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風歇了,春天的東風接過了旗幟,開始奔跑。可這春天,既沒有“春色滿園關不住”,也沒有“萬紫千紅總是春”,有的僅是略顯蕭條的“草色遙望近卻無”。
家裡的花該敗的早敗了,該開的還在醞釀,一片頹唐之色,似要将這春的美好吸盡再噴湧而出,驚豔一把,相比剛将花兒買回來時的盎然生機,家中現可謂是死氣沉沉。我拿起門鑰匙,一邊把玩一邊出門去買花。
花店裡的花兒不似家中的頹敗,開得好極了,推門入内,香氣缭繞,花兒們争奇鬥豔,選好了想要的百合,正在結賬,聽見人聲喧雜,我問店員:“這外邊是怎麼了?”店員似乎是見怪不怪,絲毫沒有減下手中的動作,回答道:“哦,他們呀,估計又是在吵架呢,路這邊的王大媽和路那邊的張阿姨,吵了幾十年了。”說完,将打包好的花遞給我,面帶微笑說:“歡迎下次光臨。”
不知怎的,我竟走上前去湊熱鬧,隻見張阿姨在路這邊對王大媽破口大罵,仔細一聽,事情的來龍去脈便浮現在眼前,原來啊,王大媽将洗菜的水外倒,沒成想濺到了張阿姨的門前,張阿姨生氣了,拎了一盆水倒了回去,這才吵了起來。看了會兒,覺着和潑婦罵街沒什麼兩樣,就回家去了。
過了一個星期,百合敗了,可這花就是不開,我就又去了那家花店,沒進門就看見了上次吵架的阿姨和大媽手挽着手去逛街,我頓時一臉的驚詫,進了店,問店員,店員告訴我:
“他們街坊幾十年了,從搬過來就開始吵,吵着吵着就成了朋友,估計是兒女都在外面上班,家裡就她們孤零零的,吵吵才有點兒生氣。”
我似乎明白了,家中的花為何呈現一種江河日下的風景了。
我們一家子在外上學的上學,上班的上班,從來沒人給花澆過水,施過肥,全憑天意。回家之後,我給花澆了水,施了肥,松了土,靜待它們開放。
周六,我回到家中,嗅到了一縷花香,我以為是媽媽買了花回來,走到陽台一看,花兒該開的都開了,紅的,粉的,黃的,白的……聚在一起,一朵,兩朵,三朵……一簇,兩簇,三簇……似瀑布般,呵,真是美不勝收。雖沒有“千朵萬朵壓枝低”,但也頗有種“紅杏枝頭春意鬧”的風光。
花和人一樣,在生命中害怕孤獨,害怕冷淡,人需要吃飯,需要親人,花亦如此,花期雖短,但花艙中,裝滿生命的酒釀,張滿了帆,在生命的長河中并肩流淌,組成了萬花燦爛的瀑布。
又見花開,如此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