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母親節。多麼溫馨的節日,空氣裡氤氲着母愛的芬芳。去年,我給母親滿滿的祝福。今年,我還想給母親送上節日禮物,可我最親最愛的親娘哪裡去了?我唯有泣淚祝福:願母親在另一時空,歲月靜好,安享流年!
農曆三月十八,天空陰沉得像一張悲痛的臉,黃昏時雨點灑落,稀零地打在我的臉上、身上,更打在我的心上。回想去年的今日異常沉痛黑暗,慈善可親的母親在弟弟的懷抱裡,撒手塵寰,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閉了眼,任淚水和着雨水滾滾滑落,恍若又見母親笑吟吟地立在大門口,輕輕揮手,“小臻,路上慢點呀!”叮囑聲殷殷切切。我每次離開家時,母親送我的溫馨情景早已銘刻心間,更有那一幕幕母愛的美好鏡頭在腦海裡回放……我要用文字留下溫暖的念想,打開電腦,可還未敲擊鍵盤,萬語千言湧上心頭,眼淚沿着臉頰肆意流淌……母親,您對女兒千般好萬般愛,叫我如何開始訴說,又怎麼能夠結束?
去年今日,我使勁握着您枯枝似的手,疼惜地看着您緊閉的眼,您兒子把您抱進懷裡,把您的頭按在他的胸口,緊緊地抱着您,想給您生命的力量。您臉色蠟黃,費力地半張着嘴,呼吸越來越弱、越來越弱……“娘,娘——”伴着兒女們熱切地呼喚,您的嘴角綻開滿足的微笑,慢慢睜開眼,似乎放射出一束明亮的光芒,照耀着您的兒子、女兒,照耀着您所有的親人。可僅僅一會兒便倏忽消失了,您緩緩地合上了眼皮。“娘,娘——”,我們用盡力氣叫着、喊着,奢想能把您喊醒。
今天母親節,我又回到了您的身邊,隻見您微笑着立在牆上,眉目之間依然閃耀着慈愛的光輝。我喊着“娘”,可您不再應聲。您不再欣喜地摸着外甥的小腦袋:“又長高了。外婆包你最愛吃的韭菜水餃……”您不再笑容可掬地拉着我的手:“我算着你們今天會來,一大早就忙着割韭菜……”母親,那時您是多麼愛笑呀,幹活時您笑,吃飯時您笑,兒女們回家您更笑。您包的韭菜水餃,鮮綠圓潤,狀如元寶,溢滿母愛,一口咬下去,心肝脾肺胃都香透了。
可是,沒有了母親,這裡已不是家了。盡管這裡還回蕩着您的笑聲,彌漫着您的氣息……您親手栽的石榴樹,您烙餅用的鏊子,您的針線笸籮,還有那把菜刀……記得,那次您高舉着菜刀把一個大西瓜一劈兩半,您外甥拍着小手直誇:“外婆,您太厲害啦!拿菜刀剁西瓜。”
母親,難纏的哮喘病折磨了您多年。您常吃的藥我撚熟于心,“複方膽氨片”一個月需要兩盒,有時還要再添一瓶“利血平”。多年來,按時給您買藥早已是我的責任和習慣。您吃面條時喜歡加幾片火腿,您喜歡純棉背心、“老北京”布鞋,您随手抽取的“清風”牌面巾紙還在茶幾上……可是,母親呢?我親親的娘呢?
親娘啊,我再看不到您可親的笑臉,再聽不到您殷切的叮咛。這世上再沒有誰握着我的手關心冷暖,也再沒有誰給我的孩子做棉襖。我的頭又疼了,可誰給我溫情的按摩?那雙溫暖的母親的手呢?失去了母親,我成了一隻折翼的小鳥,無枝可栖、無人可依、無處可去了。
母親,您可安好?村東那座山崗,是隔斷我們的天涯。一抔黃土,野花搖曳,是您迎接我的笑靥?雲雀鳴叫,是您牽挂我的叨念?伫立在您的墓前,母女近在咫尺,可陰陽兩隔。紙錢化蝶輕舞飛揚,深沉的哀思難以寄托。一行行清淚,灑滿冰冷的墓碑。母親,請您告訴我,如何才能讓這石碑生暖?天若有意,唯願來世我們再相遇,我還做您貼心貼肺的“小棉襖”!
母親,我的親娘,郊外常起風,您一定要好!
您若安好,便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