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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吳用精心布局,魯智深武松中計:誰當梁山之主對弟兄們有利?

宋江能當上梁山之主,花和尚魯智深和行者武松功不可沒,要沒有他們的力挺,宋江就可能坐不上頭把交椅。

在金聖歎看到《水浒傳》中,李逵自然是什麼時候都無原則地支援宋江的,而武松和劉唐、魯智深先後有理有據的發言,則是在看吳用眼色行事:“武松見吳用以目示人,也上前叫道:‘哥哥手下許多軍官都是受過朝廷诰命的,他隻是讓哥哥,如何肯從别人?’劉唐便道:‘我們起初七個上山,那時便有讓哥哥為尊之意。今日卻讓後來人。’魯智深大叫道:‘若還兄長要這許多禮數,灑家們各自撒開!’”

魯智深是軍官出身,劉唐既是江湖豪客又是梁山元老,武松是公門中人,他們三個的話都很有代表性,于是宋江借坡下驢,提出了分兵攻打東昌府和東平府以定寨主人選的解決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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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環環相扣水到渠成,就像事先經過彩排一樣,金聖歎看到此處禁不住義憤填膺:“天王之遺令置之不論,而别生出許多商議,許多道理,寫得可醜可恨之極。”

李逵支援宋江是不需要理由的,如果需要,也能找出一大堆,但是梁山第一大俠魯智深和一雙拳頭專打不明事理好漢的武松,怎麼會昧着良心蹚渾水?

二龍山并入梁山時間較晚,花和尚魯智深跟晁蓋沒有任何交情,對宋江也是隻聞其名未見其面;青面獸楊志跟梁山積怨很深,因為正是晁蓋吳用毀了他的大好前程;行者武松雖然曾與宋江結拜,但是跟魯智深搭檔後,就跟宋江漸行漸遠——宋江在江州題反詩被押赴刑場,整個江湖都轟動了,隻有二龍山七頭領不聞不問不摻和,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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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魯智深和武松在誰當梁山之主這個問題上,是完全可以保持沉默的:論資曆,他們不是梁山元老,論關系,跟宋江也不是太親密,尤其是晁蓋遺囑言猶在耳,誰支援宋江都有背信棄義之嫌。

魯智深武松之是以站出來反對盧俊義坐頭把交椅,也是中了宋江和吳用的圈套,正是宋江一句誇獎盧俊義的話,讓魯智深武松心生警覺:如果這時候不阻止盧俊義上位,梁山兄弟就危險了!為了大家的長遠利益,頭把交椅必須讓宋江坐!

曾力勸宋江代理寨主之位的林沖,在這場誰坐頭把交椅的争論中一言不發,倒是智多星吳用上蹿下跳表現得極其活躍:“兄長為尊,盧員外為次,皆人所伏。兄長若如是再三推讓,恐冷了衆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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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用最不想讓盧俊義當梁山之主,因為誰都知道,盧俊義從一方首富到兩手空空,全是拜吳用所賜:惡人作惡不反思,倒是常去懷恨他加害的對象,這一點在吳用身上表現得極為明顯。

吳用為了防止盧俊義上位後對自己展開報複,可以說是耍盡了花招。攻打曾頭市的時候,吳用是力勸宋江跟史文恭講和的:“兄長差矣!我等相争,皆為氣耳。既是曾家差人下書講和,豈為一時之忿,以失大義?”

宋江攻打曾頭市,在談判過程中閉口不提晁蓋中箭,而是咬定死口要那匹馬。

曾升和郁保四到宋江大寨講和,除了第二次搶奪的馬匹,還送了“金帛一車”到大寨當利息。宋江基本滿意,但還是提出了一個不容談判的條件:“這馬都是後次奪得,正有先前段景住送來那匹千裡白龍駒‘照夜玉獅子馬’,如何不見将來?你(曾升)疾忙快寫書去,教(史文恭)早早牽那匹馬來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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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與史文恭讨價還價(從人往複去了幾遭,宋江定死要這匹馬),史文恭也提出了自己的條件:“若還定要我這匹馬時,著他即便退軍,我便送來還他!”

就在宋江和吳用是先得馬還是先退兵而猶豫不決的時候,有人報告青州、淩州兩路人馬馳援曾頭市,宋江這才着急了:“那厮們得知,必然變卦!”

金聖歎在此批注:“妙筆妙筆。寫宋江便有即便退軍之意,以見此來單為奪馬,更無餘志。 變卦者,不肯還馬也,若果志在報仇,豈憂變卦哉!”

如果在兩路援軍到來之前,曾頭市就交出了照夜玉獅子馬,您說宋江和吳用會不會把晁蓋的“大仇”抛在腦後,騎着寶馬,帶着曾頭市的慰問品歡天喜地回梁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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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山軍二打曾頭市,在史文恭寫信否認自己射殺晁蓋(史文恭也不知道是誰射的,是以他說的是“無端部卒施放冷箭,罪累深重,百口何辭?然竊自原,非本意也”)之後,宋江吳用就再也不提了——史文恭被逼急眼了,就會拿出自己的弓箭,跟那支寫着名字的毒箭擺在大庭廣衆之下比對,如果發現形制完全不同,那樂子可就大了。

按照吳用的本意,跟曾頭市的冤仇,在他們交出照夜玉獅子馬之後就算兩清了,沒想到半路殺出兩支朝廷軍隊,弄得雙方不得不進行最後的決戰。

很多人說晁蓋“纏住”史文恭是為了報那一箭之仇,可是不知道大家想沒想過這樣一個問題:晁蓋死後還有那麼大“能耐”,為何不直接弄死史文恭?他就是弄不死,也可以把史文恭攆到宋江面前,為啥偏要大費周章地把被纏得戰鬥力歸零的史文恭送到盧俊義的樸刀之下——按照吳用的安排,史文恭絕不可能出現在盧俊義“埋伏”的地方,晁蓋這樣做,就是要破壞吳用力挺宋江上位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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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蓋讓盧俊義生擒史文恭,看起來是給宋江出了兩個難題:第一,史文恭會不會承認毒箭是自己所射;第二,頭把交椅該由誰來做?

