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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味人生(188):從《沅水紀事》談作家張健現實主義創作方向

韻味人生(188):從《沅水紀事》談作家張健現實主義創作方向

2024年8月3日 星期六 農曆六月廿九

文學評論

文友盛夏先生,堅持文學評論還是那麼一條直線走到底,而且越來越輕車熟路!在他筆下評論的人物與文學作品,至少有200多篇!這盛夏季節,拜讀盛夏先生的文學評論,恰似吹來一股清涼的山風,讓人心曠神怡!

盛夏先生在中國鐵路寫文學評論這一塊,是很有些名氣的!筆者一直看好他的作品。眼下,他又有幾篇力作,讓筆者首先欣賞,在此特先奉獻給廣大讀者朋友!望大家和我一樣,讀他的文學評論文章,會有一個好心情!

從《沅水紀事》談作家張健現實主義創作方向

盛 夏

湖南的土家族作家是一個不可忽略的創作群落,張健是其中之一。他的小說創作始終遵循現實主義方向,為什麼這麼說,我們不妨簡單分析一下他的代表作《沅水紀事》。

韻味人生(188):從《沅水紀事》談作家張健現實主義創作方向

巴爾紮克說:”小說被認為是一個民族的秘史。”正當以《白鹿原》為代表的一大批家族小說轟動當代文壇,引發了中國作家的“家庭情結”的時候,古老的湘西也孕育了另一部家族小說,這就是湖南土家族作家章劍的長篇小說《沅水紀事》。

古往今來,湘西一直是一塊神土鬼地。讀張健的長篇小說《沅水紀事》,我的眼前展現出一幅蒼涼的湘西曆史畫卷,耳邊萦繞着一部凄婉的沅水歌謠。作家以沉實練達的筆觸,撼人心魄地講述了發生在湘西山區沅水流域自“我太祖父”始幾代人的恩恩怨怨,半個多世紀的傳奇故事,真實形象而深刻地反映了半個世紀湘西人民的苦難、悲劇和曆史演變,字裡行間彌漫着曆史沉澱的凝重和蒼涼。作品裡所寫的家族人物的命運都是從清末民初的曆史背景和辰州教案這一曆史事件中走來,這個家族的悲歡離合、生死沉浮是與半個世紀以來沅水流域發生的曆史事件交織在一起的。

這部長篇小說藝術成就,首先表現在呈現給讀者好幾個當下文學畫廊中少有的人物藝術形象。首先是趕屍的太祖父,其次是跳進沅水自盡的太祖母。特别是對太祖母的刻畫生動感人。譬如寫太祖母跳水自盡的情節尤其讓讀者感歎唏噓、浮想聯翩:一位傳教士約翰從沅陵到常德搭乘太祖母的船,天性善良的太祖母在船上照顧受傷的約翰,傷很快好了,然而: 船終于到了常德了,我太祖母送洋教土上岸,不知是出于感激還是敬仰,洋教士忘記了這是在中國,情不自禁地拉住我太祖母的手,在手背上親了一口。

太祖父看在眼裡,怒火中燒,跳下船來,對着洋教士就是一個窩心腿。“你這賤貨,去死吧!”盛怒之下,我太祖父背着對我太祖母,臉色陰沉得可怕。我太祖母抹了一把眼淚,親了親三個兒子,然後轉身跳進沅水……除此人物,作家還成功地塑造了曾祖父、祖父、陳木匠、永福、秀姑、春花、滿姑等一系列有個性特色的人物形象。寫了撈寶、投誠以及大瘟疫,大災禍等許多曆史事件和場面,作品中的人物幾乎每一個都是主體,既獨立成章而又前後聯貫。

恩格斯在《家庭、私有制和國家的起源》中談到古代社會時即說:“在這種社會制度下、文明完成了古代民族社會絲毫不能做到的事情。不過,這旨在推動了人們的最卑劣的動機和情感,并且發展了它們的損害人們的其它一切才能以後,才能完成的這些事情的。

