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介: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露絲·巴德·金斯伯格于9月18日去世。這位90歲的美國女性已經成為年輕人心目中的流行文化偶像,将這位女權主義者視為"自由主義英雄"和真正的"女王"。但當金斯伯格成為左翼的"圖騰"人物時,她自己的複雜性被剝離了。為什麼金斯伯格是社交網絡最喜歡的"網紅"?9月26日,特朗普總統提名保守派寵兒艾米·庫尼·巴雷特(Amy Cooney Barrett)進入最高法院。巴雷特是已故大法官安東甯·斯卡利亞(Antonin Scalia)的前助手,在槍支所有權,移民和堕胎等問題上持保守态度。随着提名的宣布,美國民主共和國将再次陷入争議。
溫/華倫《左與右》程豔軒
戴着黑框眼鏡的老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露絲·巴德·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已經去世。
今年到目前為止,金斯伯格健康狀況的消息已經傳出。她的特别之處在于,每當有關于她健康狀況的新聞時,國家都會關注,你可以從社交媒體,新聞報道等中找到它。
這可能與她與疾病鬥争的經曆密切相關。金斯伯格已經去世,享年87歲,他三次患上癌症,并赢得了幾場戰鬥。第一個是1999年的結腸癌,2009年被稱為"癌症之王"的胰腺癌,第三個是2018年的肺癌手術,當時金斯伯格在手術幾周後回到美國最高法院工作。
Ruth Bader Ginsburg,1933 年 3 月 15 日-2020 年 9 月 18 日)
左右:金斯伯格的人生經曆也引起了很多争議,尤其是關于首席大法官的終身制度。而且,她自己可以說是美國真正的"網紅",甚至近年來已經逐漸滲透到中國社交網絡領域。特朗普上任時,金斯伯格似乎是左翼的"圖騰"人物。為什麼金斯伯格如此重要?
華倫:她最重要、最知名的身份是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但她在社交網絡上吸引了如此多的關注,以及她身上的其他标簽,比如堅持女性問題、與疾病作鬥争、高齡健身等等。現在你可以在網上看到很多她的視訊或GIF,其實是金斯伯格整體形象的結合。
左派和右派:北美甚至有年輕人,說唱歌手,她的判斷和其他官方檔案自己紋身。
華倫:是的,"臭名昭著的RBG"(翻譯為"臭名昭著的金斯伯格")來自傳奇說唱歌手明星"臭名昭着的B.I.G.",一個強大的黑人和一個瘦弱的白人奶奶,生動的形象對比使這個名字深受歡迎。
臭名昭著,在中文中意為"臭名昭著",顯然是借用的。在21世紀的美國文化中,反英雄主義是一大特征,在這種文化語境下,你可以稱自己為"最邪惡的罪行"、"臭名昭著"等等,其真正内涵是讓人感到害怕、有聲望。是以,"衆議院RBG"絕不是美國右翼或保守派對金斯伯格的貶義詞,而是支援者的呐喊。
雖然金斯伯格的傳奇人生故事并不陌生,但有一些關鍵問題或争議值得在這裡重新審視。首先,當金斯伯格進入法學院時,絕大多數美國法學院都不招收女生,是以她直面學生時代女性的性别歧視。她從法學院畢業後就開始工作,沒有一家律師事務所願意聘請女律師。金斯伯格在1970年代成名,因為她打過幾場民權訴訟,是女性權利的合法倡導者,并成為早期女權主義的擁護者,這也是金斯伯格後來被人們記住并成為女性偶像的原因之一。
直到1980年代,吉米·卡特(Jimmy Carter)擔任總統,她才進入聯邦法院系統,最初是地區法官,後來逐漸成為地區法官。她曾擔任民權律師和大學教授,積極參與性别權利,戰後美國婦女運動,并且是最早開設性别和法律課程的教授之一。當時,女律師和女教授并不多,事實上,金斯伯格直到27年後的1993年才進入美國高等法院。
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是終身的,法官可以選擇提前退休,也可以選擇在任上去世的法官。例如,2018年,大法官安東尼·肯尼迪(Anthony Kennedy)宣布退休,這是當時美國最高法院的中立投票。但現在美國總統在任命最高法院大法官時更具黨派性,民主黨總統可能會選擇更民主黨的總統,共和黨也是如此。但在金斯伯格在高等法院任職期間,大法官的任命并沒有那麼政治化,随着黨派競争變得更加激烈和極端,政治化的影響越來越大。
在最高法院大法官就職之前,他們必須參加國會聽證會,事實上,這是兩派之間鬥争的現場。在金斯伯格的聽證會上,可以看到熟悉的面孔,比如現任民主黨總統候選人喬·拜登(Joe Biden),他把她推薦到高等法院,還有一些非常有名的保守派政客。
金斯伯格于1993年進入最高法院,也被視為捍衛婦女權利的一個裡程碑事件。但從1980年代到1993年,金斯伯格擔任地區一級的聯邦法官,不再是民權運動的前線女律師。這十年似乎是一個"真空期",在此期間,一些右翼大法官利用案件的機會,撤回了她和其他鬥争者所采取的步驟。金斯伯格進入最高法院并回到那個位置。
金斯伯格和比她更早進入最高法院的奧康納大法官,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女性大法官,并成為女性在法律界鬥争的基準。
金斯伯格于1993年被美國總統比爾·克林頓提名在國會出庭。圖為美國國會圖書館
効左右:我們都知道,美國是三權分立,在具體運作過程中,司法權怎麼能不幹涉另外兩個大國呢?
