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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完結:你也喜歡我好不好

在英國當留子的第一年,我為英國人民帶去了一點中國特色——人情世故。

給每一門課的教授發郵件送祝福,節日時送上中國特色小禮物,成效顯著。

除了教授們,那個帥氣卻不苟言笑的華裔助教我也沒有放過。

但他好像過度解讀了我的意思……

我被喝醉後的他堵在牆角,欲哭無淚,“這隻是一種禮貌……”

他眉峰微蹙,“禮尚往來,我喜歡你,你是不是也應該喜歡我?”

1

孤身一人前往英國留學,我内心的煎熬是大于激動的。

雖然卡裡有老父親傾情奉獻的幾百萬,但我也不是全無壓力的。

“送你去英國留學,不是讓你當混子的,我會檢查你的成績單,挂一門課,生活費就少一個零,你自己看着辦。”我那親愛的爸爸如是說。

好好好,最立竿見影的勸學方式讓你找到了。

于是,在新的環境裡,我也絲毫不敢松懈。

當然,除了學業上的勤勉,其他方面我也沒落下。

是時候給英國佬們帶來一點小小的中國震撼了!

我十分注重和每一門課的教授們保持穩定良好的社交關系——

時不時發郵件跟教授分享自己完成作業的感想和疑問;

聖誕節的時候送上來自中國的伴手禮;

結課的時候專門湊到老師跟前說您是我最喜歡的老師……

主打一個兢兢業業刷好感度,你别說,真的嘎嘎好使。

當然,人情世故是需要技巧的,比如,一定要一視同仁。

是以除了教授們,我對那位比我大不了幾歲的華裔助教也十分重視。

畢竟挺多平時分也是掌握在助教手裡的。

華裔助教的中文名叫作沈銘,長相斯文俊秀,是典型的中國帥哥,但是性格是實打實的英國做派。

說好聽點叫含蓄優雅,但是在我看來……就是個很難靠近的大冰塊。

無所謂,我雄鷹一樣的中國女人不會輕言放棄!

隻要有他在,一下課我就攔下他問問題。

他一闆一眼地解答完我的疑惑,我再以感謝為由請他和咖啡。

路上碰到了會大聲問好,用百分百的熱情打動他。

學期論文結課,我用整整一面的篇幅感謝我的助教……

終于,不知道是不是終于被我感化了,沈銘對我的态度和對其他人的态度慢慢有了差別。

平時不苟言笑的人,見到我會颔首緻意,然後我趕緊報以一個燦爛的笑容,他的嘴角也會微微上揚。

下課時原本會起身就走的人,現在會自覺地坐在原地,因為下一秒我一定會湊上去問東問西。

聖誕節時我送給他一個陶瓷制的小挂件,還收到了他的回禮——看上去是早有準備的一支女士香。

我内心狂喜,計劃通,看來我這門課的成績不會差了。

結果,在最終出成績的時候,雖然不低,但是跟我想象中的仍有差距。

如果僅學業水準,我就應該是這樣的成績。

但是我平時辛辛苦苦攢的那些人情去哪裡了?

我内心郁悶,但是也隻能接受現實,算了,反正沒挂,生活費還是有保障的。

知道了沈銘不會因為我的态度而格外加分,我對他慢慢就提不起往日的熱情了。

唉,功利性教育下成長起來的小孩,就是這麼現實。

正好到了下半年我們換了新的助教,和沈銘也不需要有什麼交集了。

然而事實卻沒有如我所願。

一段時間後,我發現自己總能在各種地方偶遇沈銘。

去圖書館借書,他站在我書架對面;

去超市囤貨,他推個車子跟在我後面;

吃撐了在路上散步,都能迎面裝上這家夥。

偶遇倒也沒什麼,平時我可能都注意不到。

但問題是,我總覺得,他的目光時不時地會落在我身上。

而且……并不是什麼溫柔善意的目光。

就像我欠了他五百萬似的。

2

我是一個熱愛美食的人,但偏偏來了這個天殺的美食荒漠留學。

所有留子裡,英國留子的廚藝普遍更好,不是沒有原因的。

生活所迫啊。

剛來這裡的時候,我還是一個嬌生慣養,連炸廚房經曆都沒有的廚房小白。

在來到這裡後,先是一個月掉秤十斤,緊接着又改掉了心情不好就想吃東西的習慣……

醫學奇迹了屬于是。

總而言之,經過一年時間的生活捶打,我已經可以熟練地給下課的自己整出一葷一素了。

而我會做飯的事在學校的中國同學間傳開了,我家就成了他們改善夥食的定點小竈,而我則成了他們的活爹。

這項技能為我帶來了許多小禮物,很多好朋友,還是不算虧的。

而在這衆多的小夥伴中,最執着的莫過于姜宇。

姜宇是我們班一個水靈靈的小男孩,一身“娴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的氣質,一看就是姐妹。

我暗暗想,這種人來英國才不算虧啊,至少有一個特質跟這兒契合了。

某天又是我準備下廚做幾個硬菜,姜宇說什麼也要來蹭飯。

為顯誠意,他主動請纓陪我去最近的華人超市購買食材。

他忽閃忽閃的大眼睛誠懇地看着我,“雖然我可能幫不了你拎菜,但我可以買單。”