卑賤的貪婪乃是文明從它的第一日起至今日的動力。”作家筆下的人物背負着沉重的曆史,經曆了那麼多的災難或歡樂,用不同凡響的生生死死在沅水流域、湘西山區這片古老的土地上演繹一幕又一幕蕩人心魄的曆史悲劇。作家用“紀事”手法把這些人物自然地放到曆史長河中去演繹,觸及到家族中的黑暗性和封建性,無疑是種盲目的、野性的生存掙紮,又是一幅付出血淋淋的代價的生命的創造圖畫。

與其說這是一部充滿傳奇式驚心動魄的家族史,不如說是一部九死未悔的奮鬥史。正如作家在開篇之首寫那個十分簡潔的楔子“讀過别人的家庭小說,我心裡老早便有一個也寫自己家族的小說願望……”這就是作家的初衷。《沅水紀事》是作家追求作品民族性的第一部長篇小說的創作嘗試。作為一部遵循現實主義方向,讴歌民族精神,作為一部極富傳奇性和嚴肅的家族小說現在看來依然是頗為成功的。

韻味人生(188):從《沅水紀事》談作家張健現實主義創作方向

這部小說語言很有特色,行文中絕少描寫,情節大多靠對話構成、推進。如開篇的那的一段白描式的手法,寫得幹淨利索,不拖泥帶水,卻又抓住讀者的心:還睏一下要得不?露着白白身子的女人仰天躺着,伸手來拉。我太祖父煙袋一丢,騎在女人大腿上,盯着底下的白身子,雞爪般的手指向那兩陀軟塌塌的東西,臉上的肌肉抽動起來。我太祖父的手緊了緊,女人哼一聲:“你上回就講了是最後一回的。”女人的眼眶裡擠出兩滴亮亮的溫溫熱的淚水落在我太祖父手上。作者沒有刻意渲染,而是恰到好處見好就收,點到為止,足見作家駕馭語言的功力。

作家在自己的創作中堅持現實主義,也逐漸形成高潔的情感趣味。作家從審美觀照的角度出發,不讓情感遮蔽住自己的眼光,着重從人們的家庭生活、倫理關系中去刻劃人物的靈魂,使每一個人都處于一定的倫理關系之中,但又處于更複雜多樣的社會聯系之中。正是以這樣一種激情,在倫理與情感的中介中去把握人生,去創造人物,表現了這樣一種“情感記錄”的氣度和特點。正因有了這種俯瞰倫理與情感的胸襟,才有對于女性的贊美與了解,才能寫出像太祖母、桂子那樣動人的女性形象。從作家筆下的衆多人物身上,我們看到了人格的光彩、道德的進步和作為社會的人的自我完善的水準。這些人物形象的價值,不僅展現出時代的精神,也顯示出人類道德的完善和曆史發展的趨向。

作家堅持了文學的人民性原則。所謂文學的人民性,包含兩個基本相關的命題:一是加強作家在生活上精神上與人民的呼吸與共;在作品與人民的關系上,廣泛表現人民的生活和思想情感,并努力創造為人民喜聞樂見的藝術形式。作家把自已的創作擺進了中國少數民族文學發展的格局中,在創作中始終傾心于人民感情世界的開掘,為他們的人生命運詠歎,這無疑具有積極的意義。列甯說:“藝術是屬于人民的。它必須在廣大勞動群衆的底層有其最深厚的根基。

它必須在群衆中間喚起藝術,并使他們得到發展。”這闡明了文學與人民的立場去對現實進行歌頌或針砭,進而創造出既能教育和提高人民,又為人民所喜聞樂見的作品。這樣,寫出普通勞動者豐富的精神世界,寫出他們頑強的生活與鬥争,寫出他們的愛,對新世紀文學就顯得特别重要了。作家真情地寫道:“無論寫什麼,你的作品是寫給人民大衆看的,必須貼近生活,反映人民大衆的生活,才會有持久的生命力。”

