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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該這麼做

“你就該這麼做!”

無數次聽見這樣的聲音,它像一條缰繩,拖拽着我,不讓我選擇,逼迫我走上那條被指定的路。被這巨大的聲音壓迫着,快要喘不過氣來,我想抗拒。

“你就該早點回家!”母親望着披着夜色回家的我,皺着眉頭,歎了口氣。她給我端來飯菜,緩緩開口:“你畫闆報非要畫到這個點嗎?現在你就該專心學習!”母親頓了頓,還想再說些什麼,被我陰沉的臉制止住,隻好收拾着碗筷離開。

又來了,又是“你就該這麼做”!我想噴湧出憤怒,大吼着拒絕,卻又不忍看到母親擔憂的面龐。——她是在為我着想,她是用心在與我說話,她是我母親!正因為這樣,“你就該這麼做”才像山一樣沉甸甸地落在我心上,縱是齊天大聖,我也掙不脫這天然的“禁锢”。

我确實該專注學習,我想,聽她的話不去畫闆報吧。于是,放學後一刻也不停留,和同學和老師打聲招呼說家裡有事,放下畫筆就徑直回家。到家,坐下,打開作業。可是在母親驚喜的目光裡,我無從下筆。我的腦袋裡滿是黑闆上絢爛的色彩,它們旋轉着,誘惑着我。我自小喜歡畫畫,可上國中後很少動筆,隻有畫闆報時才能練練手,噴湧出最豐富的色彩,釋放出最自由的精神。現在,我的雙手似乎被沉重的期待束縛,被“你就該這麼做”支配。我難道不能聽聽自己的聲音嗎?

我想要反抗!我的喉嚨裡湧動着這聲音——“你就該去畫畫!你可以将學習與愛好平衡好,就該這麼做!”我揮灑,我塗抹,我在黑闆上繪制神秘夢幻的世界,我和同樣喜歡畫畫的同學歡笑,一同築起一個僅能存在于黑闆的通靈世界,那真是酣暢自在!——雖然畫筆稚嫩,存留有時,但我就想這麼做!

頭一次,我拒絕了母親對我的要求和希望,遵從了自己的心意而行動。這感覺既美好,又有些愧疚。我和母親說,我可以兼顧好繪畫和學習。她先是有些不相信,爾後展顔一笑:“我很少看見你這麼堅決地做出自已的決定哩,你長大了。”一股陽光般的暖意滲進我心裡。

“你就該這麼做!”這是從我自己的肺腑呼嘯而出的宣言,我終于不必一昧按照他人的旨意而活,我終于能夠聽從自己的心願聽到自己的聲音。

希望有一天,我們能同時背負着自己的夢想和親人的希望向前飛翔。那時,我就能痛快淋漓理直氣壯地高喊:“我們就該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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