我最終在他的眼神裡敗下陣來,絕對不是因為買單。

拎着兩大袋子菜和肉從超市出來,我感覺自己的肩頸明天一定會酸到擡不起來。

走了大概一半的距離,天空就毫無預兆地落下了大雨。

天殺的,忘記了這裡是個天上挂着太陽也不影響下雨的地方了。

我和姜宇狼狽地找地方避雨,但很寸的是,這附近正好沒什麼擋雨的去處。

但其實上面這話說得也不準确,準确來說,似乎隻有我才配得上“狼狽”這個形容。

雨剛一落下,姜宇就“嗷”地一聲竄了出去,不知道跑去了哪裡。

留下我在原地懷疑人生。

左右手各墜着一隻秤砣——剛買的食材,我也不好丢下了就跑走。

正當我還傻站在原地的時候,頭頂的雨忽然消失了。

我這才注意到身邊多了一個高大的身影,而我頭頂多了一把黑色雨傘。

是沈銘。

我愣了幾秒,才反應過來,沖他道謝。

我今天穿的衣服在淋雨後有點透,他隻微微點頭緻意,然後就把視線移開了。

他雖然沒有說一句話,卻伸手接過了我手中的兩個大袋子。

我的雙手終于解放了,又激動萬分地開始感謝偉大的助教。

這家夥還是不說話。

我眼睜睜地看着他一手打傘,一手拎袋子,還看不出一絲吃力的樣子。

這都是什麼魔鬼臂力,他要是放在國内考體育中考,引體向上一定是滿分……

兩個人走路都一言不發,我總覺得有些不自在,于是隻好主動開口。

我尴尬地笑了笑,“買完菜準備回家,下雨了,我和姜宇都忘記帶傘了……”

想到姜宇這個不靠譜的家夥,我的後槽牙隐隐有咬緊的趨勢。

今天别說讓他上桌吃飯,我連把他做成食材的心都有了。

想到這裡,我又憤憤的說了一句,“那家夥也不知道去哪了……”

沈銘終于開口了,“他好像是往回跑買雨傘了。”

“?”我虎軀一震,沒有想到這個可能。

有點愧疚剛剛的念頭,今天多給姜宇加個雞腿。

沈銘問道,“你家在哪裡,我送你回去。”

我有些猶豫,“要不要等一下姜宇,他要是回來找不到我……”

沈銘的臉色變得有些不好,語氣也變了,“你還要等他?”

我猜大概是沈銘有什麼要趕時間的事,連忙問道,“您是還有急事嗎?那把我送到下一個地鐵站就好,我邊躲雨邊等姜宇就好。”

沈銘的臉色更臭了,過了一會兒,才憋出一句,“我送你回家,你到家了給他打個電話就好了。”

他的語氣不容置疑,而且給出的方法也很可行,我就老老實實開始指路了。

他拎着東西把我送上了樓才離開,也是這個時候我看見他的肩膀居然濕了一半。

我這才意識到,雖然傘很寬,但是他一路上都跟我保持着距離,還絲毫沒有讓我淋到雨。

于是遭殃的就成了他的灰色大衣……現在成了撞色大衣,一邊黑一邊灰。

我感覺很過意不去,看着沈銘打算轉身就走,我趕緊喊道,“沈助教,要不你也來我家吃飯吧,就當是感謝了。”

他停頓了一會兒,但還是拒絕了,隻留下一句,“趕緊給那個姜宇打電話去吧。”

沒等到我去找電話,姜宇就上了樓,跟準備離開的沈銘正好撞上了。

兩人似乎有那麼一瞬間的視線交錯,然後姜宇這家夥的臉可疑地紅了。

他戀戀不舍地目送沈銘離開的背影,才進了屋。

“沈助教送你回來的?”他激動地問我。

“是啊。”

“早知道讓你跑回去買傘了……”他咬着嘴唇,一臉豔羨。

我白了他一眼,“你又提不動東西……啊,剛剛東西也是沈助教幫我拎的,他一隻手拎兩個袋子,好像一點也不累一樣。”

姜宇的眼睛都要紅了。

很好,這就是我想要的效果。

結果他又歎了口氣,“但是剛剛我總感覺我們對視的時候,他瞪了我一眼,不知道為什麼……”

我也想不通,隻能安慰他,“沈助教這個人是有點莫名其妙的,他今天好像也很不情願送我回來一樣,但是不僅幫我拎東西,還把大部分傘都給我打了。”

姜宇的眼神忽然亮了,一臉意味深長,“這可不是莫名其妙,根據我這一年來對英國男人的觀察,這就是他們的一個特點……”

我疑惑,“什麼特點?”

“你知道英國盛産什麼男人嗎?”

“什麼?”

“死傲嬌。”

3

今年有一門課程的内容比較複雜,如果想拿高分,需要了解很多課外的内容。

我在圖書館泡了兩天,最後還是有很多疑惑無法解答。

于是我在郵件上向教授預約答疑時間,結果教授抱歉地回複,這段時間很忙。

但是教授建議我去問問沈銘,因為他當年跟着自己一起做過一個相關的課題,儲備的專業知識解答我的疑惑肯定是綽綽有餘的。

我想到沈銘以往對待我的奇怪态度,有些猶豫。

但是轉念一想,他願意在下雨天的時候分給我一半的雨傘,肯定是助人為樂的好助教。

于是我忐忑地給他發了消息,詢問他是否有時間。

沈銘的回複十分簡短且迅速,寥寥幾句話就訂好了時間地點。

第二天,我來到專門為學生讨論提供的自習區,發現沈銘已經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裡看書了。

“有哪些不懂?”

