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日本皇嗣秋筱宮的兒子悠仁參加高中入學考試,舍學習院高等科而轉投築波大學附屬高等學校,頗引起了一些社會議論。目前,德仁天皇和秋筱宮兩家尚未有第三代,除了德仁之女愛子公主現在學習院大學就學外,後無來者。這意味着,自明治以來一直是禦用子弟學校的學習院,事實上将無奈告别日本皇室。
學校法人學習院,源于1847年開講的京都學習院。從1877年作為華族學校在東京神田開校以來,也有145年的曆史了。學習院的傳統,注重漢學與和學的融合,與中國古典淵源不淺。
1849年,孝明天皇下賜禦匾“學習院”沿用至今,語出《論語·學而》:“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1889年,學習院成立了學生課外活動的校友會團體“輔仁會”,語出《論語·顔淵》:“君子以文會友,以友輔仁。”1890年創刊的《輔仁會雜志》發行至今245期,為日本現存曆史最長的校友會雜志。戰後,學習院全資設立了經營性企業“株式會社 學習院蓁蓁會”,由第18代學習院院長安倍能成命名,語出《詩經·桃夭》:“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子于帰,宜其家人”,意在寄望新的會社像葉子一樣茁壯而茂盛。
武者小路實笃、志賀直哉與學習院高等科同窗畢業前合影。1906年5月
學習院輔仁會創立于明治22年(1889年),是純粹的學生團體,最初設有編纂部、演說部、運動部、英語部、法語部、德語部等六個活動部會。編纂部于1890年6月17日創辦了《輔仁會雜志》,百餘年來也是人才輩出。早在明治末期,當時的學習院高等科彙集了一批文藝青年,都是輔仁會活動的積極分子,卻在華族子弟學校的正統教育氛圍中顯得有些異類。然而,正是這批風華正茂的同學少年,積極投身文學藝術,後來創辦發行了《白桦》雜志,在日本近代文學史上脫穎而出,成就了著名的“白桦派”。
“白桦派”的核心人物武者小路實笃和志賀直哉,是學習院高等科的同級生,還有有島武郎、有島生馬、裡見弴、柳宗悅、郡虎彥、長與善郎等,都是學習院出身。在明治文學流行的自然主義潮流中,“白桦”的年輕人舉起了理想主義和人道主義的大旗,張揚自由個性,注重社會倫理,與唯美主義的“三田文學”和理性主義的“新思潮”并列,成為反自然主義的據點,并從校園文學發展為大正文壇的最大勢力。
武者小路實笃,1885年生于東京市麹町區的公卿家系武者小路家。2歲時,父親武者小路實世子爵去世,其兄武者小路公共襲子爵位,是武者小路家第十代當主,也是著名外交官,1915年曾擔任大正天皇即位大禮的典儀官,後出任日本駐土耳其大使、駐德國大使。武者小路實笃是妥妥的上流階層子弟,經曆了學習院初等科、中等科、高等科後,于1906年進入東京帝國大學哲學科社會學專業,因受不了東大權威主義的氣氛而退學,專注于文學實踐。同年,武者小路實笃與學習院友人志賀直哉、有島武郎、木下利玄等人組成十四日會,開始了創作活動。1908年,他自費出版了作品集《荒野》;1910年,他與志賀直哉、有島武郎等學習院同仁一起創辦了《白桦》雜志。日本近代史上一個重要的思想和文學流派由此誕生。