華倫:美國是三權分立的政治制度,其中之一就是司法。現在我們都知道美國最高法院的"九人制",但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當時的羅斯福總統想把九人擴大到十五人,因為它恰逢新政,如果他能把它增加到十五人,他可以增加六名與他持相同政治觀點的大法官,但沒有成功。從那時起,最高法院的九人制基本穩定下來。在這方面,你可以閱讀"九"一書,它基本上描述了從首席大法官威廉·倫德奎斯特(William Lundqvist,1982)到奧巴馬上任前的時期。現階段的最高法院也很有趣,因為美國社會本身正面臨着戰後高速增長的時期,而經過幾位總統之後,這一代大法官可能已經誕生于二戰前後,親身經曆了社會的巨大變化,是以出現了一些有趣的人物,比如大法官大衛·蘇特( 臭名昭著的"隐士"法官,他的辦公室裡沒有電子産品,每天中午隻吃一個蘋果和一盒酸奶。當時最高法院有許多這樣的隐士大法官。
作為美國政治制度的兩極,最高法院最重要的權力是解釋憲法的權力。當最高法院的結構穩定下來時,它就變成了一股非常強大的力量。例如,如果社會上有某種力量認為該法案違憲,總統或國會可以向最高法院提出上訴,最高法院決定是否違憲。如果執政當局反對某些政策,這是反對他們的一種非常有效的手段。
金斯伯格在美國民權運動中發揮了重要作用,這場運動在1960年代和1970年代肆虐,當時1953年至1969年厄爾·沃倫的首席大法官沃倫·考特(Warren Court)通過了許多重要的民權案件,有些甚至以九比零的優勢通過,為社會奠定了基礎,例如《民權法案》。
與此同時,最高法院以某種方式擴大了其權力,以承認這些法案的合法性,例如我們在觀看好萊塢電影時聽到的米蘭達警告,這個案件在沃倫法院似乎是一句話的案件,但它可能涉及其形成背後的複雜案件, 當有許多這樣的案件最終陷入高等法院的鬥争時。
美國的司法機構是如此強大,以至于像總統的行政指令一樣,最高法院甚至下級聯邦地區法院都可以"暫時停留"來阻止該法案。當然,這也是美國司法權力的有效一面。
突如其來的左右:近年來,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受到了更廣泛的關注,尤其是金斯伯格已經成為社交媒體上的"紅人",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她的一些"性格失常"的言論。在2016年美國大選期間,金斯伯格公開表達了對特朗普當選的擔憂,并嚴厲批評了他;當時,有人質疑金斯伯格作為大法官是否應該回避這些話題。
華倫:其實,這種沖突一直存在。在司法界,有一個詞叫"司法主動",有些法官是根據司法主動權的視角來裁決案件的,他認為他可以通過現有案件影響現任總統的政治事務,但有些法官不這麼認為,他認為,根據憲法賦予的權力,行政權嚴格屬于總統, 法官隻負責司法案件的審理和解釋。從理論上講,最高法院作為三權分立的重要組成部分,不應該以這種方式幹涉行政權力。我們可以把最高法院看作是一個被動的機構,它無法單獨釋出指令,例如拒絕某一群體的人入境;它不能單獨釋出指令。是以,最高法院是一個被動的機構。金斯伯格當時是以受到批評。一個主動批評現任總統的被動機構當然會被質疑行政部門是否存在偏見或幹預。
左派和右派:那麼,最高法院大法官的行動是否有一個具有限制力的機制?