看到我來了,沈銘直接開門見山。

挺好,省去了我寒暄的步驟。

我趕緊從書包裡掏出平闆,調出筆記上的疑點,開始聆聽沈老師的解答。

沈銘的講述條理清晰,而且十分貼心,時常會扭頭問一下我某個點能不能了解。

我點頭如搗蒜,簡直想給他磕一個。

這場答疑和沈銘一慣的個人風格十分相似,簡潔高效,一個小時就結束了。

我雙手合十,有些浮誇道地謝,“感謝沈助教的傾囊相授,我會回去好好消化的!”

沈銘的嘴角微微上揚,但是很快又壓了下去,淡淡道,“我回去以後給你發一些相關論文資料,應該會對你有幫助。”

我又是一通感謝,但沈銘隻是擺擺手,沒有再講話了。

可我總感覺氛圍似乎變得有些詭異……

我僵硬地轉動腦袋,跟沈銘清澈的瞳孔對上,欲言又止。

于是我開始收拾東西,卻發現沈銘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我問也奇怪,不問更奇怪。

啊,就是這種詭異的氛圍,看來不是錯覺。

我僵硬地轉動腦袋,跟沈銘清澈的瞳孔對上,欲言又止。

但是沈銘卻先開口了,“你沒有什麼要對我說的嗎?”

我不解,“……謝謝助教?”

沈銘皺眉,表情不那麼美好。

我繼續試探,“額,改天請你吃飯?”

沈銘的表情複雜,介于無語和生氣之間,反正是不滿意我的回答。

我十分摸不着頭腦,不知道沈助教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那不如就大膽問出來吧!反正我的問題都問完了,也不怕得罪他……

“沈助教,你覺得我應該說什麼?”

我問的誠懇,但沈銘卻像個鋸嘴葫蘆。

是個會用眼睛罵人的鋸嘴葫蘆,而且看樣子,罵的挺髒。

半晌,沈銘搖搖頭,“算了,沒什麼。”

4

感謝沈助教的小竈,我在這門課結課的時候如願以償地拿了高分。

當時說自己沒有時間的教授十分滿意我的結課報告,“當時讓你去找沈銘,看來是十分正确的。”

我點頭,“沈助教的水準确實不低,而且很有耐心。”

教授笑容可掬,但是又帶着點不正經的意味,“他以前做你助教的時候,你每天對他那麼熱情,我們私下還打趣,是這小子找的桃花呢。”

我瞳孔地震,“我不是我沒有!”

教授說,“當時他還不知道你對所有教授都很熱情有禮貌,隻知道你是第一個不害怕他的冷臉,主動找他問問題聊天的女孩子。”

我欲哭無淚……

教授笑笑,“現在知道了,看出來啦,隻是後來你不上他的課了,對他忽然就不像以前那樣了,這小子還失落了好一陣子。”

這一刻,我簡直想連夜橫渡英吉利海峽回到中國……

這都是什麼驚天大誤會,難怪沈銘對我的态度那麼反常,難怪他那天非要從我嘴裡問出點什麼,難怪他對着我總是臭臉。

感情不是因為我欠了他五百萬,是欠了他一份錯付的感情。

我立刻掏出手機聯系沈銘,說明有急事要跟他當面解釋,詢問他現在在哪裡,是否有空。

過了幾分鐘,對面發來了一個酒吧的名字。

我皺眉,看上去那麼清冷不食人間煙火的沈助教,會跑去喝酒?

這家酒吧我知道,是學校附近的一家店,并沒有小說裡那樣烏煙瘴氣,就是學生們平時喝酒聊天的地方。

我飛快地趕去那裡,在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好像已經喝迷糊了的沈銘。

我趕緊上前扶住她,問了問一旁的服務生,“他這是喝了多少?”

服務生同樣震驚,“就點了一杯,度數也沒有很高,然後就成這樣了。”

我無語,看着眼神已經對不上焦的沈銘,嘲諷道,“沈助教,你還是個一杯倒啊?”

聽到我的聲音,沈銘的眼神終于恢複了幾厘清明,定定地看着我……看上去不太聰明的樣子,讓人有種呼之欲出的掌控欲。

我莫名想到了自己以前看的一些不幹不淨的小說……

原來那些“看上去很好欺負的樣子,讓人想要把他欺負出眼淚”的感覺,不隻是變态才會有的。

或者其實我就是變态。

他把自己喝成這副德行,我也不指望今天和他把事情說清楚了,能把他扛回他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就算是功德圓滿了。

好不容易扶他站起來,我驚喜地發現這家夥還能直立行走,隻是走不穩,需要有人在旁邊攙着。

顫顫巍巍地走到門口,我忽然想到問他,“等等,你住在哪裡?”