志賀直哉,1883年生于宮城縣,祖父參與足尾銅山開發,父親是成功的實業家,家庭财産富足,是有錢人家的子弟。志賀直哉也是從國小就入讀學習院初等科,經中等科、高等科畢業後,因仰慕夏目漱石而直接進入東京帝國大學英文科,卻因同情礦山勞動者以及個人婚姻問題等與父親鬧翻,最終從東大退學。在學習院期間,志賀熱衷于劃船、自行車等運動,怠慢了學業而兩次留年,卻得以與小兩歲的武者小路成為同班同學,由同窗之誼發展出了日本近代史上一段著名的友情。
學習院高等科畢業前夕,徒步旅行的武者小路(右)與志賀(左)
在學習院高等科期間,志賀直哉與武者小路實笃同為校友會輔仁會的演說部委員,他們的作品都發表在《輔仁會雜志》上。兩人經常散步交談,曾在雨中從糀町的元園町徒步走到本郷の片町十番地,志賀首次聽到了武者小路的戀愛故事,志賀也回應了相同的青春的煩惱。明治39年(1906年)4月,在高等科畢業前夕,兩位年輕人結伴徒步旅行,花了六天時間,從富士山麓出發,走到了甲府、信州、前橋、赤城山等地,在旅程中交流了思想結下了深厚友誼,也為日後攜手開拓文學新路打下了基礎。不過,志賀與武者小路都不是熱衷學業的人,最終志賀以倒數第六名、武者以倒數第四名的成績從學習院高等科畢業,一起進了東京帝國大學(當時,學習院畢業就讀東大文科,無需考試即可入學)。
《白桦》雜志創刊号封面
1907年10月,武者小路實笃與志賀直哉在神奈川縣藤澤的東屋旅館内,首次商議出版發刊雜志事宜。他們聚集起學習院裡志同道合的同學,從1908年開始每人每月拿出2日元,為計劃中的新雜志發刊做準備。1910年4月,武者小路實笃、志賀直哉等一批學習院出身的年輕人,創辦了《白桦》雜志。事實上,由同窗學友聚集在一起創辦文藝雜志、引領風潮,此前此後都是絕無僅有的。新生的《白桦》雜志彙集了同一學年的武者小路實笃、志賀直哉、正親町公和、木下利玄等人主辦的《望野》、下一學年的裡見弴、園池公緻、田中純等主辦的《麥》,再下一學年的柳宗悅、郡虎彥等主辦的《桃園》等學生雜志,再加上有島武郎、有島生馬、兒島喜久雄等學習院校友的加盟,堪稱是學習院同人雜志的集大成。
多為學習院出身的“白桦派”同仁合影
在當時日俄戰争勝利後國家主義傾向日漸濃厚的社會風氣中,這批文藝青年實屬學習院精英集團中的異端兒。他們崇尚文藝,讨厭軍人,反對當時擔任學習院院長的乃木希典所展現的武士形象和明治精神,也反感“質實剛健”的硬派教育方針。為此,《白桦》被視為是“遊惰の徒”制作的雜志而在學習院内列為禁書。
《白桦》創刊伊始,被認為是一批口裡銜着銀鑰匙、不知世間疾苦的貴族子弟的文學玩票,但随着雜志持續發表有影響力的文學作品,大力提倡理想主義和人道主義思想,積極介紹西洋現代主義美術流派、推動戲劇演出活動等,“白桦派”發展成轟轟烈烈的文藝運動,成為大正民主的代表性思潮。其中,誕生了日本近代著名的理想主義和人道主義思想家、文學家、社會活動家武者小路實笃,也成就了“日本小說之神”志賀直哉。1923年9月1日,日本發生了關東大地震,《白桦》雜志被迫停刊(明治43年4月~大正12年8月),合計連續出版160卷,是日本近代發行時間最長的文學雜志。
居住千葉我孫子時期,在武者小路家庭院合影。1917年5月。後排中間三人,左起:武者小路實笃、柳宗悅、志賀直哉
