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他的胡楊情結
張真學
有安至性,歲月如來。
我為胡楊在詩心裡豎起一座豐碑,那站着三百年不死;死了三百年不倒;倒下三百年不爛,撼人心脾的風骨千年不朽。他為胡楊在畫案上塗成長卷,嶙峋的瘦骨,倔強的枝葉,磐石般的深根。與沙塵暴為舞,挺起了何止是文化的脊梁。在狂風的憤怒号裡,它站立天地間是何等的悲怆。
時下,熱鬧的地方比比皆是,你随意幾步便是無數歡娛的風景。人們貪婪的享受如此青綠,但依然有像我們一樣的夥伴尋找能放置心靈的淨土,胡楊林便是我們常落腳的地方。
從黑河岸,到巴丹吉林沙漠;從駱駝城,到額濟納旗水岸,我們盡情的吸吮胡楊的精神,為其撰文,為其書畫,詩行裡千年風骨,書案上萬點金蔥。尋詩背負蒼天,歸真飄逸長發,不是為了裝扮成仙風道骨,但總不想與俗為伍。于是筆下吐納的秋,金輝四溢,風情萬種,一幅幅跪拜蒼天的胡楊沉澱成詩者的風骨畫家的靈魂。
我常說,沙漠是胡楊活動的油畫,攝手、詩人、畫家紛纭而至,他們尋求的不僅僅是視角的滿足,更多的是為填平靈魂深處的傷痕,借物喻心,感悟天地,筆墨間何止是日月修煉的青綠。
胡楊雖沒有青松的挺拔俊秀,但委身沙海,站成了人類不屈的風骨,值得為其頌歌,為其畫卷,為其樹碑立傳。人們常說緣分,不就是偶然的相遇,靈性的恒通。為取先生字号“東山居士”,便成了今生的摯友。東山指生命的東山,藝術的東山。他出生在祁連山下一個偏僻而烙印上曆史元素和符号的漢營地八卦營,農耕文化的延續,曆史塵煙的積澱,成就了一顆藝術的心靈,從此充滿了對生命的摯愛。
打小起一雙靈動的眼球裡留下了無數鄉村的符号,讀書閑餘間總是寫寫畫畫,生命的不經意讓他就讀藝術專業學校。于是便如饑似渴,雪山、溪流、村莊、炊煙和着靜立于山鄉間的白楊,無不彰顯一種蓬勃向上的力量,浸泡于硯池的思維,揮灑宣紙的傾訴,一幅幅山水、花鳥、胡楊、駱駝展示在世人面前。雖然還有諸多的遺憾和不成熟,那些粗細沉穩的線條,錯落有緻的圖案,墨有風聲,雲如蒼狗,疊起的墚塬、雲峰、松林藏匿了那顆不安分的詩心。宣紙如斯,平鋪了綠草、搖曳着胡楊、千葵昂首、百荷沉思。與溪澗共影雲朵,其缜密的思維是我無法告訴世人,于是由他塗抹五形點畫八卦,任山澗的雲泉、瀑布和欲動的霧霭相得益彰,各具風采。
雪裡銀駝情未盡,胡楊白骨壯詩魂。一首八聲甘州的上阙道出畫家的心聲:“送雲煙,生死立黃沙,年輪越三千。與霜風争鬥,魂牽大漠,背負蒼天。昂首空晴日麗,俯瞰月兒圓。獨戀陽關雪,笑傲人間。”
塗抹胡楊的金葉,點畫駱駝的奇峰,當眼神定格在青荷金葵間,騷動的詩心為之一震,撼人心脾不僅僅需要說教,更要有那些無言的藝術感悟和聖者的引領。當把教書的職業稱老師,老師是智者,修煉演化成聖人或許需要鳳凰涅槃的重生,但願人間藝術家們共向聖山,不求登峰造極,但願不誤人子弟。我信先生不會,那顆質樸平實的藝術之心還沒有被世俗的洪流淹沒。
題畫需要金美的詩句:“步履沙洲氣嘯天,峰馱日月曆雲煙。初心不忘歸真處,背負流光踏玉泉。”不負先生之厚望,多次為畫作題歀,但總覺得不甚滿意,今選一首以慰讀者之心。
藝術是一種生命的狀态,但攀登峰巅,其艱辛難以言表。
技法隻需要傳承,藝術則需要創新。走進中國藝術的最高境界,那種無我、無象、無際、唯真,靈魂皆在筆墨之外,沒有思想的所謂作品不過是丹青複制的照片而已。是以古人教導意在筆先,人們都試圖走出自己的驅殼去感悟,其成功者寥若星辰。
就讓詩人放養那一匹“清心緻遠”的駱駝,馱着兩顆不安分的心去向遠方。記得上次我在某學校課堂闡述的一個觀點:“藝術家追求的最高境界,如同月牙泉的一樣,甯可讓月光涼幹,也絕不會被沙子埋沒。”是月牙泉成就了莫高窟,還是莫高窟營造出月牙泉,相映生輝我信這是天道所緻。
吳有安,慧根屬于東山,智心屬于教室、屬于學生。啟迪人類是聖者的天智,就讓神駝馱着我們向更遠的地方。
(作者簡介:張真學,筆名寒冰,生于1962年,甘肅張掖水務局退休幹部,水利進階工程師。中華詩詞學會會員、甘肅省作家協會會員、甘肅省詩詞學會會員、海潮詩社會員,作品多見于全國各地詩詞、詩歌、散文、小說等刊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