他晃了晃腦袋,一簇呆毛也跟着左右搖擺。

我一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結果下一秒就被這隻醉貓壁咚在了牆角。

喝醉了的家夥對距離沒什麼概念,他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我能清楚地感受到他帶着酒氣的呼吸噴灑在我的脖頸處。

我有點慌,“沈助教,你怎麼了?”

沈銘沉沉地開口,“你好久沒有對我笑了,像剛才那樣,對我笑……對我……”

我有些心虛,“因為……因為沒什麼機會呀,我們這學期沒有一起的課了呀。”

沈銘沒有接受這個理由,接着沖我控訴,“你以前會主動來找我,會跟我聊天,會問我問題,會送我禮物……然後就不理我了,為什麼?”

我歎氣,“因為……因為以前一起上課,後來你就不帶我們班了啊……”

他皺眉,“我帶你們班的時候,你就對我好?”

我的聲音越說越小,“這隻是一種禮貌……”額,順便想在你那裡刷點人情分,結果你小子是真一點不給啊!

沈銘的聲音再次充滿壓迫感,“禮貌?禮尚往來,我喜歡你,你是不是也應該喜歡我?”

5

我,“……”

哈?讀了這麼多年的書,原來禮尚往來是這麼用的嗎?

我愣在原地瞠目結舌,看着眼前一臉正經的沈銘,才意識到,他好像是認真的。

我嘗試着找補,“額……這件事吧,是個文化差異帶來的誤會,真的是誤會,是以……”

沈銘,“是以你不願意負責?”

我補充,“不,我可以對這個誤會負責,我可以跟你解釋清楚,或者如果你覺得我需要道歉……”

沈銘打斷我,“我是說,對我負責。”

我,“……”

這天沒法聊了!沈助教你先回家醒醒酒吧!你清醒的時候絕對不是這副德行!

我認命地閉了嘴,單方面屏蔽了沈銘的輸出,問他要到較高價的電梯大廈位址後,就開始把他往回帶。

沈銘依然執着地在我耳邊嘀嘀咕咕,仿佛不達目的不罷休,誓要讓我“對他負責”。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終于在快要到了的時候,沈銘始終得不到我的回應,把自己說急眼了。

于是他一臉委屈地甩開了我的手,“别碰我了!”

結果剛一甩開,他自己腳下不穩,就開始趔趄,像是要給我表演原地打一套醉拳。

我哄着他繼續走,“乖哈,咱先回家,明天等你清醒了再說。”

他倒是聽話,但是仍然嘟嘟囔囔,“我知道我在說什麼……我早就想對你說了……隻是平時總是沒機會……也不敢對你說而已……”

我疑惑,“什麼叫……早就?”

沈銘一臉驕傲,“你不知道吧,其實你剛入學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

這還真不知道?

我腦子有些亂,“為什麼?那麼早?還有,你鑰匙在哪裡?到門口了。”

沈銘掏出鑰匙開門,我則糾結是留下來聽他把話講完,還是轉身就走。

算了,還是聽完吧,不然等他酒醒了,又原地化身一隻鋸嘴葫蘆,這個原因說不定我到吹燈拔燭入土為安那天都不知道。

這哪裡是酒啊,這簡直就是吐真劑啊。

沈銘微微蹙眉,像是在思考,“剛開學那天,看見你一個人到處跑,辦各種手續,但是一直笑眯眯的……當時就對你很有好感。”

“是以?”

“後來我就對你比較關注,然後了解到,你來這裡學習特别認真,和那些單純混文憑的人不一樣,我就更欣賞你了。”

“然後?”

“然後……我分到了帶你的班,原本還在想該怎麼認識你,你卻主動來找我了,又熱情又開朗,像個小太陽一樣……”

“你就以為我是喜歡你……”

“其實我早就隐約意識到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隻是不願意面對而已……你……”

“沈助教好好休息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再見。”

我打斷了沈銘的後續,因為實在是害怕他再來一次表白,然後說出什麼“禮尚往來”之類的神邏輯。

回到我的較高價的電梯大廈門口,撿到一個蹲在門口又想蹭飯的姜宇。

這貨見到我,就開始報菜名,十分不見外。

“你終于回來了!我想吃紅燒肉地三鮮還有你上次做的拔絲地瓜!”

我懶得理他,推開他擰鑰匙開門,冷酷道,“洗洗睡吧,夢裡什麼都有。”

姜宇見狀連忙開始熟練地賣慘,“我已經好幾天沒吃你做的飯了!我夢裡都想吃頓好吃的中餐!我現在見到炸魚薯條就想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救救孩子吧……”

我仰天長歎,“可是我沒心情做飯啊,我現在煩得要死……”

姜宇疑惑,“你不是已經結課了還拿了第一嗎?有什麼煩的?沈銘沒指導到位嗎?”

我皺眉,“别提沈銘,就是因為他……”

姜宇嗅到一絲八卦的氣息,立刻就來神了,“發生什麼了?”

我扶着腦袋把今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跟他講了一遍。

姜宇滿臉震驚地接受了這巨大的資訊量,“這個瓜可真是太大了……”

我問,“怎麼樣,飽了吧,什麼紅燒肉地三鮮就别想了吧?”