華倫:其實很難限制,或者至少沒有成型機制。因為它已經是一個權力極,大法官是終身的,雖然一些州最高法院被允許選舉産生,但美國最高法院是由總統任命的終身制,是以對他們沒有太多限制。
事實上,美國最高法院沒有像現在這樣經常出現在公開讨論中,最高法院大法官也沒有那麼頻繁地接受采訪。例如,蘇特大法官隻是讨厭推遲所有的采訪,而大法官們在暑假期間回到家中爬山是典型的。薩特直到2009年才退休,他的任期與金斯伯格的任期相吻合,這表明像他這樣的過去的做法并不遙遠,或者十多年。
最高法院現在面臨的新問題是,政治參與率如此之高,在新聞媒體上如此之多。對于美國政治來說,現在處理這個問題還為時過早。
早些時候,《洛杉矶時報》發表了加州大學歐文分校(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Irvine)一位法學教授的一篇文章,他從法律生涯中認為,目前的社會神話是如此響亮,以至于他使用了形容詞"搖滾明星",他将其斥為"搖滾明星"法官,并将矛頭直接指向斯卡利亞大法官,後者實際上是1986年的保守派大法官。
華倫:這位法學教授應該說的是,在斯卡利亞之前,大法官們不願意接受電視和報紙的采訪,即使他們不願意談論他們對案件的看法,但斯卡利亞會公開嘲笑他不那麼想像的觀點。在那些日子裡,電視是美國非常占主導地位的媒體形式,斯卡利亞的方法在很大程度上影響了社會的方向。但現在是網際網路社交網絡的時代,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也許大法官不再出現在電視上,而是通過其他媒體談論他們的觀點。現在總統候選人在網際網路上,人們将穿着印有首席大法官頭像的T恤,大法官們在網上發表意見并非不可能。
大法官安東甯·斯卡利亞(1936-2016)與路透社合影
左派和右派:在某種程度上,最高法院大法官們正在與公共知識分子打交道。在傳統議程中,大法官應該扮演"幕後仲裁者"的角色,今天,如果民粹主義在這裡被用作一個中性詞,這相當于司法參與民粹主義政治。
華倫:為什麼最高法院大法官是終身的?該設計旨在考慮到這些當選人的聲音不會随着社會的變化而改變,沒有必要擔心選舉,沒有必要被人民的聲音綁架,這是一個終生的優勢。如果你繼續參與社會讨論,結果不一定是你上司社會,當涉及到公開讨論時,你的意見是否能保持獨立性是值得質疑的。我遇到過一些年長的法律人士,他們非常被排除在公共讨論之外,有些人尊重傳統,認為自己是法律人,并且由于今天的環保運動,他們不會把它寫進自己的案件中。
但與此同時,我們也希望看到,在法學院,有學生和教授朝着這個方向前進,這是新時代的一種趨勢。斯卡利亞大法官參與了很多活動,經常在節目中,但很難想象斯卡利亞會成為一個流行歌手,給他一首歌或一件T恤。他确實出現在公開讨論中,但他的娛樂水準很低,他總是把自己表現為一個"知識分子",在公衆眼中幾乎沒有個人生活。
左派和右派:這與斯卡利亞站在自由派的對立面有什麼關系嗎?
華倫:也許不是,很難說。但恐怕這與時代有關,現在在美國你可以聽到很多非常自由的聲音,他們會更積極地攻擊一些現象,一些"明星",不僅是金斯伯格,還有像年輕的美國國會女議員科爾特斯等等。時代背景下最關鍵的變化是民粹主義總統的當選,保守派的崛起,政治潮流朝這個方向發展,相反,會有一股反動勢力,把這股力量打回去。
事實上,美國的政治光譜已經不是幾十年前的樣子了,比如美國最高法院第一位女大法官奧康納大法官,但很多美國女權主義者不喜歡她,很大程度上是因為奧康納是共和黨人,她的态度在很多情況下都會模棱兩可。奧康納來自美國西南部的亞利桑那州。正是民主黨龐大、腐敗、不善可陳的時代,而當時的共和黨則代表着一種勤勞、平易近人的形象,奠定了奧康納的政治觀點。
左右:這也說明了外界對美國售票倉庫的刻闆印象,東西海岸不同,知識分子占地方民主黨多數,中西部地區以農民為主,傾向于共和黨。你在亞利桑那州讀過書,并深入接觸了共和黨基礎的思想。
華倫:是的,我的大學學校在田納西州,我基本上感覺到了。但我有一個相對溫和的觀點,我有朋友住在紐約或加利福尼亞,基本上都很好,他們多年都不會去田納西州,那些地方的人的印象來自紐約時報或CNN。加州和紐約在美國是特殊的,它們是藍營的基地。
作為一名留學生,在當地與這些真實的人接觸,感受風俗習慣,相對有可能了解更真實的情況,就像一個外國留學生來中國一樣,他會回過頭來說中國不是你想的那樣。他們沒有遇到任何關于反對派的事情,每天在街上持槍,每個人家裡幾十支步槍,他們每周都會去社群做志願者,很樂意幫助别人,見面打招呼,哼哼熱,溫暖的社會價值觀等等。
1981年,裡根總統任命桑德拉·奧康納為美國最高法院法官。照片中間是大法官威廉·倫德奎斯特(William Lundqvist)。
左派和右派:大法官奧康納是一位女性大法官,但她并不是許多女權主義者的最愛。你能把金斯伯格和奧康納相提并論嗎?
