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些呆言呆語(續篇)
文/周長行
寫在前面的話:
那天筆者突然想寫點啥,它說寫我呀,我問你是誰?它笑了,咯咯的怪笑。愕然!我看不清它是誰,愈發地愕然。它要翻臉的樣子,憋不住了,便自我介紹開了:我姓呆呀,呆着的“呆”!也是宅家的“宅”呀!合并在一起叫“宅家呆着”嘛。咿咿,你别說了!我打住它的話,再說下去,我就得捂它的嘴了。于是以它為題材,寫了篇《我的那些呆言呆語》。一寫就是4000字。經《真言貞語》公衆号推送,《今日頭條》《百度》《一點資訊》《網易新聞》《搜狐新聞》《人民日報》《看點快報》等七家媒體網絡相繼登載出來,受到讀者們的歡迎。遺憾的是隻登了上半部分。但我自信,不會有什麼礙于發表的問題。因為《人民日報》用了,我就有這個底氣了。是以,把下半部分也發表出來,敬請讀者的關注和期待。
(接上篇)面對“宅家呆着”的壓力,與讀與寫結伴而行,則是最好的一種方式。一旦坐下來,寫下去,時間就覺得不夠用了。每寫作發表一篇東西,其内心的充實感則無法形容。何況又不愁“無米下鍋”,在“呆”言“呆”,身在寶山需識寶呐,一個“呆”字成為一個寫作者順手拈來的題材,一個樂此不疲的“抓撓”。在家“呆着”最怕沒有抓撓。是津津有味的寫作讓我擁有了“抓撓”。
我那些廣泛被傳播着的篇什或段落,就是被抓撓出來的。試舉幾例:
在《“呆”在家裡18天後的感言》中,我這樣寫道:不是“沒事呆着去”,而是國家出了大事,地球出了大事,我們必須呆在家裡。一個“呆”字,改變了很多人很多事。比如,在外面的人少了,呆在家裡的人多了。看起來,社會環境清靜了許多,可家家那本難念的“經”愈發難念了,家庭愁緒漸濃:有的愁經營,有的愁失業;有的愁上學,有的愁畢業;有的愁現在,有的愁未來;有的愁回國,有的愁出國;有的愁一胎,有的愁二胎;有的愁雞毛蒜皮,有的愁天文地理……愁愁愁,問君能有幾多愁?呆到何時才是個頭!不少人在焦慮:還要呆多久啊!
筆者在文中坦言答道:需要“呆”着看,邊“呆”邊看;在看中“呆”,在“呆”中看;呆呆看看,看看呆呆;在“呆”中忍,在忍中“呆”;呆呆忍忍,忍忍呆呆;到底看看這個“呆”字能被煉成啥模樣!
總之,“呆”的效果初顯,假若不這樣“呆”着,後果更不堪設想!
盡管“呆”得不耐煩,“呆”得心灰意懶,“呆”得沒着沒落,“呆”得懵懵懂懂,“呆”得愁雲密布,然而,至少現在看來,一個“呆”字仍無以替代。對我們“呆”在家裡的這些人而言,仍然是别無選擇。正可謂:“呆”字誠可貴,生命價更高,無須再啰嗦,不呆如何好?
在《“呆”在春雪裡的思索》一文中,筆者提煉出了“一個字的人生”:人在獨自發“呆”時候,難免會胡思亂想,有時達于劍走偏鋒的程度。比如今天,琢磨起我們這一代人來,似乎就是一個字的人生:三年自然災害時,一個字,“餓”;文化大革命時,一個字,“亂”;改革開放時,還是一個字,“錢”;當下吧,又是一個字,“呆”;接下來還有一個字,“煩”,在家呆久了,沒有不煩的。咿呀呀,人生終歸都是一個字,來時,“生”;去時,“死”。不過如此爾爾!人是多麼的簡單呐,不就是一個字麼——活!然而……
在《人間巢穴》裡,我記錄下自己的幻覺:人間像蜂窩,密密麻麻遍布疫情所在的地方,不管是樓房,還是平房;不管是别墅,還是土坯牆屋,它對于“呆”着的人們,統統都似“巢穴”的模樣。法布爾在著名的《昆蟲記》裡不厭其煩地描述昆蟲巢穴與人類蝸居的異曲同工之妙,更是加劇了我的幻覺。
呆在各自“巢穴”裡的所有人或所有的昆蟲,在“活”下去的底線上竟如此地驚人相似。我不止一次地打量自己“呆”着的角落,疫前,它叫“長行工作室”。抗疫的日子裡,我卻從未想到過是在“工作”。滿腦子裡盡是“躲躲躲”“呆呆呆”“寫寫寫”!同樣的空間,如今它分明就是一個讓我打發餘生的巢穴。
不可思議的則是2020年2月28日《包子的呆望》中所記錄下來的情景:我兒子家的貓咪叫包子。很乖,模仿的本領很高,高到難以理喻;膽子極小,小到見到老鼠都渾身打顫。簡直是個笑話,是啊,平常的日子裡,包子就是兒子一家的笑料。然而,在兒子全家“呆”着的日子裡,包子吃飽了,就乖乖地趴在窗台上呆着。它好像懂得主人一家人為何“呆”着。它又好像暗暗發誓與主人一“呆”到底。讓我懸着一顆心的是它的下颚夠在窗台棱角角(銳角)上的那個姿态。一隻不到兩歲的小貓咪正是淘氣的年齡,正是不識愁滋味的年齡,哪個地方不能爬不能抓不能玩不能看啊?想看窗外的動靜,有的是地方啊!怎麼會選擇這麼個鋒利的棱角上安置自己的腦袋?睜大眼睛久久地呆望着窗外,居然一個上午都紋絲不動。其“呆”着的功夫既驚險又逗笑,大家皆因包子的“惡作劇”而不解而震撼。我兒子還為它的這個姿态拍了照,孫女畫了素描,發到圈裡去,圈友們驚詫不已,議論紛紛。
其實,照片和素描,都極難表達包子的呆望。我太震驚于它眼神裡流露出的那種悲傷(一種敏感至極的悲傷),然而,家人都為這個小東西的淚汪汪的眼神而難過不已。不忍心讓它總是那樣的呆望不止,有時抱開它,讓它随便玩玩,或伸伸懶腰或打個滾兒,然而,不,不!它依然會回到原來的位置,依舊紋絲不動,執拗地,呆呆地望着窗外的天空,很久很久。直到解封,它才恢複歡快的樣子。一旦再有封控來臨,它還是那個讓人跟着難過的樣子……
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的筆下還會出現何樣的“呆”着?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或者叫拭目以“呆”吧……
(寫于2022年4月23日。插圖:周予桐 畫)
【作者簡介】周長行(男),1949年2月出生于山東省汶上縣南站鎮黃南村。1969年2月參軍入伍。1990年9月轉業回地方供職于濟甯電視台。系中國作家協會會員、資深記者、詩人。出版有長篇報告文學《鲲鵬騰飛的地方》、長篇傳記文學《不醉不說 喬羽的大河之戀》《喬羽戀歌》《偉大的我們》《大浪淘金》等。曾主筆撰寫中央電視台39集大型電視系列片《大京九》,其由鐵道出版社出版發行的《大京九解說詞》已被中國傳媒大學作為正式教材使用。退休後,緻力于網絡文學的寫作,以其接地氣、獨立特行的作品獲得國内外讀者好評如潮。“作品至上,讀者至上,生活至上”的理念,正是他奮力筆耕下潛民間的動力和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