姜宇聞言立刻抗議,“不行,吃瓜歸吃瓜,吃飯歸吃飯!我可以幫你想解決方案,你安心做飯吧!走走走。”

我同意了這個決議,開始準備晚飯。

姜宇雖然大部分時候不靠譜,但是他談過的男人兩隻手都數不過來,有他的建議,總比我自己焦頭爛額要強。

5

當我端着菜從廚房裡出來的時候,姜宇也像模像樣地拿給我一張A4紙。

姜宇胸有成竹道,“我給你列了plan-ABCD,四個版本,任君挑選,靠譜吧?”

我震驚于這家夥的高效,放下菜就接過這張紙,仿佛是某種來自武林高手的秘籍。

三秒之後,我就無語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計劃?”

姜宇,“怎麼,不夠完善嗎?”

我氣的想笑,“激動地接受,高冷地接受,嬌羞地接受,平靜地接受,然後給我配上建議的穿搭風格,這就是你的計劃?”

姜宇手舞足蹈,“是啊,這還不夠嗎?”

我沖他吼道,“可是你小子隻給我接受這一個選擇啊!”

姜宇震驚,“怎麼,你吃錯藥了,沈銘那個配置的男人,你不打算接受嗎?”

我更震驚,“可是我還不喜歡他啊!”

姜宇,“怎麼,你吃錯藥了,沈銘那個配置的男人,你不打算喜歡嗎?”

我,“……别說了,乖,吃飯吧。”

我心不在焉地夾了一筷子紅燒肉,腦子裡浮現出和沈銘相處時的種種。

沈銘他無疑是我見過的所有異性裡,最優秀的那一撥。

冷靜,自律,聰明,長得還帥。

隻是由于身份問題,從一開始,他在我眼裡,就像行走的學分,我從來沒有對他抱有其他的想法。

但是現在看來,如果他已經對我表白了,我也可以試一試嘛。

姜宇看着我的表情變化,“怎麼樣,想通了吧?”

我把筷子拍在碗沿,“試試就試試!”

第二天,我頂着一對黑眼圈進班上課,腦子裡還在琢磨該如何開口的事情。

然而事實證明我多慮了,因為我壓根而沒碰到沈銘。

平時走到哪裡都能“偶遇”的人,現在就像憑空消失了一樣。

說不定是酒醒後覺得自己昨天的言行太丢人,是以自閉了。我暗忖道。

沒事,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跑得了助教跑不了辦公室。

我到助教工作區堵人,卻從其他老師口中得知沈銘請了病假,說是發燒了。

一杯酒的威力這麼大?

想到沈銘宿醉後要帶着頭疼照顧發燒的自己,我莫名有些心疼……

我買了退燒藥,又回家熬了粥,準備去探望一下沈銘。

我輕車熟路地找到地方,擡手敲門。

門後傳來幾聲重重的腳步,一點也不連貫,像是跌跌撞撞地走路時發出的一樣。

門打開,沈銘的額頭上貼着一張退熱貼,雙頰通紅。

我被他的這個樣子震驚到了,而他顯然也沒料到來人是我。

沈銘用嘶啞的聲音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我舉起手裡的藥和粥,“我擔心你一個人生病了沒人照顧,就來了……看來我來對了。”

沈銘垂眸,但是已經不複昨天的迷糊狀态了,是個清醒的病美男。

他想了幾秒,伸手接過我帶的東西,說道,“謝謝你的藥,我會照顧自己的,你一個女孩子進來不友善,回去吧。”

我挑眉,“有什麼不友善?”

他揉了揉眉心,仿佛沒想到我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我是個成年男人,房間裡隻有我一個人,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你進來友善嗎?”

我面無表情,“那你昨天喝醉了壁咚我還拽着我表白,難道就很友善嗎?”

沈銘的臉可疑地紅了,額角還爆出了幾根青筋。

我走進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相信清醒時候的沈助教的人品,沒事。”

沈銘一言不發,沒有繼續阻攔了。

我這才看見他房中的一片狼藉,從客廳,餐桌,到廚房。他平時不像邋遢的人啊。

沈銘看出了我的疑惑,“發燒頭疼,沒力氣收拾了,明天退燒了我會自己整理的……”

我把他按到沙發上,往他肚子上搭了一條毛毯,歎氣道,“就這還說你能照顧自己,你先休息吧,把粥喝了,我來收一下。”

沈銘垂下眼睛,看上去有點可憐,像一隻沒有精神垂下了耳朵的德牧,眼睛濕漉漉的,讓人很想上去摸摸頭安慰他……

這麼想着,我鬼使神差地真的把罪惡的手爪子伸了過去……

感覺到我在摸他的頭,沈銘像觸電一樣抖了一下,一臉震驚地看着我。

我趕緊找借口,“我……用手試一下你燒得有多嚴重。”

沈銘剛才還有點光亮的眼睛暗了下去,淡淡地回道,“三十九度。”

我歎了口氣,“這太嚴重了……唉,不是醉酒就是發燒,永遠找不到合适的時機跟你好好談談。”

沈銘問道,“談什麼?”

我斟酌着措辭,“關于我們的關系……”

沈銘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我記得,我昨天對你表白了,我也知道你不喜歡我,沒事的,你不用有壓力。”

“放心,沒有壓力。”

“那你今天為什麼來?”