正是懷着這種熱愛的虔誠,了解的敬重之情來寫各階層的底層百姓的,他的筆下人物或直接或曲折地閃現出誘人的個性光彩。這是一批具有美學意義的人,具有獨立人格意志的人。小說對普通百姓心靈世界奧秘的生動展示,常常超越了個人性格層次進入到美學的層次。普通百姓的一種生存的本能,曆史文化的承傳,祖祖輩輩的生活經驗。隻有生活在他們之中,并以平等之心看他們的人,才能把他們那不成體系、不成理論,甚至連他們自己也說不出的人生,訴諸筆端。自覺地履行作家的社會職責,從普通人的視角,表現他們的疾苦和歡樂,反映他們的願望和心聲,這正是作家所追求的人民性。此外,堅持為人民而寫作的現實主義創作方法。這是因為現實主義既可以表現中國的現實,又可以為中國更廣大的讀者群衆所接受,還可以使現實主義創作方法潛在巨大藝術功力得到更充分的發揮。

“堅持現實主義,吸收現代派有益的東西,創作才有成效”。張健始終遵循現實主義方向,一步一個腳印在現實主義文學的道路上,走出了一條繼承現實主義傳統,又吸收現代主義藝術技巧的屬于他自己的現實主義創作道路。除了從作品分析入手得顯現,也從作家創作經曆中得到印證。早年萌發對文學的愛好、自幼受到父親的熏陶和影響,父親是一位享受國家特殊津貼的中學特級教師,政協委員,曲藝家。

中學時代作文常被當作範文,并開始小說創作,在刊物上發表。從部隊複員到鐵路工作,無論幹什麼、都一直堅持在寫。他現在是湖南省作協會員、中國鐵路作家協會會員。他曾作為全國青年作家代表之一,參加了全國青年作家創作會議。2003年,他又到毛澤東文學院首屆中青年作家研讨班深造,感到很幸運,同時又壓力山大。作為一名作家,感到文學從建國初期的輝煌,到文革中的低谷,新時期以來文學一直陷入難出精品的困惑,與其他作家的文學成就相比,差距大。新世紀文學要步入輝煌,更使他感到擔子重,責任大。隻有誠懇地認識到拿出有實力的東西,為中國文學在新世紀的振興創作出精品盡自己的綿薄之力。

現實主義作為一種創作方法,雖有質的規定性,但并不是一成不變的封閉體系。它必然要從發展變化的社會生活和文化思潮中吸取營養。開放的社會文化環境,多樣的社會思潮和文學思潮,不僅為中國文學的現代化提供了良好的環境,也為現實主義文學的當代化提供了新的發展契機。早年追求現代派,意識到确實鑽進了死胡同。他在摸索中感悟“堅持現實主義,吸收現代派有益的東西,創作才有成效”。

張健是一個浸潤着我們民族現實主義精神的作家,他的小說有一種特殊的民族情感和地地域風懷。讀他的作品,總感到有股質樸的風格、清新的情調和韻味。他的筆下的人物彌漫在由民族和時代所運化的美的氛圍之中。

特别是長篇小說《沅水紀事》,一下子引起對他創作的評論家的關注,并對他的創作進行跟蹤研究,令人感奮的是他獨辟蹊徑,執着于他藝術世界那片多難而又神奇的土地,土家族的文化土壤土家族生活畫卷,土家族的文化庫存,特有的土家族文學風尚,審美情趣和曆史眼光注入到自己的作品中。此後,他深入到生活的底層,仍然堅持現實主義創作道路,構思和創作了多側面表現充滿艱辛和崎岖而又波瀾壯闊的生活,總是尋求着一個貫穿其中的東西,那就是時代的精神、民族的靈魂、文化的底蘊。我們所要肯定的正是在文學這種獨創性的精神産品中執着追求精神和為現實主義藝術努力的義反顧的勇氣。始終遵循現實主義方向,因為現實主義是他的創作之魂。

(作者系湖南省評論家協會會員)

韻味人生(188):從《沅水紀事》談作家張健現實主義創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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