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一個流浪漢。
我一定要用自己尚且年輕的身軀和純潔自由的靈魂行走在那或寬敞平坦、或曲折迂回、或陽光明媚、或大雨傾盆、或雜草叢生又或荒涼寂寞的路上,抵達那個我從未見過卻又夢寐以求的遠方。
有人說,我一直都在流浪,可我從見過海洋。“她”也一直都在流浪,可她一定見過蔚藍深沉的大海,也見過蕭索寂寥的沙漠,還在最美的時光裡,遇見了最迷人的“他”,七個月,便把自己剩下的漫長歲月托付于他……
兩彎細長柳葉眉,一雙清澈明眸,披着黝黑飄逸的長發,略顯削瘦的身形裡藏匿着一顆夢想流浪去遠方的心。就這樣一個并不算很美的女孩兒,跨遍了萬水千山,寫下了撒哈拉的故事。
第一次見到她的名字,我就忍不住詫異地叫了出來:“三毛?!卡通片裡的三毛不是隻有三根頭發嗎?這世上究竟有多少個三毛呀!”直到那時,我才真正明白了“名字隻不過是一個代号”。
三毛說:“遠方有多遠,請你告訴我。”
這時候,我總是忍不住自言自語的說:“遠方,說遠不遠,它近在眼前;遠方,說近不近,它遠在天邊。遠方——流浪者的天堂,埋葬了多少或年輕、或蒼老的心髒,任無數明媚的笑靥綻放在遙遠曛黃的天際,渲染了一整個世界。我從未抵達過遠方,卻又日夜思暮遠方。遠方,一定很美麗。一定會有澄澈的天,柔軟的雲,綿延的山、奔流的水……還有飄蕩在耳邊的明朗笑聲和微微的鼾聲……”
因為遠方,三毛是簡單的;因為遠方,三毛是幸福的;因為遠方,三毛是遺憾的;因為遠方,三毛是傳奇的!
遠方啊遠方,你是如此的善變,又讓人一無反顧的向往。
青春,總是一段“複雜”又純淨的時光。它充斥着滿滿的水分子與少年渴望離家的沖動。席慕容說,含着淚,我一讀再讀,卻不得不承認,青春是一本太倉促的書。我想,書裡一定有一段段被流年斑駁的青蔥歲月,一個個不曾被時光蒙塵、結痂的單純念頭還有一句句驕傲帶刺的“呆傻”話語……
我想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這一定是我“青春”當中的“序語”。
“是誰偷走了我的快樂?是誰撥弄日月旋轉?是誰用時間把青絲點染?是誰讓童年沉睡在柔軟的記憶深處?又是誰讓‘今天’變成‘昨天’又讓‘明天’變成‘今天’,最終使‘昨天’埋藏在寥廓無垠的‘回憶’邊緣?”
沙沙的,筆尖劃過米黃色的筆記本,所過之處,像是一道浮萍,蕩漾開來……我總是這樣——喜歡記錄下每一個怪誕的念頭。其實,我隻是想盡力留住每一寸光陰。盡管最後抓住的隻是影子。
窗外,飛揚着清晰可見的眼淚,是上帝的眼淚。還有沉重嗚咽的哀嚎,又或許是尖利刺耳的啜泣。有人說,雲朵的上面住滿了亡靈。是以,側耳傾聽吧,孩子。那是亡靈的竊語,那是勝利的凱歌,那是急促又緊湊的鼓點,那是法師的咒語,那是自由的曲調,那是遠方的召喚……其實,那隻是你生命長河裡一朵微渺卻又晶瑩閃光的浪花。
“那,又是誰讓上帝哭泣呢?”我望着無言卻在一直淌眼淚的天空,喃喃說道。
可是,上帝怎麼會哭泣呢,他那麼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總是以一個局外人的姿态觀望着人世間的悲歡離合,卻從不為之所動。可世上從來都沒有石頭做的心,上帝也不例外。是以,并不是上帝冷漠,隻是故事不夠動人。
“快到了沒有啊!我已經堅持不住了!”、“還有水嗎,我快渴死了!”、“哎呀,還有那麼多,累死算了……”、“我就說坐纜車嘛,你偏不聽……”、“加油!還有一點兒!”、“堅持就是勝利!”……這些或抱怨、或後悔、或激勵、或祈求、或安慰的話語,響徹在泰山的奇山異水之間,不絕于耳。就像外婆家那個布滿灰塵的破收音機,吱吱呀呀的叫個不停;又似乎是波濤洶湧的海洋,卷起一層一層的浪花,這邊的浪退下,那邊的浪又起來了,一浪更比一浪高。
說笑逗鬧之間,竟不知不覺得到了山頂。徐徐的涼風襲來,和着幽幽的清香,通過空氣的流動,被一點一點的送入人們的鼻腔,然後經過各種脆弱的血管和敏感的神經,拌着濃稠的血液抵達五髒六腑,通遍全身……這,一定是大自然最深情的饋贈,沒有之一。“山頂的風光真是别有洞天呢!”我望着一座座拔地而起的樓宇與正在施工的精美小店,和古典質樸的街巷,輕輕歎道……
又有人說,要麼選擇讀書,要麼選擇旅行,肉體與靈魂總要有一個在路上!那就攜着一本好書去旅行吧!讓靈魂的安樂去安慰操勞的身體,讓疲憊的身軀去滿足靈魂的願望……
海子說:“風後面是風,天空上面是天空,道路前面還是道路。”
那遠方的前面,一定是條坎坷的道路,我們永遠在路上奔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