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得蟬盡秋已到,花飛夢散對空梢。不覺間,這已是我在二中的第三個年頭。從懵懂的十一歲初入校門起,到如今的豆寇十三,轉眼便是三度春秋。
秋涼如水,悶熱濕潤的夏季風飄乎如絲,青翠的樹葉邊上也逐漸泛起了秋黃的漣漪。一切仿佛都沒變,卻又變了那麼多,仿佛昨天初春的新芽才微微露頭,今天卻已一歲枯榮。秋去春來,海棠花開。聽起來無非癡人說夢,但事實上,不就是這樣麼?指縫太寬,流沙太細,不知有多少時光已流逝匆匆。多少次想回頭欣賞昨日新芽,結果所見卻日一歲枯榮;多少次想回到夢中追尋昨日,最後還不是大夢初醒荒唐了一生。
夏季之月,腐草為螢。于青萍之末,風露更婆娑,還以為此刻恰逢因果。偶然的嗎?不,一切都是必然的。我見證過許多生命的人生,或悲或喜。而使我感歎扼腕的,并不是他們為數不長的生命,是在生命中他們各自所展現的,所期待的,所迎面來的。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夾雜着一絲寒意和悲涼:小草又将枯黃,枯枝又将燃燒,秋雁依舊南遷。但這一次,我從那細細交錯的葉脈上,從那涓涓流淌的溪流中,從那綿綿無期的秋雨下,讀完了屬于每個生命的每次綻放。
天光落筆波折,歲月都幹涸,隻剩别離來不及說。世界上每一次陌生的相遇都是老友的久别重逢。行囊不多,隻為解惑。秋天的每一次荒蕪,都是為了春天的綻放。再冷的雨,再黑再長的夜,也無法阻止小草的枯榮,火種的重逢。
秋去春又來,海棠花又開。
開春後,崖邊覆雪薄,輕煙未霁猶向藤羅;得盡處,雙鶴穿插雲過,也許隻在詩行停過。
秋去春會來,海棠花會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