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文章(63)小镇上的青年-白小姐
青年时代,母亲尚在小镇居住,每年都有数次往还北京和小镇;因假期的原因,每次都是匆匆忙忙,未能深入的感受小镇;
青年时代感觉生我、养我的小镇越来越陌生;环境的变化,只是外观上的改变;但小镇内在的变化,让人惊讶和震撼;
儿时的小镇白天很喧哗,夜间很宁静,一家人会在一起享受着温馨和亲情;但青年时代,这种状况扭转了,白天的小镇冷清,原早晨热闹的菜市场也寥寥无人,寂寞的街道,就剩下商家在打瞌睡;反而夜间,尤其是深夜,小镇到处都有喧闹的声音;夜幕降临之时,小镇上到处都传来麻将的声音,和各种叫骂的呼喊声;深夜,儿时小镇街道上偶尔会有下夜班的工人因害怕影响到街坊的休息,而悄无声息的回家;而现在的小镇街道,比白天要有人气,白天见不到的小镇人,都会涌现于街道,在大声的谈论某把牌的输赢,大姑娘、小媳妇等都会因赢而喜悦、因输而懊悔;
青年时,自认收入会比他们要高,四把麻将下来,我输了四五百块,我胆怯了,我害怕了,不敢玩了;原以为输牌就算结束,但小镇上打麻将,还会“抓鸟”(注:小镇方言,一局麻将结束后,从后面麻将牌中抽出几张牌,然后配对,还的加码输钱),至今我都不明白怎么“抓鸟”;青年时,一直怀疑他们每月到底收入多少?原有收入比他们高的信心彻底被摧残;
青年时代,小镇夜晚灯火通明,马路上、巷子里,数家夜宵店、夜宵摊整夜营业,就连儿时只有早晨才有的米粉店也在夜间营业;每家店摊都有人在吃喝;后才知晓,这些都是因需求而发展起来的,深夜打牌散场,赢得多的会请牌友们吃宵夜喝酒,赢得少会请吃碗米粉;总之都会将钱花掉一部分,以此加速“GDP”的增长;
儿时小镇的春节是一家团聚的日子,但青年时的小镇春节是聚众打牌的日子,而且筹码很大,没有白天黑夜的打;很多外地打工回来的小镇人,一夜之间就能把一年的积蓄全部输掉;
儿时小镇见面招呼是“禾得且(注:小镇方言,去哪里)、进来恰杯茶”;青年时代发展成为:“今天会出什么码?去哪打牌?”
“白小姐”成为小镇的名人,“买码”成为小镇人的一种时尚,老少皆宜,全民参与;每天傍晚时分,小镇人电视里都会播放央视的“天线宝宝”,母亲说:“天线宝宝中出现的情节和数字,会和买码相关联”;
“买码”是一种地下“六合彩”的称呼,这种“六合彩”是一种博彩行为,怎么来到小镇的不知道,反正小镇人为之疯狂;母亲说:“猜一个数字,如猜对了就有几十倍的赔率,多少钱都可以买,只是买的多,赔的也多”;小镇人不管有没有文化,都会有着高涨的学习热情,人手一份印刷劣制的“码报”在解读和分析,闲时在一起聊天,均是谈论对“码报”的研究结果;说实话,我看那“码报”完全看不懂;
“白小姐”就是“码报”上的人物,每份“码报”都有“白小姐”;儿时小镇,重视教育,注重家风,家中以有大学生而受小镇人尊敬,青年时代,“白小姐”取代了那一切,读书已经不那么重要,读懂“白小姐”更为重要,一夜暴富、不劳而获的思想在小镇人中不断蔓延和加深,“买码、打牌”成为小镇人奋斗的目标;青年时代,小镇上“家破人亡、支离破碎”的事件比比皆是;
我爱儿时的小镇,讨厌青年时代的小镇;儿时的小镇能让人积极向上,充满激情;青年时代的小镇让人颓废,十分讨厌青年时代的小镇;儿时的小镇快点回来;
2021年10月07日 于北京 杨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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