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五,也就是接财神的日子。
新的一年,愿大家都暴富。
但其实,今天我想说的是世界上最穷的总统,何塞·穆希卡。
这个「最穷」,穷到什么程度?
据官方审计,他的个人资产仅 1800 美元。
住着贫民窟里的老房子,养着一只三条腿的狗,真可谓一贫如洗。
然而,他的国家乌拉圭却是南美最富小国。
人均收入 16246 美元,是我们的 2 倍。
实际上,他也并不是真的没钱,只是在担任总统期间,把自己 90% 的薪水都捐给了慈善机构。
在当选总统之前,他曾 6 次遭遇刺杀,坐过整整 12 年的地牢。
香玉下面要介绍的新片,就和他的这段经历有关——
《地牢回忆》
La noche de 12 años
这是乌拉圭今年的「冲奥片」。
入围了威尼斯电影节地平线单元奖和西班牙戈雅奖。
并在最近的开罗电影节上,获最高荣誉金字塔奖。
说到最新这一届开罗电影节,才刚上过热搜。
原因是埃及本土演员拉尼娅·尤塞夫身着一条镂空黑色长裙,出席了颁奖典礼。
被当地一群律师指控「有伤风化」,可能面临长达 5 年的牢狱之灾。
都 9102 年了还有这种事,真不可理喻。
而当晚获得最佳影片的就是这部《地牢回忆》。
故事改编自乌拉圭军事独裁统治时期的真实事件。
1973 年,乌拉圭发生军事政变,开始了长达 12 年的军事独裁政权统治。
三名国家解放运动组织成员,遭到军政府秘密挟持后被单独囚禁。
他们是:
路索,诗人、小说家与剧作家;
纳托,参议院议员和国防部长;
何塞,也就是后来的乌拉圭总统。
顺便提一下,何塞的扮演者是十次提名戈雅奖的西班牙国宝级演员,安东尼奥·德·拉·托雷。
为了拍这部电影,他们都把自己饿的瘦骨嶙峋,敬业指数五颗星。
三人作为特殊的政治囚犯,被分别关进了地牢。
地牢的墙壁上写着:进入此室者,放弃所有希望。
从此,他们就生活在一个又一个封闭狭小的地下空间,而且一关就是十二年。
地牢阴暗封闭,与世隔绝,连非常小的透光窗户都被封了起来。
在这里,他们吃着最粗粝的食物,长期营养不良,因此瘦得肋骨根根可见。
大小便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进行,以致于浑身肮脏无比,有时看守的军人还朝他们尿尿,以示羞辱。
甚至还被规定了活动范围,每天只能沿着被规定的区域边缘来回走,连生活在地下的老鼠都比他们自由。
难以想象,这十二年他们是怎么度过的。
除了身体上的摧残,精神上的折磨更是痛苦。
在十二年里,他们被禁止和别人交谈,没有书、没有报纸,完全和外界一切信息隔绝。
四面都是墙,头上看不见天空。
在这种极度压抑的精神状态下,何塞患上了妄想性精神病。
他幻想自己脑中被军政府植入了天线,以此控制他的思想,窃取情报。
因此,像疯子一样在囚室里走来走去,不让自己思考,以致于被送到医生那里进行精神治疗。
医生问他:你有信仰吗?
何塞回答:什么样的神会如此残忍。
医生无言以对。
残忍的不是神,是独裁者。
影片最开始引用了卡夫卡的小说《在流放地》。
小说描写的是一场恐怖酷刑,一场以「杀人机器」为工具的处决,犯人要在这台杀人机器的操纵下,经历长达十二个小时的痛苦死亡。
而现实更可怖,十二个小时变成了十二年。
何塞被关的十二年,也是乌拉圭不见天日的十二年。
军事政变之后,独权者解散了议会,取缔一切政党和工会,成立最高权力机构国务委员会,也就是军政府。
军政府厉行独裁统治,和人民的关系非常紧张,并且由于他们的决策失误导致乌拉圭经济千疮百孔,统治期间各个政党和群众的示威抗议活动非常频繁。
电影中有个桥段就能反映军政府的腐败无能:
纳托要大便,但是手被绑着,没办法下蹲,解绑需要获得指示,于是士兵就去报告下士,下午报告中士,中士报告上尉,上尉报告少将。
为了纳托能不能蹲着拉屎这件事,厕所里挤了一堆士兵,可笑的是,到最后也没得到解决。
他们能解决什么呢?
