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一個毛象(猛犸象)在地球上消失以來,已經過去超過4000年。
然而,如果一組科學家的觀點正确,那麼距離這些溫和的巨人再次走上北美平原的時間可能不到四年。
科洛薩爾生物科學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兼創始人本·拉姆(Ben Lamm)表示,他“确信”第一批毛象幼崽将在2028年底前出生。
不過,引入任何物種回歸野外都是有風險的,拉姆表示,即使是他團隊的科學家也無法百分之百确定毛象回歸時會發生什麼。
記者與拉姆進行了對話,詢問他為什麼自己的“侏羅紀公園”計劃如此重要,以及他為何如此确信這是一個好主意。
如何讓毛象複活?
“我喜歡把我們所做的事看作是反向的侏羅紀公園,”拉姆告訴說。
在經典電影中,科學家通過從琥珀中提取古代DNA并利用青蛙的基因修補恐龍DNA中的缺口來複活恐龍。
但與那些虛構的科學家不同,科洛薩爾生物科學的研究人員實際上是在進行反向操作。
拉姆表示:“我們不是在取毛象DNA并填補缺口,而是試圖将毛象失去的基因工程化到亞洲象中。”
亞洲象與毛象的基因組有95%的相似性,實際上與這些已滅絕的巨人相比,與非洲象的關系更近。
通過了解毛象與其最近的生物親屬之間的具體差異,科洛薩爾生物科學的科學家們表示已識别出幾個“目标基因”。
這些基因本質上是決定生物體是形成象還是毛象的生物程式差異。
得益于基因編輯技術的進步,如CRISPR,科學家們現在可以将這些目标基因直接插入現代象的DNA中。
例如,他們可以提取使毛象産生毛發的古老基因,并将該基因賦予亞洲象。
拉姆說:“你可以把DNA想象成一個扭曲的梯子,每個小橫檔都是一個堿基對。”
“我們能夠改變梯子的每一個橫檔,但現在我們也有能力工程化我們希望存在的新橫檔。”
由此産生的象-毛象混合DNA可以用于建立“多能幹細胞”——一種有潛力轉化為任何組織的細胞。
這些細胞随後被誘導成為精子、卵子,甚至是包含成為毛象所需遺傳程式的可行胚胎。
科學家們希望将這些人工胚胎插入亞洲象中,以便将其妊娠到足月,最終生出一隻活生生的毛象。
第一隻毛象何時出生?
“我們設定的時間表是2028年底之前誕生第一批毛象幼崽,我們目前正朝着這個方向努力,”拉姆說。
盡管該項目面臨挑戰,拉姆表示他對公司能在自定的截止日期内實作目标感到“樂觀”。
公司已經測序完成了毛象基因組,并找到了生産多能象幹細胞的方法。
剩下的就是基因編輯過程,将目标毛象基因添加到象DNA中。
然而,拉姆告訴說,毛象可能不是第一個被複活的生物。
公司還在嘗試複活在1600年代滅絕的渡渡鳥,以及塔斯馬尼亞虎(或稱袋狼)。
由于塔斯馬尼亞虎和渡渡鳥的妊娠期要短得多,它們的複活之路可能會快得多。
拉姆不會透露哪種滅絕生物将是第一個複活的,但他補充道:“我不知道毛象是否會是第一個完成的項目。”
你們将如何處理這些毛象?
拉姆說:“有趣的是,人們有時會問:‘當你們成功生出一隻毛象時,你們會怎麼做?’”
“但我們還處于序幕階段,甚至還沒到第一章。真正的工作将在我們擁有它們之後開始。”
“我們的目标,真正的成功,是創造基因多樣化、可交配的群體,以便在野外建立可持續的種群。”
事實上,拉姆對科洛薩爾生物科學的願景與現代保護主義者在英國釋放海狸的做法有更多關聯,而不是侏羅紀公園。
“我把所有這些項目視為重野化項目,”拉姆說。
當然,将任何動物釋放到荒野需要大量土地——拉姆表示,這一點意外地難以獲得。
拉姆告訴說,公司已經與包括阿拉斯加在内的美國北部州以及加拿大進行了“早期對話”,讨論潛在的毛象栖息地。
同樣,公司也在尋找在模裡西斯釋放渡渡鳥和在塔斯馬尼亞釋放袋狼的地點。
然而,拉姆表示,我們需要等到明年晚些時候才能最終确認第一個複活栖息地。
你們怎麼知道這是安全的?
沒有人真正擔心狂奔的毛象和渡渡鳥會開始攻擊遊客,但這并不意味着科洛薩爾生物科學的項目是沒有風險的。
自最後一隻毛象從北美消失以來已經過去了5000多年,在這段時間裡,環境已經變得非常不同。
向環境引入任何新物種都有可能打破生态系統的平衡,而我們沒有關于長時間滅絕物種恢複後會發生什麼的證據。
随着對入侵物種風險的關注增加,質疑複活毛象是否真的對生态系統安全是很自然的。
當被問到這些擔憂時,拉姆告訴說:“我們必須擁有資料,并且這些資料必須經過深思熟慮的收集和測量。”
“但最終,有些仍然是模型,我無法在良心上說,任何科洛薩爾的科學家或其他科學家的模型能夠提供百分之百的準确性。”
然而,拉姆堅稱他并不擔心重新引入大型哺乳動物(如毛象)的風險。
他說:“我認為我們可以檢視重野化的代理,并觀察它們的效果。”
例如,拉姆提到了在黃石國家公園和英國重新引入野牛的案例。
研究發現,重新引入本土巨型動物會導緻生物多樣性的持續改善。
基于這些令人鼓舞的結果,拉姆表示他相信複活毛象可能會産生類似的積極影響。
拉姆說:“我們相信,普遍而言,更加多樣化的生态系統是更好的生态系統。”
為什麼要複活毛象?
拉姆表示,複活這些标志性生物的動機部分是“彌補過去的罪孽”。
“所有資料表明,早期人類的壓力驅使毛象走向滅絕——我們根除了這些物種,”拉姆說。
盡管人類在毛象滅絕中的角色并不像拉姆所說的那樣明确,但對于渡渡鳥和袋狼來說,情況就不一樣了。
這兩種生物在極短的時間内通過過度捕獵和栖息地破壞完全滅絕。
如果科學家們能夠使它們恢複到自然栖息地,這可能是糾正人類最明顯環境錯誤的第一步。
然而,科洛薩爾生物科學的重點并不僅限于過去。
“有巨大的機會可以将我們的注意力轉向保護,因為如果你能建立這些與古代DNA協同工作的系統,那麼處理非古代DNA就容易得多,”拉姆解釋道。
該公司目前的估值為13億英鎊(17億美元),現已籌集了額外的3800萬英鎊(5000萬美元),以啟動科洛薩爾基金會,專注于支援保護工作。
面對生物多樣性持續威脅,拉姆表示他認為人類需要一個“複活工具包”。
拉姆說:“物種保護是一個系統性問題,這與軟體沒有差別,某種程度上,像軟體一樣,你需要備份所有物種。”
在拉姆看來,科洛薩爾生物科學的真正目标是建立一個基因樣本和技術的檔案,以確定沒有物種需要永久滅絕。
該公司已經在嘗試使用在毛象身上開發的技術來保護僅剩兩隻個體的北方白犀牛。
拉姆相信,該公司可以僅憑剩餘的少量基因樣本建立一個自我維持的犀牛繁殖種群。
他總結道:“我認為侏羅紀公園沒有正确的保護視角。”
“這不僅僅是關于儲存基因,而是以一種可以利用的方式進行儲存,進而增加基因多樣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