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集我想講講沒什麼人提到的沈圖南的妻子蘇辭書,她是當時大多數人的縮影。
一直以來,戰争都是上層之間的鬥争,百姓都是被裹挾着前進,苦難沒有落到他們身上,他們很難了解為什麼要打仗,雙方無冤無仇為何要兵戎相見。
即便像蘇辭書這樣的上流社會人士,文化認知肯定強于普通老百姓,她一開始也不明白這點,她的世界隻有沈圖南、沈近真和小魚兒,這是她的國,她的許。
為了一家人整整齊齊、開開心心,她可以不理會沈圖南堅守的信仰,也可以不管沈近真追求的東西,她不懂政治,也不懂陣營之争,她所知的所有事就是家。
但在35集,以前從來不碰政治的她竟然主動提出幫沈近真偷出沈圖南的密碼本,因為真切體會到了她的仇敵是誰,是那個腐朽不堪的國府。
女兒因沈圖南的工作而生病,精神狀态不佳,沈圖南因工作不被女兒接受,自己無法過上以前的幸福生活,整日擔驚受怕,沒有一天安生。
是以她得讓沈圖南離開國府,生活才能步入正軌,她也深刻明白了沈近真所在的蘇區老百姓真的可以安居樂業,這也是一種覺醒,同時也是那個年代許多人覺醒的過程。
他們不知道政治是何物,也接觸不到上聽,但他們知道家是什麼。
誰在毀掉他們的家,誰在建設他們的家,他們看到了殺戮就會拿起槍去捍衛,就會跟着正确的信仰走。
蘇辭書這條線存在感沒那麼強,但《追風者》通過這個角色說清楚了當時的大多數,他們是被裹挾着,但慢慢成了參與者,直至變成建設者。
第36集,沈近真的犧牲,編劇的一刀。
沈近真是《追風者》的女主,按照以往國産劇的邏輯,女主一般到最後都是大團圓結局,或是強行安排主角光環。
但在第36集,《追風者》再次讓我們看到了之前提到的尊重,不整花裡胡哨的虛無,也不搞每次都能逢兇化吉的神迹。
革命從來不是一帆風順的,肯定會有流血犧牲,老百姓會流,紅軍會流,而沈近真的犧牲是如實還原,這是對曆史的尊重,更是對披荊斬棘的先輩們的尊重。
沈近真可能沒有原型,但她是千千萬萬個追風者的樣子,為了理想,為了革命,為了新中國,甘願以自己的身軀護着老百姓,這樣的犧牲有價值、有意義。
不像其他國産劇,總是會放一些無謂的犧牲,以此來換取觀衆的眼淚,這樣一來,不僅歪解了曆史,還誤導了觀衆,以為英雄們隻有莽,這樣的電視劇充滿了功利性,隻想被好評,卻罔顧事實。
《追風者》是講紅色金融的故事,但我也希望《追風者》能成為國産劇的追風者,讓那些想跟觀衆共情卻總是低估觀衆的國産劇們知道何為尊重,既是尊重曆史,也是尊重觀衆,電視劇不該是胡編亂造。
《追風者》的諜戰戲看起來比重并沒有那麼大,而且過程也不盡是傳統諜戰劇的打入敵方内部,電台傳送情報或竊聽之類的情節,看起來有些不尋常。
換句話說,比較怪,但正是這種怪帶我們看到了諜戰的另一面——真實,有時候諜戰不一定是暗地裡的你争我奪,明面上的針鋒相對也是組成部分。
那《追風者》是通過什麼來展示這種真實?細節——報紙。
不像其他諜戰劇,總能擷取對方重要人物的講話,這在真實的諜戰中是很難完成的任務,大部分諜戰都是通過生活的瑣碎和不起眼來完成。
報紙這種東西,滿大街都是,是重要的輿論工具,但也是不怎麼引人注意的工具,《追風者》的這一設計一語雙關,一來展現了魏若來的人物特性,擅長分析,二來讓觀衆看到真實諜戰的另一面。
如沈圖南登報讓魏若來想出通過報紙得知售賣鎢砂的底價,這一切隻是因為魏若來有看報的習慣,但這種注意卻成了魏若來進行鎢砂交易的關鍵。
魏若來會想到報紙,并借助報紙的能力與思維并非空穴來風,天降神迹,而是在前面的劇情中導演就鋪墊過相關情節。
如當初在上海時,家裡牆上貼滿了報紙,可見他愛讀報,并用報紙上的資訊看出了沈圖南初到上海時使用的金融手段,以此進入了央行。
之後深感國府的腐朽,與老徐合作曝光他們内部的蠅營狗苟,用到的方法也是報紙的形式,如今報紙又成了破局的重要點,與之前的部分形成對照,足見劇作結構的嚴絲合縫,每一處反轉都在诠釋嚴謹。
最後兩集除了劇本的成熟之外,還有角色對道的升華。
各自以自己的信仰來實作當初的抱負,角色方面完成了互文,并沒有犯國産劇的通病,到最後角色的設定崩了。
魏若來從第一幕出場,他的志向就是報效國家,成就一番事業,與沈圖南結識後,更是與之成為親密師徒,希望攜手奮戰。
沈圖南一心為國,即便肝腦塗地也想為國為民辦實事,也跟魏若來勝似親兄弟,欣賞他的初心與才華,希望自己也可如此。
到最後,兩個人都在自己堅持的路上走了下去,并肩作戰,上海是他們的起點,再次遇見又是一個起點,他們變了,但也都沒變。
角色信仰一如既往,但都完成了成長與蛻變。
這種循序漸進的解構方法快慢相宜,觀衆看的舒服卻也有不舍,因為全劇終了,但若有第二季,故事将會異常兇險,因為魏若來和孤雁(沈圖南)在上海對接的第二年淞滬會戰爆發了,上海淪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