我正色道,“我今天聽到你發燒的時候,想到你一個人照顧自己,我很擔心。”

沈銘看我一眼,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像是自嘲一樣地笑了一聲,“你對誰都這麼好嗎?”

“當然不是。”

聽到我的這句回答,沈銘的頭猛地擡起來,目光中充滿不可置信。

我直視他的眼睛,“沒錯,我好像……也喜歡你了。”

沈銘擡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然後又揉了揉眼睛,又看着我,像是要确定什麼一樣。

我被他逗笑了,“真的,不騙你。”

沈銘牽過我的手,放到他的額頭上,像小孩子撒嬌一樣,“頭好燙,好暈……”

熱度驚人,難為他剛才居然還能維持理智跟我對話。

我拍拍他的背,把他慢慢放倒在沙發上,“睡一覺吧,明天會好一點。”

沈銘拽着我的手不放,“那你已經是我女朋友了對不對?你不許耍賴!”

“對,耍賴是小狗”

【番外一 first date】

“他給我發這消息是什麼意思啊?大師,給解讀一下呗。”

我把手機遞到姜宇面前,頁面上赫然是新晉男友,沈銘給我發的一條消息——

【我們現在是情侶身份,要不要一起做點不一樣的事?】

姜宇看熱鬧不嫌事大,萬分激動地給我分析了起來。

“如果是一般男人,剛戀愛就給你發這樣的消息,那我肯定建議你蹬了他,有多遠蹬多遠,但是這又是沈銘……”

姜宇煞有介事地摸着自己的下巴,一副沉思的表情,我認真地期待着他的下文。

半晌,姜宇終于開口,“沈銘這樣的純情直男,應該就是想約你出去吃個飯約個會,但又沒經驗,才發了這麼個……狗屎問句。一句話,就是缺心眼兒。”

我有些不爽,雖然心裡隐隐認同這家夥的評價,但還是想維護一下沈銘。

我反駁道,“你剛剛說缺心眼兒的人,是咱們學校連續三年的獎學金得主,你說話悠着點兒。”

姜宇滿不在乎,“哎呀,我現在說你不信,等你改天跟他約會回來,我等着你的吐槽——肯定得是倆小時起步!”

我十分糟心,但還是動手回複道,【這周末一起出去玩怎麼樣?】

沈銘那頭秒回,【好】

過了一會兒,還發來一個微笑的表情。

沒錯,就是系統自帶的那種,最基礎的微笑表情。

姜宇在我身邊笑得幾乎要背過氣去,“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啊啊啊……你男人真是太可愛了,哎呦,我現在可太期待你倆的約會了哈哈哈哈哈……”

我,“……”

周末清早,我定好提前倆小時的鬧鐘開始拾掇自己。

沒什麼約會經驗,但是打扮得好看一點總是沒有錯的!

于是,當我穿着一身美美的新中式旗袍,化着精緻的僞素顔妝出現在沈銘面前的時候,我感覺平時那個淡定帝似乎有些受驚……

不過應該還好,因為我看見他的耳根微微泛紅了。

沈銘輕咳一聲,“你……今天很好看。”

我假裝羞澀地笑了笑,看着眼前沈銘的衣着——最簡單的白T配牛仔褲,還好他長了一張俊臉,穿着最簡單的衣服,在人群中還是紮眼的存在。

“你也……很好看”,我禮貌地回了一句。

“待會兒去哪裡?”

“嗯……看你吧。”

“我都行,你想去哪裡?”

“額……要不去海邊?”

“好。”

學校附近就是一片海,可以坐在咖啡館裡看海鷗和鴿子霸淩路人,順便聊天,順便喝點飲料,順便吃飯。

非常樸素的約會流程,結果還是進行得不甚順利。

起因是我和沈銘原本在一邊散步一邊閑聊,卻被一個路過的小哥打斷了。

小哥十分熱情,一頭卷毛,一開口就是明顯的美式英語。

“哇喔,你是我見過最迷人的中國女孩兒,這位是你的同伴嗎?”

我禮貌回應,“是我的男朋友。”

小哥的表情顯然有些落寞,“啊,你們很般配……可以合張影嗎?”

他的态度真誠,我便沒有拒絕。

于是沈銘看向我們的眼神立刻銳利了起來。

我一直知道他長了一雙會罵人的眼睛,但今天才領略到,所謂的“眼刀”究竟長什麼樣。

我湊到沈銘身邊給他順毛,“吃醋啦?别呀,他也誇你了呀,說我們很般配呢!”

沈銘的難舍難分的眉頭終于分開了一點,然後剛剛還紳士地跟我保持一拳距離的家夥,擡起手臂攔住了我,像是幼稚地對路人宣誓主權一樣。

我哭笑不得,但是配合地靠在他懷裡。

結果到了餐廳上菜的時候,我就徹底笑不出來了。

我真傻,真的,明明知道自己實在英國這個美食荒漠,還非要手欠點創新菜。

看着眼前用蒜薹給冰粉當澆頭的甜品,和一盤黃黃的不知名糊糊,我終于老實了。

看着沈銘面前的小蛋糕,我滿眼渴望。

沈銘被我逗笑了,用叉子切了一塊,然後遞到我嘴邊。

沒想到黑暗料理居然還能被開發出助攻這個意想不到的功能。

回程的路上,沈銘依然攬着我的肩,相比來時感覺自然了不少。

我擡頭問他,“今天你開心嗎?”

