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塞” | 前南要是沒解體，能為約老師湊出一套美如畫的陣容來嗎？

撰文/于睿寅

今年2月份，尼古拉·約基奇慶祝自己28周歲生日的派對上，隻邀請了2位老約家以外的賓客。是誰呢？盧卡·東契奇和他的女友。

無論是NBA賽季中還是休賽期，這哥倆似乎從來不屑于掩飾濃濃的“基”情和默“契”。越是金字塔尖的球員，彼此間的神交越是簡單，純粹是惺惺相惜和意氣相投，最多再加上身材管理上共同的焦慮（若有的話）。至于陰陽師們熱衷于烘托的前南主題，塞爾維亞人如何與斯洛文尼亞人玩到了一起，似乎不在這樂呵的哥倆操心的範圍。

約基奇和東契奇私交甚笃，算是通家之好。

對于出生在前南解體之後多年的“95後”甚至“00後”，他們沒有經曆過護照上國籍的更疊；雖然童年記憶中也免不了有幾聲巴爾幹半島上的槍炮聲，或多或少，但畢竟沒像早生30年的前輩那樣，從并肩作戰、親密無間，一夜之間變成各為其主、劍拔弩張。

是以，“如果沒解體，前南有多強”的假設，對于未曾親曆過那段歲月的巴爾幹少年們，更像是競技類遊戲中的自由組隊。少了一絲曆史虛無主義的愁緒，抱着“想一想，就挺美”的輕松心态，暢想着頂級天賦的結合有多麼賞心悅目。畢竟，當足球、籃球賽場的“超級球隊”在這個金元時代變得稀松平常，不妨拿那些未能成為現實的“超級陣容”，作為我們這個系列的終結篇。

1990年代：超級戰艦分成AB隊，已是高峰差一步到山巅

往前追溯到1986年，目前南首都貝爾格萊德向國際奧委會遞交1992年夏季奧運會的申辦報告時，塞族、克族和巴爾幹半島上的多數前南公民，大概不會猜到他們在6年後的境遇。後來發生的事兒我們都知道，赢得主辦權的是薩馬蘭奇先生的老家巴塞羅那，而那一年的奧運舞台上，并沒有升起南斯拉夫的國旗。并不僅僅因為國家開始分崩離析，而且因為遭遇制裁，南聯盟共和國（解體後最大的政治主體，可視作塞爾維亞的前身）的運動員們隻能以獨立運動員的身份參賽，就像如今的俄羅斯一樣。

是以，毫不意外地，集體項目參加不了。

當時迪瓦茨已經在湖人隊站穩腳跟，奈何無法參加1992年奧運會。

在這之前，即便前南分家了，卻也不妨礙球迷們暢想一下南聯盟和克羅地亞“圍剿”夢之隊的場面。畢竟在那之前的1990年，阿根廷布宜諾斯艾利斯舉行的男籃世錦賽上，前南隊以99-91将美國隊攔在了決賽之外。那也算是世界諸強逼出“夢之隊”之前，壓垮美國籃球尊嚴的最後一根稻草。

那場比賽砍下31分的德拉岑·彼得洛維奇，在1992年時正是28歲的年紀，經過在NBA的磨砺，也早已“殺紅了眼”。曾和他在籃網搭檔後場的肯尼·安德森在一部紀錄片中這樣回憶：“他曾在與喬丹對位中砍下40分，他與喬丹對位時會說，‘這有啥，把球傳給我，我現在手感正熱，讓我來幹掉他’”。

巅峰時期的彼得洛維奇，是可以單挑喬丹的存在。

那也是彼得洛維奇在這人間的倒數第二年。但在巴塞羅那的那個榮譽之夏，他和小他幾歲的庫科奇、拉德加一道，為克羅地亞這個新生的國家赢得了一枚寶貴的銀牌。當時大家暢想着彼得洛維奇VS喬丹、庫科奇VS皮蓬、拉德加VS巴克利這幾組神仙打架般的對位，但如果多了一個迪瓦茨，是否就意味着有人在内線“照顧”羅賓遜和尤因了？

已經在湖人打了3個賽季的迪瓦茨，在彼時還沒等來他的佩賈和博迪洛加，而和他在1980年代末開始一起拿到歐錦賽、世錦賽冠軍，以及奧運銀牌的好幫手，好幾位都穿上了克羅地亞的格子衫。在迪瓦茨的履曆中，1992年到1994年這3年的榮譽真空，被克羅地亞隊的奧運銀牌和世錦賽季軍襯得有些凄涼。止跌出現在1995年的希臘歐錦賽上，身邊多了達尼洛維奇和博迪洛加的迪瓦茨，赢得了前南解體後，屬于南聯盟的第一個國家大賽錦标。