從學習院開始,到“白桦”時代,志賀直哉都有交友好客的習慣,被喻為“沉溺朋友”。從17歲時就結識了志賀的武者小路實笃,是最受放任的朋友,也是其終生的盟友。實笃27歲時與竹尾房子結婚,志賀31歲時與實笃的母方表妹勘解由小路康子結婚。在學習院後輩友人柳宗悅(日本近代思想家、美學家、民藝運動之父)的勸誘下,兩對年輕夫婦先後移居千葉縣的我孫子。從大正時代到昭和初期,岸田劉生、犬養健、梅原龍三郎、安倍能成、長與善郎等年輕藝術家時常到訪彙聚在此,我孫子成為“白桦派”的聖地。
在1918年,33歲的武者小路實笃仿效托爾斯泰的“躬耕”生活,從我孫子移居宮崎縣木城村,創辦了勞動互助、共同生活的模範新村,同時出版《新村》雜志,熱衷于宣揚烏托邦思想和人類之愛,并在新村裡展開演劇、美術等自由創作活動。在《白桦》終結後,武者繼續實踐新村運動,前後七年都在新村内與朋友們一起流汗勞動,共同生活。在營運資金不足,難以為繼的時候,志賀直哉數次彙款,救濟新村實踐,展現了友誼之可貴。後因水壩建設,宮崎的新村搬遷,少部分留存為“日向新村”,大部分遷至埼玉縣毛呂山町的東村再出發。兩處“新村”遵循着實笃提倡的“協力與獨立”的精神理念,活動發展至今,成為日本空想社會主義運動的活化石。
武者小路(前右)、志賀(後左)與同仁留影
17歲那年,武者小路與志賀初次相逢,随後經曆了揮斥方遒、指點江山、實踐理想的巅峰高光期,也遭遇過戰争歧路和人生暗雲,直到晚年兩人依然能夠對坐談笑,從容回顧一生,成就了終生難得的友情。這是一段從學習院中等科起步,從少年不知愁滋味的青春時代開始的友情。兩個人個性迥異,卻能互相信賴、互相尊重,且不憚于直話直說,在互相碰撞、互相切磋中走過了一生,彼此成了不可缺少的存在。
志賀直哉的小說《和解》描述兩家在我孫子的居住生活,其中對武者小路評價道:“他有一種神奇的能力,可以找到對方身上的優點。另外,他也能充分了解心與心直接碰撞帶來的美妙感覺”。武者小路離開我孫子去實踐新村理想後,繼續與志賀交往。志賀平生唯一一部長篇小說《暗夜行路》,寫作時間跨越17年,被譽為“日本近代文學金字塔”。志賀在該書序言中表明,“本書獻給武者小路實笃兄”。
志賀直哉的名作《黑夜行路》:獻給武者小路實笃兄
志賀後來在《武者小路與我》(1950年)中回顧道:我與武者相交,再過三年就要半個世紀了。武者與我的個性差異很大,很多方面毋甯說是相反的。我在受他人之托時,經常會題寫“和不同”,這也是武者喜歡的言詞。在我們兩人之間,這句話一直理想地存在着,讓我感到自豪。我有我的人生,但是如果此生沒有遇到武者這個人,是難以想象的。
在80歲前夕,志賀直哉親手削木做了兩根手杖,前端包裹上耐滑的皮革,一根自己使用,一根贈送給武者小路。武者小路感謝老友的關照,把自己的心情寫在《友情之杖》一文中:“那個時候,我的腿腳比較虛弱,志賀知道我有走路散步的習慣,就送了這根手杖。我拄着手杖在庭院裡行走,有了與志賀在一起散步的感覺。”
武者小路晚年回顧兩人的友情稱:“我們成為朋友已有51、2年了,志賀也在不知不覺中成了72歲的老人。年輕的時候,我們相會并談論過成為文豪的夢。我不知道這個夢想實作了多少,但我想我們的運氣還不錯。我們兩人都有寫更大作品的打算,但事實上我們從來沒有想到作為文人能夠生存下來。現在全世界都比我更了解志賀是什麼樣的作家,以及他寫了什麼,但是像我這樣完全接受志賀的人非常少。”武者小路實笃的名言:“你是你,我是我,但我們是好朋友。”