第一個問題被宋江輕松解決:并不進行審問,直接将史文恭“剖腹剜心,獻祭晁蓋”,根本就不給史文恭說話的機會。

第二個問題就比較難辦了:頭把交椅是個好東西,盧俊義也有功名利祿之心,更不會甘願坐在他一向瞧不起甚至憎惡的宋江之下。

盧俊義曾想過把晁蓋宋江抓起來送到朝廷換取自己的前程,看過水浒原著的讀者都知道,筆者就不廢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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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江和盧俊義都想坐頭把交椅,但卻極力“貶低自己擡高對方”,那話說得極其謙虛,宋江連自己的長相和出身都罵了一遍:“宋江身材黑矮,員外堂堂一表,凜一軀,衆人無能得及。第二件,宋江出身小吏,犯罪在逃,感蒙衆兄弟不棄,暫居尊位;員外生于富貴之家,長有豪傑之譽,又非衆人所能得及。”

宋江誇獎盧俊義的同時,也在替他拉仇恨,盧俊義的演技也不差,他直接趴在地上磕頭:“兄長枉自多談;盧某甯死,實難從命。”

在此之前,盧俊義還曾說過這樣的話:“上托兄長虎威,深感衆頭領之德,齊心并力,救拔賤體,肝膽塗地,難以報答!盧某是何等之人,敢為山寨之主!若得與兄長執鞭墜镫,願為一卒,報答救命之恩,實為萬幸。”

不知讀者諸君看了盧俊義這番表白作何感想,筆者總覺得他這是在說反話:要不是你的“虎威”和“恩德”,我還在大名府當我的首富呢!

宋江吳用精心布局,魯智深武松中計:誰當梁山之主對弟兄們有利?

謙虛過度就是虛僞,宋江根本就沒打算把頭把交椅讓出來,是以他對盧俊義明誇暗貶,說出了能讓魯智深武松忍不住站出來的誅心之語:“員外力敵萬人,通今博古,一發衆人無能得及。員外有如此才德,正當為山寨之主。他時歸順朝廷,建功立業,官爵升遷,能使弟兄們盡生光彩。”

一開始宋江誇盧俊義長得好、家有錢,魯智深和武松都滿不在乎,但是一提到招安,這二位好漢卻坐不住了:如今朝堂上君昏臣奸,盧俊義當寨主就意味着帶領大家受招安跳火坑——這簡直是叔叔能忍嬸嬸也不能忍!

魯智深武松反對的不是盧俊義,而是反招安,在他們看來,題寫“血染浔陽江口”“敢笑黃巢不丈夫”反詩的宋江已經沒有了退路,隻能帶着大家在對抗朝廷的道路上一直下去,比較起來,還是讓宋江當寨主,對梁山兄弟更有利。

宋江吳用精心布局,魯智深武松中計:誰當梁山之主對弟兄們有利?

請讀者諸君站在魯智深和武松的角度試想一下:一個是曾想剿滅梁山向昏君奸臣邀功的大财主,另一個是題寫反詩犯了十惡不赦之罪的逃犯,誰會帶着弟兄們跟貪官污吏死磕到底?

是以在盧俊義和宋江的寨主寶座暗戰中,前朝廷軍官無一例外地保持了沉默,甚至宋江的鐵杆粉絲花榮也沒站出來說話,豹子頭林沖在是否招安問題上也有點騎牆,這說明那些投降的軍官們并不反對盧俊義當寨主,花榮、秦明、林沖等人也抱着順其自然的态度,真正強烈反對盧俊義當寨主的,恰恰是一個大俠三個江湖人物,也就是魯智深、武松、劉唐、李逵——他們都是反招安派。

宋江在贊揚盧俊義的時候挖了一個大坑,暗示了盧俊義會帶着大家招安,這當然會激起魯智深和武松的強烈反對,這一切都在吳用的算計之中:隻要魯智深和武松站出來說話,那就大局已定——大家要的是一個反抗首領(本來還有個更貼切的名詞,但有些違礙),而不是一個招安富翁!

魯智深和武松敏銳地察覺到了宋江話中的含義,為了梁山長遠利益,他們必須站出來做一把“得罪”盧俊義的“惡人”。說來說去,魯智深和武松還是被宋江和吳用算計了。

魯智深武松是否中計,都不能改變梁山一百單八将的命運,但是有一個問題我們需要讨論一下:如果魯智深武松不站出來力挺宋江,或者他們跟林沖一起,表示要遵照晁蓋遺訓扶盧俊義坐上頭把交椅,忠義堂上又會發生怎樣的沖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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