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乎上有人問:
當代人到底有多孤獨?
中國青年報社社會調查中心,曾聯合問卷網,對1988名18~35周歲的、在大城市打拼的青年進行了一項調查,結果顯示:
97.2%的受訪者坦言自己有孤獨感。
此外,社交媒體對上萬名職場人進行過一項調查,顯示有75%的孤獨者,每月至少會花1000元原來排解孤獨。
孤獨,似乎正在成為人群中蔓延開來的一種“流行病”。
我們極不情願地陷入孤獨的狀态,總想着做一些事情來與之對抗,但常常無法做出有意義的選擇。
難道孤獨帶給我們的,就隻能是負面的感受嗎?
對此,心理學家胡慎之的答案是否定的。
他的《恰如其分的孤獨》一書以專業的視角,向我們剖析了孤獨感的來源,幫助我們重新認識、了解和應對孤獨。
其實,孤獨未必是一杯苦酒,如果善加利用,也能化為我們滋潤生命的養料。
孤獨,是内在的深層感受
很多人覺得,孤獨就是一個人待着,是一種外在的形态。
但實際上,真正讓人們感到孤獨的原因,在于無法與他人建立深度的連結,難以與他人分享最重要的感受。
即使有彼此的陪伴,我們與他人之間,也可能會是無法相交的平行線。
在小說《圍城》當中,方鴻漸和孫柔嘉的愛情悲劇,令人扼腕長歎。
方鴻漸出生于封建的宗族式大家庭,性格懦弱,優柔寡斷,并有着強烈的虛榮心和理想主義傾向。
他的思想保守而傳統,他認為女人不必工作,應當以家庭為主,順從丈夫。
而孫柔嘉是新式女性,受過良好教育,性格相對剛強、有主見,有獨立思考和生活的能力。
她有自己的事業追求,對舊制度、舊禮教堅決反抗,且渴望争取與方鴻漸同等的家庭地位。
婚後,孫柔嘉的工資比方鴻漸多一倍,讓方鴻漸大男子主義的内心極度受挫,但他又無力改變現狀。
經濟上的差距,加上價值觀的迥異,讓兩個人對彼此的不滿情緒加劇,沖突日漸積累。
他們不能很好地了解對方,也無法表達自己真實的心意,總是站在各自的角度考慮問題。
最初的好感和愛意,被日複一日的争吵和傷害消磨殆盡,婚姻隻剩下一地雞毛。
多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他們成為“最熟悉的陌生人”。
《恰如其分的孤獨》一書中指出:
“孤獨”是一種内在的狀态。
它和“孤單”的差別在于,“孤單”是“沒人理我”,而“孤獨”是“沒人懂我”。
然而,我們每個人來到這個世界,都是獨一無二、無法複制的個體。
這樣的先天性差異,注定了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做到與我們感同身受,完全了解我們、同情我們。
是以,比起一時的喧鬧,長久的孤獨,才是人生的常态。
孤獨,是我們主動的選擇之道
在書中,胡慎之的一位朋友曾對他傾訴道:
“我有時明明身處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卻仍然感覺孤獨。”
周圍那麼熱鬧,我卻像個局外人,根本融入不進去。
與此同時,他的另一位朋友卻是這樣說的:
“下了班後,我就想安安靜靜地待着,沒有人打擾,自己做做飯、看看電視,特别自在。”
兩相對比,我們可能會覺得前一個人是孤獨的,而後一個人不是。
實際上,他們都是孤獨的,隻不過是與孤獨相處的方式不同而已。
有人談之色變,唯恐避之不及;有人卻敞開懷抱,與之熱情相擁。
美國作家、哲學家梭羅,在28歲時獨自來到瓦爾登湖畔,開始了為期兩年多的隐居生活。
他遠離社交喧嚣,親手搭建房屋、開墾荒地,種植蘿蔔、玉米和馬鈴薯等農作物,然後用這些農作物去村子裡換取生活必需品。
他用心領略四季的變化,觀察動植物的生長規律和習性,感受大自然的律動。
在獨居的過程中,梭羅不僅對自然之美有了更深刻的體悟,更對人類與自然的關系、生活的本質等問題,有了更深入地思考。
