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力維：我的房車夢

我的房車夢

覃力維

人生在世，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夢想。

昨天參加同學聚會，席間，我偷偷地溜走了。也許，你心裡嘀咕：“呀，老覃啊，你是不是酒力不行？怕酒醉而逃跑？……？”

其實，非也。不瞞你說，我确實不勝酒力，但我也不是沒禮貌的那種人，怎能撇下這麼多老同學而不打一聲招呼就逃跑了呢？

實話告訴你吧，我逃脫的原因是因為在餐桌上聽到一位老同學的話：“我去年在城裡買了一套六十多萬的商品房，還買了一部十多萬的小轎車。生活就這麼過，我總算實作了我的目标……”

就是這麼一句，勾起了我的人生夢想。我當場汗顔，慚愧不已。于是，借上廁所的機會而溜之“大吉”。

這位老同學的底細，誰都不比我清楚。他國中畢業後不久，四處打工，浪迹江湖。他撿過破爛，還差點做了乞丐。後來，他托親戚的福，進了親戚開的工廠。在那裡，他一步一個腳印爬上來，當了主管，娶了老婆，如今還在那家工廠幹。他們婚後有一個寶貝兒子，三口之家和諧共處，美滿幸福。

而我，與他則不能相提并論。我那年國中畢業後，也四處漂泊打工，曾拉過人力闆車、進過煤窯挑煤、當過搬運工、做過企業生産勞工、當過小炒店炒菜師傅等等，就差沒做過乞丐。可後來呢？

如今踏入不惑，人到中年，卻扛着一把掃帚掃街了……

記得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我十歲那年的一個夏天。一場暴雨掀開了我家瓦房屋頂的瓦片，房子裡到處漏水，床上的棉被也被淋濕了。三間瓦房裡，沒有一處是幹的，到處濕漉漉。母親坐在小凳子上，眼望着家裡的一切，愁眉苦臉，唉聲歎氣；父親站在木窗前，望着窗外尚未停歇的雨點，若有所思，一言不發；我擡頭仰望屋頂那個被狂風掀開的“天窗”，一會兒又垂首凝視着牆角那輛破舊而鏽迹斑斑的自行車。

“爸，我們家太窮了，以後我要努力學習，争取考上大學。将來我更要努力讓我們家住上安全、寬敞而舒适的樓房，還要買一輛小轎車，咱們上街就友善啦……”我用稚嫩的聲音對父親說。

父親聽了我的話，轉過頭來，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說：“記住，這是你的夢想，必須努力才能實作啊……”那時，父親是村裡的一名國小老師，每月領着幾十元的工資，就靠着這點收入，養家糊口。

然而，時光荏苒，一晃三十多年過去了。如今，每當我看到老态龍鐘的父親和白發蒼蒼的母親，心裡就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我在家鄉的城裡打工，住廉租房一住就是十年，那輛破舊的機車也陪伴我十多年了。這些年來，我把它修來修去，它對我也不賴，依然用呻吟的勇氣和毅力馱着我上下班。

與那位老同學相比，我确實落伍了，因為我常常為着囊中羞澀而苦惱，我的房車夢還沒達到。我依然在生活之路上苦苦掙紮、拼搏和奮鬥。我知道，人比人氣死人。但我更明白，如果我隻做“井底之蛙”而不拿自己去跟人家比較，那麼我就會“孤芳自賞”，更不懂得自己與别人之間的差距。這樣的話，就永遠不會有進步。

四十歲以後，我常常在半夜三更醒來，恍惚地望着自己的周圍，一個孤枕，一個人，孤單單的在這房間裡，再想想自己的房車夢，卻思緒翻滾，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去年秋天的一個夜晚，我不知托了什麼福，在夢中夢見我和父母住上了嶄新的樓房，還坐着一輛小轎車上街趕集，一路歡聲笑語……

然而，當我突然醒來，卻是一夢矣，淚水不禁汩汩地打濕了胸襟。托馬斯·卡萊爾曾說過“沒有深夜痛哭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可人生，對我而言，卻是那麼的殘酷而現實。

想想這些年來，我夙興夜寐，拼搏不止，從未磋砣。我不知道我的夢想為什麼依然那麼遙遠。我隻是懂得這世上人與人的家庭背景、生長環境、聰明才智和機會機遇不一樣。

這世間，有人飛黃騰達，徒步青天；有人苦苦難難，終得正果；也有人靠着打打拼拼，實作人生理想；亦有人在生活之路上爬摸滾打一輩子，卻也難達夢想彼岸……

人生總會老去，住着金壁輝煌的樓房、駕着豪華轎車的人會慢慢變老；租房住一輩子、一生騎車代步的人也難擋歲月風霜的侵蝕……在這千門萬戶的世界裡，太陽每天都是新的。我慶幸自己沒有自卑、自暴和自棄，心中依然還有一股前進的力量，它足以讓我懷着希望的曙光，奮力拼搏在生活的路上。

詩人簡介

覃力維，壯族，廣西河池市金城江區人。酷愛文學，業餘愛看書，勤寫作,系中國詩歌網詩人。曾在《廣西老年報》、《廣西勞工報》、《南國早報》、《河池日報》、《河池文學》、當代作家、現代作家文學、作家線上、原鄉書院、河池文藝圈、翠屏文學沙龍、環江文藝圈、紅水河文藝線上、神州文藝等報刊、網絡平台發表過散文或詩歌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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