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集
黃大牛撸起袖子,鼓起胳膊上的肱二頭肌,跟黑車司機道,我每天的力氣用不完,前幾天生産隊的牛不聽話,我一拳就把他幹暈了。黃大牛握緊拳頭,在黑車司機面前晃了晃道,要不要我們比比誰的力氣大?
黑車司機被黃大牛給唬住了,尴尬地問,你一直在農村種地嗎?黃大牛驕傲道地,我不種地,我是生産隊的廚師,你在胡哥店裡主要幹什麼呢?黑車司機道,大牛老弟,你還是安心留在生産隊幹廚師吧,我會看面相,一眼就看出你是廚師命,天生适合幹廚子。
黑車司機的這番話說到了黃大牛的心坎上,他高興道地,你也這麼覺得啊,我就說我有做飯的天賦,我對象還不相信,說我做的飯不好吃。
黑車司機看向金寡婦道,弟妹,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老公非常有做飯的天賦,你要鼓勵他,不能埋沒他的才華。總有一天,他會成為最好的廚子,為國家做出突出貢獻。
原本兩人劍拔弩張,我還擔心他們吵起來。沒想到因為黑車司機的一句恭維,兩人一笑泯恩仇,都開始稱兄道弟了。我不由感歎,姜還是老的辣,黑車司機擔心我真把黃大牛弄到店裡送貨,搶了他的飯碗,故意安撫黃大牛。這方面黃大牛不如黑車司機,城府沒他深。
金孝珠笑道,以後我讓胡偉跟着大牛哥學做飯。黃大牛這時候才謙虛地擺擺手,胡偉哥是幹大事的人,你怎麼能讓他學做飯呢。黑大嫂插話道,胡老闆不需要自己做飯,胡老闆每個月給我開一千多的工資,讓我給大家做飯,我會努力工作,在店裡幹一輩子的。
黑車司機給黑大嫂使眼色,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了。淳樸的黑大嫂哪明白他的心思,繼續說道,胡老闆是個大好人,不但給我開這麼高的工資,節日還送禮物,而且不挑食,我做什麼他吃什麼。黃大牛和金寡婦都吃驚地看着黑大嫂。
黃大牛終于忍不住道,做飯我也會啊,而且非常有天賦。我在生産隊給大夥做飯,做一頓飯隻能掙一個工分,一塊錢的收入都沒有,唯一的油水是每天都能吃得很飽。黑車司機又開始忽悠黃大牛,大牛老弟,我會看面相,你一看就是舍小家為大家,堅持集體利益至上,不計個人得失,不貪圖金錢的大好青年。
黃大牛看向黑車司機道,大哥,你說的真好。你覺得我應該繼續留在農村,安心做生産隊的廚師嗎?黑車司機語氣堅定道地,必須的啊,你這種樂于奉獻的精神值得所有人學習。黃大牛點點頭道,謝謝大哥的鼓勵,大哥也有樂于奉獻的精神吧?
黑車司機理直氣壯道地,必須有啊,我和大牛老弟一樣,都樂于奉獻,不貪圖金錢。黃大牛高興道地,那就好,如果大哥沒有這樣的精神,我還不好意思開口。黑車司機不解地望着黃大牛道,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跟大哥說?
黃大牛道,大哥在胡哥店裡到底幹什麼的呀?黑車司機尴尬道地,不瞞大牛老弟,我在胡老闆店裡送貨。黃大牛笑着道,送貨很簡單啊,我也會送貨。
黑車司機看着黃大牛道,你到底想說什麼?黃大牛嬉笑着道,我覺得大哥不應該要那麼多工資,胡哥在羅先開店也不容易,和孝珠妹子結婚要花很多錢。大哥剛才都說自己樂于奉獻,不貪圖金錢。
黑車司機臉一沉道,你想說這個呀。黃大牛道,是啊,我覺得每個月一千中國元的工資确實太高了。黑車司機不悅道地,那你覺得多少工資合适?黃大牛嚴肅道地,一個月兩百夠了。如果胡哥請我來送貨,我每個月隻要一百的工資。大哥,咱們都是不貪圖金錢的人,你要是覺得受委屈了,我随時可以頂替大哥的工作,我不怕受委屈。
黃大牛的一番話,讓黑車司機的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不過黑大嫂積極響應,她笑着道,我覺得他說的有道理,胡老闆挺不容易的,我們又沒給店裡做多大貢獻,胡老闆還給我們開那麼高的工資。胡老闆降工資的話,我沒意見。
