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看點

匆匆

紅燈。我握住刹車,單腳支地停下。是十字路口。對過的車輛行人匆匆路過,川流不息。擡頭,低頭,再低頭;一成不變的動作與表情,茫然地行走着。

梧桐樹葉在風裡摩挲作響。我擡頭,綠燈了;腳用力踩着踏闆,窄窄的車輪茫然地駛在柏油馬路上,匆匆,匆匆。

吃早飯的時候,爸說,時代是在進步的。我喝着小米粥含糊地應着。出門前手腕上綁着系鑰匙的繩子,手裡握着半個月餅。也許擠在狹小的電梯角落一邊咬着月餅一邊系鞋帶的時候腦海中有過“我多久沒有放慢節奏好好吃一頓早飯”的念頭,但轉頭關心的是“自行車有沒有氣”、“英語單詞背了沒有”或是“文言文的加點字究竟寫齊全了沒”諸如此類的問題。現在提起筆慢慢地想,到底多久了呢?

很久很久,我自己也記不清了。我這樣應付自己。

匆匆地用餐,匆匆地騎車上學,匆匆地忙完一天的作業後埋頭複習預習;匆匆得連靜下心一點點翻完一本厚一點文字擠一點的紙質書,學會一首難一點節奏快一點的鋼琴曲的時間都沒有。

我們太匆匆了,我說。時光散落一地,滿地碎片染上殷紅的血迹,我的手布滿傷痕;我不能複原你,我做不到,我對時光說。于是我望着時光一點點地支離破碎,跌進新時代。

再一回過神,我站在糕點店裡,手裡捧着一隻冰冷的面包。是周六一成不變的午飯。畢竟我沒時間去附近的面館等待一碗面從端上來再到我能接受的溫度。

盡管我對那熱乎的白面和加了蔥花并浮着金黃色亮油的面湯歡喜的不行。

很多時候,我覺得我的生活,就像一本流水賬,平淡無味。

課間休息時我翻開微信。那些很久沒見的朋友聊得火熱。可往往我真正相見的、從小陪着我瘋到大的朋友,往往隻能隔着螢幕;匆匆之間,仿佛偶爾寒暄一下已經很艱難。

不過那碎了一地荒涼的時光有時候也能折射出太陽的光輝。比如閑暇時好友會和我互相通信;周末很偶爾有空時會從書櫃裡抱出幾大學文學著作,泡上一杯熱茶,趴在桌上慢慢翻。

匆匆之間,世界在改變,人也在改變。什麼時候能夠停下來,慢下來,品味一下生活中慢節奏的純樸。

起風了。

橙黃色燈光下的梧桐樹葉,在黑夜中依然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