沈銘的笑意都藏在眼睛裡,滿得幾乎要溢出來,“很開心。”

【番外二 happy new year】

來英國後的第一個寒假,我原本應該歡天喜地收拾行李準備回家吃年夜飯,但是此時卻犯了難——

現在的生活裡多了個男朋友,該怎麼處理?

我給沈銘發消息試探道,“你們家新年有什麼聚餐的傳統嗎?”

沈銘發來一個小黑貓露出一個腦袋的表情——從我這兒偷的,然後跟了一句,“我父母不在我身邊,寒假可能也沒時間回來見我。”

明明是個簡單的陳述句,但我總感覺從中讀出了一絲可憐兮兮的意味。

我回複一個摸摸頭的表情,然後問道,“那你自己有什麼打算嗎?”

沈銘反問,“你呢?”

很好,按照我對這家夥的了解,接下來不論我說什麼,他都會說,那我和你一起吧。

家人們誰懂啊,找了個跟屁蟲成精的男朋友,還怪可愛的。

我笑眯眯地打字,“我打算把你打包帶回我家,你看如何?”

沈銘沒有秒回,大概有些糾結,過了一會兒,給我丢過來一個【抱抱.jpg】

這頭商量好了,我反手就往家庭群裡發了一句,“媽,過年多添一雙碗筷。”

我爸秒回,“去英國待了半年,長了兩張嘴?”

“把未來女婿領回家給你們見見。”

爸爸:【吓掉飯碗.jpg】

……

終于到了回家的日子。

沈銘一手拖着我的箱子,一手牽着我。

他一路上都表現得十分淡定,仿佛對接下來的流程早已胸有成竹。

但是在飛機上,他手機浏覽頁面上刷屏的“如何給嶽父母留下好印象”内容推送,還是暴露了他的忐忑。

我拍拍他的肩膀,“沈助教,放一百個心吧,你就表現得像平常一樣,他們絕對挑不出你半點毛病。”

沈銘被我發現了他的緊張,耳根有些泛紅。

他輕聲問道,“你在家一般有什麼要注意的?”

我認真道,“我隻要注意把秋衣塞進秋褲,秋褲塞進襪子就可以了。”

沈銘,“……”

沈銘緊張歸緊張,但是在下飛機見到我父母的時候,表現得還是十分得體的。

聽到我爸媽對他的稱呼從一開始的“同學”,到“小沈”,再到“銘銘”的時候,我就知道,穩了。

結果打開家門,看到餐桌上的兩瓶白酒的時候,我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還是不能高興得太早,現世報這不就來了嗎?

我爸肯定會招呼沈銘陪他喝酒,到那時偶我該怎麼委婉地告訴他沈銘是個一杯倒呢?

我還皺着眉糾結,我爸那廂就已經十分自來熟地從櫥櫃裡取出兩隻酒杯,往沈銘面前放了一隻,“銘銘啊,來陪叔叔整兩杯吧?”

我一邊蒼蠅搓手,一邊準備上去給我爸使個眼色。

結果沈銘十分自然地一口答應了下來,“好的。”

我爸眼放精光,看上去十分滿意,“銘銘酒量怎麼樣啊?”

沈銘停頓片刻,輕咳了一聲,“還好……”

我瞳孔地震,這家夥不是一杯倒嗎?

難道當初他是裝的?

結果我想反了……

這家夥确實是個一杯倒,隻是非要在未來老丈人面前強撐面子而已……

半杯白酒入肚,沈銘就在我爸媽的目瞪口呆之下倒在了我肩上。

我爸的表情一言難盡,喃喃道,“這孩子……不能喝就跟我說不能喝啊……”

我媽在他肩上扇了一掌,“你也沒問人家孩子啊!”

我爸又把目光轉向我,小聲道,“菁菁啊,你這個男朋友我們看了,是挺好一孩子,但感覺跟你不怎麼親啊?”

沈銘在路上不知道是緊張還是害羞,确實跟我的交流大大減少了。

我正張口欲解釋,肩上的醉貓卻開了口,“菁菁……我太緊張了……”

我趕緊拍拍他的背,“不緊張不緊張,這有什麼的……”

沈銘抽噎了一聲,委委屈屈道,“我怕……表現不好……你爸爸媽媽不讓你跟我在一起了……可我那麼喜歡你……”

我,“……”

我爸媽,“……”

“不怎麼親”的謠言不攻自破,挺好,挺好。

【番外三 大貓和小貓】

我一直想要養一隻屬于自己的貓。

在家的時候,這個決議慘遭我媽一票否決,“養一個你就夠費勁了,你别說你來照顧,真抱一貓回家來,肯定還是我來管!”

我無法反駁,那時候畢竟每天兩眼一睜就是上學和考試,照顧不了我的小貓。

于是我等啊等,等到獨自出了國,自己租了房子,我摩拳擦掌,這下總行了吧?