據分析,志賀有潔癖,而武者較寬容;志賀如山間的激流,武者是浩蕩的大河。如此對照鮮明的性格,有時難免發生沖突。志賀回顧說,“我與武者相交相知59年以來,期間争吵過好幾次”;在志賀的自傳體小說《暗夜行路》未定稿中,出現過幾次對立,甚至絕交的危機。但兩人的友情絕非可有可無的關系,而是交織着深厚的信賴。武者與志賀從少年到暮年,作為獨立的個人互相交往,培養出了真正的人性和友誼。這種友情關系,或許就是武者小路實笃的名作《友情》的創作背景吧。
武者小路實笃的名作《友情》、《愛與死》
武者小路實笃的《友情》初版于1920年,被稱為“永遠的青春小說”;《愛與死》發表于1939年,被譽為“不朽的戀愛小說”。據說,小說《友情》中野島的原型就是武者小路,大宮的原型就是志賀,當然兩人在生活中并沒有戀上同一女性。日本電影《愛與死》(1971年上映,中文譯名《生死戀》)就是改編自以上兩篇名作而拍攝的,堪稱上個世紀70年代國際影壇最優秀的言情影片之一,也讓晚年的武者小路實笃再次回到大衆文化的視野中。
在小說《愛與死》中,夏子姑娘死于流行性感冒;而電影《生死戀》則改編為死于意外的爆炸事故,加深了悲劇的沖擊性。如今回頭來看,也許是武者小路的小說更有生活實感,更具說服力,也更加意味深長。小說家村岡受到活潑可愛的姑娘夏子吸引,預定從巴黎回來後結婚。還有兩周就要見到夏子了,村岡卻在回國的船上收到噩耗,夏子死于一場流行性感冒。讓夏子殒命的流行病,正是1918-1920年間造成5億人感染、數千萬人死亡的“西班牙流感”。往前推百年,1820年前後出現過全球霍亂大流行;再往前推百年,1720年左右出現了鼠疫流行的馬賽大瘟疫;而往後推百年,2020年前後出現了全球新冠大流行。可見以百年為間隔機關的全球性瘟疫,依然猖獗。武者小路在小說中,以全球性災難為背景,描述了愛情的無奈和悲哀,其洞察力鑒往知來,确屬神來之筆。
志賀直哉與武者小路實笃的畫像。周劍石畫
1949年,志賀直哉獲頒文化勳章;兩年後,武者小路實笃也被授予文化勳章。晚年,武者定居調布市仙川,志賀也在澀谷區常盤松建了新家。兩位從明治末期進入文壇,在大正時期叱咤風雲,到昭和乃至戰後成為日本代表性文化人的著名作家,晚年終于有了悠閑生活的可能。1967年,武者與志賀參加了“親友交歡”的電視對談節目,回顧自同學少年以來的友情之路,讓人稱羨不已又百感交集。
相知相交一生的武者小路(左)與志賀(右)在晚年留影
志賀在88歲過世,武者小路在90歲落幕。在志賀去世前一年,武者小路實笃給他一封信,寫下了兩人友情的集大成:“直哉兄:我在這個世界上遇見你,和你一起工作至今。你我都是獨立的個體,一路走來都寫了自己想寫的内容。不管多少年過去了,你還是你,我仍是我。我們是好朋友,都說實話,兩個真正快樂有趣的好朋友。昭和45年11月15日 實笃。”
回想百餘年前,學習院的青春歲月、輔仁會的部會活動,見證了兩位少年友誼的起步,也牽引出了兩位文豪的曠世友情。後來,《白桦》雜志因關東大地震而停刊了,但學習院的《輔仁會雜志》卻一直發行至今,那是志賀、武者小路等白桦派作家們最初投稿發表的園地,彌足珍貴。在大正文學前輩的引領下,昭和年間的學習院和輔仁會雜志又迎來了後來人。
1937年4月,一位名叫平岡公威的學生從學習院初等科升入中等科,加入了輔仁會文藝部,7月在《輔仁會雜志》第159期上發表了《春草抄——初等科時代的回憶》,這是他的散文作品第一次印刷為鉛字發表。1938年,公威在《輔仁會雜志》第161期上發表了第一部短篇小說《酸模》,還有《座禅物語》。在學習院中、高等科的7年時間裡,公威在《輔仁會雜志》上發表了很多詩歌、散文、小說、戲曲作品,如《彩繪玻璃》、《玉刻春》、《曼荼羅物語》等,思想和文筆得到了鍛煉。