黑大嫂的真誠讓我感動,黑車司機則低頭吃菜,不敢直視我的目光。他拿黃大牛當老弟,黃大牛這是要他的命。我擔心店裡員勞工心不穩,黑車司機辭職不幹,一時半會找不到合适的送貨員。是以清了清嗓子道,大牛同志剛才跟大家開玩笑的,大家的工資不變。
黃大牛一臉認真道地,胡哥,我不是開玩笑的,我是真的想到羅先跟着你幹。我跟黃大牛道,玄哥在我店裡幹得很好,每天風裡來雨裡去,也挺不容易的。再說了,玄哥家裡還有孩子要養,工資低了肯定不行。聽我這麼說,黑車司機才松了一口氣,舉起杯道,謝謝胡老闆的認可,以後的工作我會更加認真負責。我敬你一杯。
我拿起酒杯喝了一口,抛出個意味深長的眼色讓黑車司機自己體會。黑車司機的某些行為确實需要敲打敲打。黃大牛今天鬧這麼一出,倒是給了我敲打他的機會。我也想過讓黃大牛到我店裡送貨,但面臨的問題很多。
首先黃大牛不是城鎮戶籍,無法長期留在羅先城裡。其次,黃大牛不會開車,做事也不太靠譜。其三,黃大牛對羅先不熟悉,讓他送貨可能路都認不到。這方面黑車司機比他強很多,黑車司機跑過黑車,對羅先相當熟悉,很多我不知道地方他都知道,而且他在羅先人脈很廣,雖然不是什麼進階幹部,但對他送貨也有幫助。
比如黑車司機有認識羅先交通部門的人,他送貨時一些交通違規都有人給他處理。真讓黃大牛這個農村的愣頭青來幫我送貨,我還真不放心。在店裡吃完飯,黃大牛帶着金寡婦出去買東西。黑車司機外出送貨,金孝珠和黑大嫂留下看店。
我在店裡待到天黑,店裡沒有什麼事需要我處理,是以提前離店了。商貿城一般晚上八點多關門。我剛出商貿城,就見到黃大牛和金寡婦背着大包小包在逛夜市。商貿城前面有一條街道,每到晚上路燈亮了之後,就有很多人沿街擺攤,攤位上吃的喝的用的都有賣,煙火氣很濃。
李慧娟有時候會從我店裡拿貨,到商貿城前的夜市擺攤。見黃大牛和金寡婦在逛夜市,我走過去拍拍黃大牛的肩膀道,在買什麼呢?黃大牛回頭見是我,笑嘻嘻道地,該買的東西都買了,現在随便看看。大城市就是大城市,晚上都這麼熱鬧,燈火通明。在我們農村,這個時候到處都黑漆漆一片。
我捏了捏黃大牛肩上我包問道,今天都買了些什麼?黃大牛臉一紅道,也沒買什麼,她買了一套傳統服裝,我買了一套西裝,還買了些生活日用品。我笑着問,你們今天不回去,找到住的地方了嗎?黃大牛道,還沒找到呢,正想回電器店問你附近哪有旅館。
我朝黃大牛招招手道,跟我來吧,我那有住的地方。黃大牛臉一紅道,胡偉哥,我們兩個人住你家不友善吧?我們在附近找個便宜旅館住一晚就可以了。我跟黃大牛道,附近就沒有便宜的旅館,再便宜的旅館也得兩三百中國元一晚。
黃大牛驚訝道地,這麼貴啊,就沒有二三十一晚的旅館嗎?我指着遠處一片空道地,二三十你隻能睡大街。我轉身就走,黃大牛拉着金寡婦的手迅速跟上。他好奇地問我,胡哥,你住在哪裡?房子有沒有我家的瓦房大?
我指外國人較高價的電梯大廈的方向道,在那個方向,面積不大,隻有兩個房間。黃大牛道,孝珠妹子也住在你那裡嗎?我跟黃大牛道,她沒住我那裡,和她爸媽住一起。黃大牛笑着道,那就好,你家的隔音效果好嗎?我盯着黃大牛問,你什麼意思啊?
黃大牛摸摸頭,尴尬道地,我們兩個晚上住你家,我怕隔音效果不好,我們晚上鬧出的動靜太大,影響到你休息。黃大牛說完,我開始腦補畫面。金寡婦則甩開黃大牛的手,羞紅了臉,一個人匆匆走在前面。我笑着跟黃大牛道,兩個月不見,你小子變壞了,誰說讓你睡我家了?黃大牛詫異地問,你喊我們跟你走,不在你家睡,難道睡你家的牛棚?
我嫌棄地瞥了黃大牛一樣,是不是别人喊你大牛,你真把牛棚當成家了?你真想住牛棚,我也找不到牛棚給你住。我在羅先開了一家旅館,你們兩個今晚在我旅館住吧。黃大牛不可思議地問,胡哥,你在羅先還開旅館了?
我點點頭道,走吧,坐我的車,我帶你們過去。金寡婦因為害羞,一個人匆匆走在前面,但走錯了路。我朝她喊道,金美女,走錯啦,往這邊走。我從未叫過她金美女,現在這麼喊她,她的臉更紅了。不過她還是乖乖退回來,跟在我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