在他看來,人們為了追求不必要的奢侈生活,耗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被物質所束縛,卻忽略了生命中更重要的東西。
是以,他主張簡化生活,追求内心的真正需求和精神的富足。
這段時光的點滴感悟,都被他記錄在了著名的《瓦爾登湖》一書中。
在《恰如其分的孤獨》裡,孤獨被分為三種類型:
自我封閉性孤獨、被動孤獨和主動孤獨。
前兩者或多或少帶有一些消極成分,而主動選擇孤獨的人,卻能夠在孤獨中體會到積極甚至極緻的享受。
這種用心感受、樂在其中的狀态,就是作者所認為的恰如其分、恰到好處的孤獨。
孤獨,生命的滋養時刻
在漫長的日子裡,我們都無可避免地會有獨處的時光。
有的人煩躁不安,有的人卻舒适惬意。
其中的關鍵,就在于我們能不能獲得“連接配接感”。
胡慎之的一位朋友,在商業上非常成功,他有幾個特殊的愛好:
第一是到無人區探險。他去過全世界很多地方的無人區,非常享受在無人區裡放空自我的獨處狀态。
第二是研究西方音樂史。他對西方音樂的欣賞水準達到了非常高的境界,可以跟人聊上三天三夜。
第三是品酒。他對各種酒類有着非常專業的研究,時常一個人在家邊聽音樂邊品酒,非常喜歡沉浸其中的感覺。
作者的這位朋友,就是與自己的内心建立了良好連接配接的典型例子。
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可以像這樣,恰當地處理好與自己的關系。
作者在書中,就為我們分享了三個“竅門”,幫助我們抵達獨處的超然境界:
1.森田療法
森田療法由日本大學教授森田正馬所創,用于治療強迫症、社交恐懼、廣泛性焦慮等神經症狀。
它指導我們在處理與他人、與自己的關系時,遵循“順其自然,為所當為”的原則。
時刻以自己的内心感受為依歸,如果在人群中感到快樂,就積極參與社交,如果獨處時更怡然自得,就盡情享受獨處的時光。
幸福沒有固定的标準,我們不必強迫自己去适應某種特定模式。
隻要随心而動,找到生活的平衡點,我們就能實作靈魂的自由。
2.營造安全島
每個人就像浩瀚大海中的一葉扁舟,航行久了,總會有疲憊、倦怠和無助的時刻。
這時,我們就需要建立一個安全島,讓自己暫時歇腳、療愈身心。
這個安全島,可以是書房的一角,可以是下班後的車内駕駛座,也可以是傍晚的某個街角。
正如美麗的瓦爾登湖,就是梭羅的“精神安全島”。
它不需要多麼豪華,甚至可以很簡陋,隻要能供我們安放自己的肉體和心靈即可。
3.尋找“心流”
“心流(flow)”是由匈牙利心理學家米哈裡提出的一個概念,它指的是,一個人在進行某項活動時完全投入其中,體驗到一種高度專注、充實和享受的狀态。
在“心流”狀态下,個體通常會感到時間感消失,自我意識減弱,并收獲到内在的滿足與快樂。
作者就曾在一個陰雨蒙蒙的傍晚,半躺在沙發上閱讀,悄然沉浸在書籍的世界裡,感受到了心流的洗禮。
靜下心來,專注于手頭的事情,屏蔽外界的喧嚣,我們就能在不知不覺中邂逅“心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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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作者聯系上之前的一位助理,聊天的時候,他詢問了對方的近況。
對方回答:
“我挺好的,一切都剛剛好。”
就是這個“剛剛好”的回答,讓作者感慨萬千,直呼這句話特别“提氣兒”。
其實,無論是喧鬧還是安靜,無論是交朋結友還是離群索居,我們每個人的生活,追求的就是這種“剛剛好”的狀态。
既不會迷失于茫茫人海,也不會淹沒于孤獨的黑洞。
隻要忠實于自己的内心,踏準自己的生命節奏,我們就能找到讓自己最舒适、最幸福的狀态。
作者 | 詩漫·西魚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