社会动乱解决不了,经济危机解决不了,遇见所有问题,只会一层一层推卸。
反而把能够替国家解决问题的人,统统关进了黑暗的地牢。
不过,被囚禁的三人并没有因此放弃希望,哪怕在暗无天日的囚室里,也要竭尽一切去获得那微弱的光,让自己活下去。
纳托在厕所的垃圾桶里,发现了别人当厕纸的报纸,尽管肮脏且已撕碎,却如获至宝。
因为报纸上的信息,是他与外界仅有的联系,是他仅有的精神食粮。
由于三个人是被分开囚禁,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纳托无意间发现自己敲击墙壁的声音,能被隔壁的路索听见,于是他们就利用敲击的次数计算字母,拼成文字来交流。
那天正好是圣诞节,路索翻译出了纳托敲击声的意义,他敲的是:
「圣诞快乐,路索。」
可以想象,在极度封闭的地牢里,听见同伴传来的这样一声问候,是多么激动人心。
就算没有语言,只是微弱的墙壁敲击声。
作为诗人的路索,也用敲击声回应了他们在地牢里无法碰面却仍彼此支持的时光:
如果这是我的最后一首诗,既叛逆又哀伤,精疲力竭但身心完整,我只想写下一个词,同伴。
路索的写作才能无意间被中士发现,有了施展的机会。
中士让他替自己写情书,作为回报,给他带来了烤面包。
当路索拿到纸和笔,闻到了久违的纸张的味道,像是闻到了情人的味道一样陶醉。
在路索的情书助攻下,中士顺利和女孩结婚了。
为了感谢他,听足球比赛时会刻意调大音量,以便让他们也能听到。
还让三个人走出各自的地牢,见上了面。
除了阴暗的地牢生活,影片还穿插了大量的回忆。
回忆起从前,回忆起天空、绿地、爱人和女儿。
囚室黑暗,索性还有明媚的记忆存留着。
还有让他们能够坚持下去的动力,就是家人的探监,尽管每次碰面的时间只有短短几分钟。
在这几分钟里,没有相互抱怨,也没有痛哭流涕,只有简单地话着家常。
纳托与女儿见面时,刻意隐藏起被拷着的双手,女儿就问他,「你怎么没有手了?」
纳托伸出双手,比出蝴蝶飞舞的样子,这样就不会暴露手铐,说,「我不是没有手,只是他们变了样子,变成了蝴蝶。」
何塞的母亲有次探监,给他带了便盆。何塞一直保留着,在里面填上土,埋下种子,小心翼翼地浇水,后来便盆里真的长出了绿叶和花朵。
拷住的双手比出的蝴蝶,贫瘠的泥土里长出的花朵,都代表着希望和自由。
于束缚中追求自由,是许多影视作品的永恒主题。
《肖申克的救赎》中的安迪,从狭小逼仄的下水管道中爬出来,在雨中张开双臂,拥抱自由的雨水。
这个场景香玉无论看多少遍,都会泪目。
追求自由,是人的天性。
路索、纳托、何塞,被囚地牢的原因,也恰恰是他们想替这个国家的人民追求最大的自由。
1984 年,军政府倒台,独裁结束,还政于民。
他们也因此获得大赦。
2009 年,何塞以 52.4% 的选票,赢得了总统选举。
在他执政的七年里,带领乌拉圭的经济日渐复苏。
而他自己却放弃了总统府邸的优渥生活,拒绝过度消费。
对他来说,有老房子和一只三条腿的狗,已经远胜当年的地牢生活了。
回忆起那十二年,他说,「我们经历了一段有尊严的穷日子。」
也许,任何东西都可能被禁锢,但自由的灵魂不会。
那是在最黑暗的高墙里,也能散发出光芒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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