1940年-42年,平岡公威擔任《輔仁會雜志》主編,并撰寫了中篇小說《鮮花盛開的森林》。1941年7月,公威完成小說後郵送給學習院的國文老師清水文雄批評指正。清水文雄當時從屬于浪漫派文學雜志《文藝文化》,他把原稿帶到在靜岡伊豆修善寺舉行的編輯會議上供同仁們閱讀,結果大獲好評被驚為“天才”現世,一緻決定發表。由于父親平岡梓反對兒子走文學道路,公威年紀尚小,大家提議用筆名發表為好。
清水文雄在修善寺,腦海中閃過了“三島”字樣,同時看到了富士山的白雪,浮現出“ゆきお”的名字。回到東京後,清水老師與公威商議,漢字可用“由紀雄”,後來覺得“雄”太重,遂改為“由紀夫”。由此,昭和文學天才三島由紀夫在學習院中等科誕生了。1941年9月-12月,《文藝文化》分三期連載了三島由紀夫的小說《鮮花盛開的森林》。在首期的編後記中,蓮田善明寫道:“這位少年作者,也是日本悠久曆史的繼承者。他雖然比我們年少很多,但已經寫出了很成熟的作品。”這個評語對三島由紀夫走上文學道路是一個很大的鼓勵。
1942年1月,平岡公威送出的《王朝心理文學小史》入選學習院圖書館懸賞論文。同年3月24日,平岡公威以學年第二名的身份從中等科畢業,升入高等科。1944年9月9日、平岡公威以高等科首席的成績從學習院畢業,并成為畢業生總代。昭和天皇莅臨畢業式,公威接受了由宮内省頒發的天皇禦賜的銀手表等,與有榮焉。
左:學習院時代的少年平岡公威(16歲);右:成名後的青年三島由紀夫
在學習院的13年,對三島由紀夫的心理和性格形成,影響至深。三島由紀夫的寫作經曆表明,學生時代能找到一方自我發揮的舞台,知遇一位伯樂般的老師,幾乎奠定了人生的方向和成功的一半。後來在父親的建議下,三島由紀夫接受推薦入學而進入東京帝國大學法學部,對法學理論特别是刑事訴訟法講義表現出興趣。在其後的小說創作中,三島文學為日本文學史呈現了罕見的嚴密邏輯,也是由來有自的。
在學習院《輔仁會雜志》超過130年的曆史上,那些曾經留下過足迹的同學少年們,在思想和創作的搖籃期刊登的文字和作品依然熠熠生輝。如今,以年刊形式存在的《輔仁會雜志》由文藝部的學生們編輯出版,持續發行。《輔仁會雜志》每年都會評選“輔仁會雜志賞”(小說獎),并開設“作文集”(包括初等科、中、高等科、女子中、高等科各學年的推薦作文)等欄目,在日益繁複混雜的社會中保留着清新的校園文藝風尚和生活氣息。2020年,是《白桦》創刊110年紀念日,白桦派的傳統也成為現役生學習和回顧的題材。
發行至今的《輔仁會雜志》
2022年最新發刊的《輔仁會雜志》第245期中,刊登了中等科二年級生的兩篇作文:《從武者小路實笃看學生時代最重要的東西》、《從作品中尋找有島武郎的理想》。前文寫道:學生時代的記憶和經驗,會成為人生的關鍵要素和精神土壤;後文指出:無論出生和身份多麼不同,人生而平等不僅是理想,更應該是一種信念。白桦派前輩們的奮鬥實踐和得失經驗,在百年後還是充滿着人生回響,激勵着一代一代後學,也啟迪着新生代的人格形成。(楊文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