确實可以了,但是這次問題出在我身上……

我在寵物店裡挑花了眼,什麼都想要,扒着玻璃櫃一隻一隻看過去,對姜宇表示,“小孩子才做選擇,我都要!”

姜宇雙手抱胸,冷酷無情道,“你想得美。”

可是布偶仙氣,緬因帥氣,銀漸層憨憨的,金漸層呆頭呆腦,角落幾隻店主撿回來的小雜毛也好可愛……

我做抉擇做得腦門青筋暴起,最後還是絕望道,“不行……我真的都想要……”

最後我是被姜宇拖着出門的。

“你太丢人了……跟八輩子沒見過貓似的……”

我無語但又不得不承認,自己那副德行确實……不大拿得出手。

于是在這裡養貓的計劃也就這麼擱置了。

直到某天,一隻小橘在我回家時跟着我上了樓,然後就蹲在門口不動了……

我和它大眼瞪小眼,“你有主人嗎?”

小橘夾着嗓子細細地“喵”了一聲。

我看着骨瘦如柴的小橘,髒兮兮的爪子和腦門,怎麼看都不像是别人家裡養的。

于是,我就朝它伸出了罪惡的爪子——

哇咔咔,跟怪阿姨回家吧!

小橘可乖可乖了,到家後就老實地待在我給它拖出來的小墊子上,吃着我給它剪的一根火腿腸。

小橘就這樣在我家定了居,而在我跟沈銘分享這個消息的時候,他的反應卻不甚激動。

甚至,似乎有些不滿。

我觊着他的表情,在他的臉上戳了戳,“怎麼臭着個臉?”

沈銘扭頭,“沒有。”

我見慣了他的這幅樣子,熟練地揪過他的臉,“你再說一遍?”

沈銘委屈地垂下眼,臉還被我揪着,嘟嘟囔囔道,“感覺你一顆心全撲在那隻小貓身上了……”

我失笑,“你是個醋缸子轉世吧?吃别人的醋就算了,怎麼連小貓的醋都要吃啊?”

我沖小橘揮揮手,“來,到媽媽這裡來!”

小橘擡起頭,很快就撲騰撲騰地朝我跑來。

我聽見身邊沈銘的呼吸聲一下就變粗重了……這算什麼另類的情敵相見分外眼紅嗎?

我把小橘抱着舉起來,然後把它轉向沈銘,“來,叫爸爸!”

小橘也不愧是我聰明伶俐的好大兒,沖着沈銘“哇哇”叫了兩聲。

沈銘猝然聽到這樣一句“認爹”,驚得幾乎要從沙發上蹦起來。

越看越覺得這家夥如果變成動物,一定是一隻傲嬌的大貓。

“大貓”試探性地将手伸向小橘,我則在一旁加油鼓勁,“以後它就是你兒子了!”

沈銘較真地糾正道,“我們的兒子。”

“啊,你說的對呢!”

【番外四 畢業舞會】

畢業那年,我們學校有畢業舞會的傳統。

而舞會的邀請對象,大家會心照不宣地邀請自己的戀愛對象,或者喜歡的人。

而我毫無疑問,要拉着我們的沈助教在舞廳起舞了。

舞會當天,我穿着精心挑選的禮裙,挽着身着西裝的沈銘一同步入禮堂。

姜宇挽着他的男伴經過我身邊,沖我欠兒欠兒地吹了聲口哨。

嘴欠完,這家夥又感慨道,“唉,我身邊的男人都換了一輪了,你倆居然能堅挺到現在,看來我可以期待一下你們的喜糖了。”

沈銘在一旁沉默不語,但是明顯對這番話十分受用,喜悅從眉梢眼角透露出來。

像一隻鼓了一嘴松果,開心得不得了但又偏偏不表現出來的胖松鼠。

誤會進行得很順利,唯一一點遺憾是我的舞伴肢體有些不協調,不是貼我太近,就是幾次步調不對結果讓我摔在他懷裡。

我質問,“你是故意的還是有意的?”

不怪我,鑒于沈銘同學一貫的悶騷德行,這很像是他能幹出來的事。

沈銘一臉無辜,“我真的就是肢體不協調,我小時候還經常左腳拌右腳然後平地摔……”

行吧……真不知道這家夥自己畢業舞會的時候是個什麼德行……

等等?

想當年沈銘的大學也是在這所學校畢業的,那他在畢業舞會的時候被誰邀請了?

或者……邀請了誰?

按理說不管有什麼樣的故事,都已經是陳芝麻爛谷子了,我和沈銘的關系穩定保持了這四年,我也不用擔心什麼。

但是這個疑惑一旦在我心中埋下種子,就像打定主意安了家似的,怎麼都不肯挪窩。

實在克制不住,我晃了晃沈銘的胳膊,試探地問道,“你當年畢業的時候,這個舞會……”

沈銘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有些無奈又好笑,“我沒有參加舞會。”

“啊?”

沈銘,“我對外說當時感冒了,來不了。”

好拙劣的借口……

“但是?”

“但是是因為,我沒有找到我心儀的舞伴。”

我從驚訝中緩過神,後知後覺地臉紅起來。

“你為什麼不參加畢業舞會?不怕以後會後悔嗎?”

“大概是我有預感,會遇見你,彌補這個遺憾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