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覺已是深秋。街道旁的行道樹卻仍頂着一團不合時宜的濃綠。在一片蕭瑟背景下,一切生機都好像是寒冷下的殘喘。
我把自己關在房間裡,陪伴我的還有一份并不漂亮的數學卷子。我不是一個随遇而安的人,因為不完美是以更堅定地追求完美。
如果秋天是收獲,那我的回報卻抵不上春夏的耕耘;如果秋天是收藏,那之前春夏已暗淡無光。
随手開了一盞燈,于是牆壁上立刻投上了我的影子。更添了幾分落寞。突然一時興起,伸出雙手,玩起了小時候常玩的手影遊戲——小狗,小鳥,蝴蝶……印象中,母親的大手與我的小手是那樣溫馨,而現在——屋外又傳來幾聲埋怨。
是不是随着年齡的增長,有些東西也會漸漸磨滅或被取代?正想着,房門被推開了,母親走了進來。
“怎麼考試考不好,天就塌了?我跟你講過,多複習,你什麼時候認真複習過?”又是這些話,她總是對我的努力視而不見。我不願聽,别過頭去,看到了印有母親影子的牆壁。
那身影分明顯得有些老态,還未梳理的頭發被風吹得零亂。早已不是記憶中的模樣。回過頭,他還在喋喋不休。真切地看到她今天的打扮,穿着一件幾年的風衣,腰前的圍裙還沒解下。圍裙上的油漬,印證了她今天的辛勞。
“我每天為你們洗衣做飯,我抱怨什麼了?就一個保姆,幹完活還有工資呢!現在馬上去吃飯!”她就是這樣,完全不擅于表達,隻會調高音調指令,可她分明就是老了,因為我們而老了。
背影與牆上的投影交錯重疊,記憶與現實交彙融合,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什麼,隻覺得自己正逆悲傷而上,觸摸到另一個世界裡的春暖花開。
我像是懂得了悲傷下的溫暖,記憶與現實的交彙處有一份時光擦拭不去的力量正支撐着我,它給我以自信,他可以讓我透過表面,看到冷淡下的關愛。
那一刻,我的世界春暖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