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黃昏，美麗的晚霞在天邊綻放。汽車站裡擠滿了等待回家的人群。
司機來了，人群朝着他目光的方向湧去。有一對母女特别引人注意：女兒大概六七歲左右，就像降落在人間的天使，圍着媽媽跳來跳去，蓬勃的活力寫在紅撲撲的小臉蛋上。年輕的媽媽背着女兒的書包，手裡還拎着一箱牛奶。看得出，她剛接上放學的女兒。
車終于開了，車廂裡人仿佛成了一位愛喝濃茶的爺爺茶壺裡的茶葉，滿滿的，水洩不通。好在母女倆都有座位。女兒興奮地望着窗外，和媽媽說着說那，紅撲撲的笑臉更加招人喜歡。這時，媽媽拿出了一些面額不等的硬币放在腿上的牛奶盒上。“給我找出兩元三角！”媽媽收斂了笑容，開始幫孩子複習今天的功課了。很明顯，孩子現在并不想現在複習，撅着小嘴在媽媽的耳邊低語了一句。“不行！”媽媽的回複簡短而有力，毫無商量的餘地。女兒的笑容也随即消失，撅着嘴、伸出小手開始擺弄。“這是多少？！”孩子找錯了。“再找！”這次，孩子找對了。“再找三元七角！”孩子有些不太情願了，但隻看了媽媽一眼，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又開始找了。公共汽車偶爾會颠簸一下，不知是不是路況造成了孩子的又一次出錯。“怎麼又錯了……”站在她們旁邊，我分明看到了媽媽通紅的耳跟，也自然可以想象得出她的表情。“你上課怎麼聽的？”……“你腦子怎麼這麼笨呀？”……随着孩子出錯次數的增加，媽媽罵得也是越來越兇。剛才還有幾位無聊的乘客在看着孩子找硬币，這會也不約而同地轉過頭去，偶爾還會彼此互相看看笑笑。“啪”的一聲響過，孩子的臉更加紅了，不過明顯差別于之前的紅，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前面劉海的幾绺頭發已經有些淩亂，幾秒鐘後，臉上映出“五指山”。車廂裡此刻也異常安靜，隻聽到媽媽一遍又一遍的怒吼，以及孩子低聲的啜泣。
大約半個小時後，我終于到站了。伴随一聲歎息，我下車了。回頭望時，那母女倆的臉紅得讓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