇士们眼明手快,一个箭步扑上去给了他一刺刀。敌兵们一个个胆颤心惊起来,纷纷缴枪投降。有几个腿快的边跑边喊:“共军来啦,共军来啦!快跑吧!”与此同时,黄花岗方向传来三声清脆的枪声。随之,机关枪便“咯咯”地吼叫起来。这说明侦察连也已经得手,正在侧击敌人,支援这边。父亲一跃而起,命令三连向纵深发展、穿插、分割敌人,自己则带着一连直奔敌人的师部。
敌人果然如刘总参谋长所说的是惊弓之鸟,除被打死的和投降的之外,剩余的都从北门仓皇逃走了。在城内,红军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抓了好几百俘虏,胜利占领了敌师部。
1月7日早晨,遵义城宣告解放。遵义城红旗飘,受尽侯家军剥削奴役之苦的遵义群众看到我军纪律严明,秋毫无犯,不禁欢天喜地,纷纷庆祝解放。
1月9日,军委纵队进入遵义城,红军在遵义进行了休整。1月15日,中国共产党中央在这里召开了政治局扩大会议,史称“遵义会议”。从此红军在毛主席的指引下战胜敌人,克服艰难困苦,走向胜利。
每当父亲讲起这一段往事时都语重心长的告诉我们,他们是在毛委员的带领下为着信仰披荆斩棘的走过雪山草地,达到了陕北,迎来了三大主力红军会师。
长征是历史纪录上的第一次,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长征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不畏艰难险阻的远征,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传播理想的远征,是一部无可匹敌的英雄主义诗篇。为此,在2012年我们兄弟姐妹一致同意将父亲曾获得过的荣誉勋章等12份珍贵物品捐赠给了遵义会议纪念馆。
就在前几天9月21日,我又一次来到遵义参观了遵义会议纪念馆,并且又一次看到了我们捐赠的父亲的物品。当打开保管盒,那一枚枚功勋章依然熠熠生辉,证书上的字迹依然清晰,烫金的任命证书平展展的摆放在桌子上,看到这些仿佛又看到了父亲感到那么亲切,心情很激动。作为后代会把这些事情牢牢记在心里,父亲为新中国的建立流过血负过伤,这些都是他们的功劳,是他们那一辈人为了天下老百姓做出的贡献。一代人有一代人的长征,我们要在有生之年继续讲好红军故事,传承红军精神,赓续红色血脉,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做出自己的努力。
作者曾江燕简介:曾保堂将军的二女儿。1969年春参军服役于总参三部三局,在青海格尔木6年。复员后进入企业,2000年下岗。2004年应聘于社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