其後兩支國家隊的命運曲線又悄然交錯。痛失彼德羅維奇的格子軍開始了漫長的蟄伏，而最遺憾的是，這段蟄伏期恰是庫科奇在NBA曆練成熟、獨當一面的黃金期。等來了佩賈為首的新一代，南聯盟/塞黑将榮譽延續到了2004年雅典的夏天，姚明率領的中國男籃奇迹般戰勝他們的那一刻。在這之前，世錦賽兩連冠加上1996年的奧運銀牌，已經是足以激勵一代人，卻終也沒能撼動曆屆夢之隊對奧運金牌的壟斷。

男籃世錦賽兩連冠，南聯盟男籃重塑輝煌。

如果那個公牛第二個“三連冠”的超級第六人在，曆史是否會被改寫？

十餘年漫長的蟄伏：成年隊噤聲背後，總有人正年輕

後“彼得洛維奇+庫科奇”時代的克羅地亞男籃，雖然曆代的天賦仍在水準之上，卻再也沒能覓得扛旗的領路人。在強手如林的歐洲，随着東歐陣營之外，西法意希德這些擁有多名NBA球員的勢力崛起，克羅地亞甚至難保在奧運會、世錦賽（後改制為世界杯）決賽圈的一席之地。那之後最好的大賽成績，僅僅是2013年歐錦賽的四強。

經曆了“南聯盟→塞黑→塞爾維亞”曆史沿革的那支球隊，日子過得也不順遂。2004年雅典奧運會上那場神奇的失利并出局之後，直至2014年世錦賽摘銀之前，算是塞爾維亞籃球的一段低迷期，在各級賽場進入前四的機會都寥寥。迪瓦茨退役，佩賈代表國家隊參加大賽的場合并不多，艱難扛着球隊前行的多是特奧多西奇、科斯蒂奇這樣的名字。

這十年間，即便是把塞、克和其他前南國家尚能一戰的球員聚攏起來，恐也難在西班牙、法國、阿根廷、立陶宛等“圍剿”美國隊的強隊身上占到便宜。

但彼時，巴爾幹半島上的年輕人，其實一直也沒閑着。

大球項目上，歐青賽的表現，基本可以看作其後5到10年成年國家隊成績的先兆。迄今舉辦23屆的籃球U20歐青賽中，冠軍有7次花落前南球隊（南斯拉夫/塞黑/塞爾維亞5次，斯洛文尼亞2次）。2004年奪冠的那支斯洛文尼亞中，剛滿18歲的德拉季奇就在隊中，而他在那次奪冠4年後登陸NBA，又在2017年把斯洛文尼亞隊送上了歐洲之巅。如今，他們又有了東契奇。

德拉季奇和東契奇，曾一起把斯洛文尼亞男籃送上歐洲之巅。

曆經摸索和曲折的黑暗期中，塞爾維亞的年輕人也嚴格按照複興周期在摸索、隐忍，然後靜待爆發。2011年和2013年兩屆U19世青賽的亞軍陣容，那兩支青年隊的領袖，博格丹諾維奇和約基奇，經曆了NBA的錘煉後，已經成為這一代塞爾維亞男籃的實力擔當。

漸漸地，對比那蟄伏的十年間略顯星光暗淡的巴爾幹少年，如今再讨論“如果沒解體，前南有多強”時，會欣喜地發現，他們竟能湊出一支全明星陣容來了。

如果他們在一起打球……

如果延續這個假設性的命題，我們或許可以湊出一個可以奪冠的陣容。

武切維奇和努爾基奇，分别來自看似存在感不及塞、克的黑山、波黑，如果有機會和約基奇在内線搭檔并摸索出合理的輪換，你認為這“三高”是否美如畫？更何況，努爾基奇和NBA生涯早年的約老師的确曾在掘金隊搭檔過。

尚能一戰，來自克羅地亞的薩裡奇、祖巴茨，可以讓這個陣容配置中的内線顯得那麼擁擠，那麼奢侈。

當時掘金隻能留下一人，選擇約基奇賭對了。

外線上司者的名字不可能存在争議，所需要做的，隻是給東契奇配上能打的幫手。

塞爾維亞和克羅地亞各貢獻一個博格丹諾維奇。博格丹和博揚，在NBA賽場相遇時因為同一個姓氏而倍感親切。隻是如果同隊要印制球衣時，可得嚴格區分開了。

剛随着掘金和約老師一道奪冠的錢查爾，或許可以在這陣容中謀得飲水機變的一席。

博格丹和博揚，大家都是博格丹諾維奇家的人。

再留幾個名額給不在NBA的兄弟們？本賽季在艾菲斯隊表現突出的米契奇（塞爾維亞），在NBA曆練後去歐洲回爐的穆薩（波黑）……别忘了消失在主流聚光燈下很久的特奧多西奇，36歲這年還能場均貢獻10分6助攻呢。

可惜，沒有如果，雖然這并不妨礙我們組建一套夢幻陣容的美好想象。其實早在前南分崩離析的那一刻，那支天下英雄盡入我彀的超級球隊，就不會再有了。在如今不用繼承上一輩的苦難和仇恨，依舊能在場上相遇時會心一笑，亦是屬于這代人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