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秋,沒有理由。
我愛在秋風中呐喊,在秋風中奔跑,體驗秋帶給我的甯靜與豪邁。
窗外的那些常綠植物絲毫不受蕭秋的影響,依然每天懶懶地灑下稀稀疏疏的斑駁,在地上投下引人遐思的圖案。唯有在看到那葉上附着的水珠和遠處朦胧缥缈的霧氣時,我才意識到,真的是秋天了。
是秋了,收獲的季節了。
秋天的稻田一片金黃,一陣風吹過,飽滿的稻穗如金色的波浪在田野裡翻湧。我不得不佩服造詞人的聰明才智——稻浪,僅僅兩個字,就傳達了那無窮的神韻。
稻是謙虛的。達?芬奇說過:“空心的稻穗高傲地舉頭向天,而充實的稻穗則低頭向着大地,向着它的母親。”齊腰的稻子用它那完美無暇的弧度充分展示了它的謙虛。它一年的積蓄都被這秋風喚醒,将所有的财富都奉獻了出來,卻依然自謙而不自卑,自信而不自傲,如此捏拿得當的方寸正是我們所缺少的,不是嗎?
各地方的秋是不同的。正如我喜歡鄉野的秋而不喜歡湖邊的秋。
湖邊泛黃的野草雜亂地倒着,也許秋風對它們的摧殘太重了吧!這般柔嫩的草是經不起秋的考驗的。那高大的蘆葦也是如此,不過,不是因為柔嫩。
綠了一夏的蘆葦已經徹底地被秋風刮成了枯黃,那樣幹燥的黃在我看來是一種象征,一種生命的盡頭的象征。可它卻依然高昂着頭。我悄悄走上前,隻用手輕輕一折,“嚓”的一聲,蘆葦就應聲而斷,然後我的指尖就隐約感到了一絲疼痛,我低頭一看,原來是一根刺插進了我的指尖,我撇了一下嘴角,輕輕地就将它拔了出來,而被紮處看上去卻絲毫沒有異樣。它連最後的一絲驕傲也因這根柔軟的刺而丢失得一幹二淨。可它畢竟也在夏天驕傲了一季,難道幾股秋風就能将它吹成這樣嗎?是因為它很脆弱嗎?我看不然。
同樣是黃色,隻是一個是金黃,一個是枯黃,這就是稻穗和蘆葦面對相同的秋風而帶給人們不同的姿态。
那秋風吹到了稻田裡,吹黃了稻穗,稻穗選擇了成熟;那秋風吹到了湖邊,吹黃了蘆葦,蘆葦卻選擇了安靜地走向死亡。
我驚詫于造物主的神奇,竟造出了如此截然不同的植物,當然,也造出了類似于這些植物的人。
那些選擇了在“秋風”中奉獻的人,選擇了做“稻穗”,他們是偉大的,他們沒有在那看上去也許很可怕的秋面前低頭膽怯,而是積極地迎接,他們經受住了秋風嚴峻的考驗;可是那些選擇了做“蘆葦”的人呢?他們又做了什麼呢?也許隻是在蕭瑟的秋風中等待着“死亡”罷了!
如今的我們都在秋季,都吹着秋風,不知,我們能否經得住秋風的考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