華倫:這裡要提到的一件事是,我的法學院叫奧康納法學院,是以我們當然要經常提到這兩位女大法官。更有趣的是,我提到了早期的大法官倫奎斯特(Lenquist),他比在高等法院工作了29年的奧康納(O'Connor)和金斯伯格(Ginsberg)更早進入最高法院,而奧康納(O'Connor)都在鳳凰城長大,在斯坦福大學長大,約會,後來在最高法院相遇。說到倫奎斯特,因為Netflix的紀錄片《臭名昭著的金斯伯格》(Notorious Ginsberg)提到了金斯伯格在1970年代最高法院反對婦女權利的鬥争,"達勒姆訴密蘇裡州案",倫奎斯特大法官打趣道,"你不會滿足于把蘇珊·安東尼放在硬币上",而蘇珊·安東尼是早期女權主義運動的旗手。
當然,金斯伯格最出名的是美國廢奴主義者和女權主義者莎拉·弗林卡爾(Sarah Flinkal)在法庭案件中的話,我隻想讓男人把他們從我們的脖子上移開。但有趣的是,這是莎拉的,但現在社交網絡正在傳播許多人可能認為金斯伯格所說的話。從這些例子中可以看出,當時的最高法院大法官都是對這些問題不那麼敏感的人。
金斯伯格是最高法院的第二位女大法官,與第一位奧康納相比,在風格和價值取向上存在顯著差異。奧康納最大的"污點"是大法官們在布什訴戈爾案(Bush v. Gore)中以5:4投票的關鍵第五票。在2000年總統大選中,佛羅裡達州的計票是有争議的,當時民主黨候選人戈爾和共和黨候選人喬治·W·布什相差隻有幾百票,而且由于雙方仍然沒有赢得超過一半的選舉人票,佛羅裡達州的25張選舉人票最終可以決定選舉結果,涉及到重新投票的問題。此案一直延伸到最高法院,最高法院以7比2的投票結果違憲地重新計票,以5比4的票數禁止任何新的投票工作,最後喬治·W·布什當選總統。
從某種意義上說,我們可以把這起案件看作是司法幹預行政權力的非常罕見的案例。奧康納在其中發揮了關鍵作用。在她任職期間,她"總是最後一票",因為其他人都是4:4,她決定了它是什麼。她在此案中做出了被認為是"臭名昭著"的決定。這也是許多民主黨人攻擊她作弊的一點。
是以,奧康納最大的問題是,她從未被視為具有特别深刻的法律學說的大法官。例如,斯卡利亞大法官沒有做出非常進步的決定,而是基于法律原教旨主義者對憲法的解讀。這一組的法官,有着非常完善的觀點,非常堅持自己的立場。
但奧康納已經有點政治家了,讓我們來看看這個案子,然後看看整個美國社會是怎麼想的,我能做些什麼來緩解社會緊張,然後決定該怎麼做。她是由共和黨總統任命的大法官,但事實上,她偏袒共和黨并不那麼明顯,而且她往往是中間派。一個典型的例子是,在最高法院在某一年審理的所有案件中,她都是勝訴的一方。
金斯伯格在第一次進入美國最高法院時與九名大法官合影。視訊截圖
左右:你能在這裡解釋一下大法官的投票機制是什麼樣的嗎?
華倫:聽證會結束後,大法官們會在一段時間内讨論,從本質上講,每個人都知道自己的想法。例如,金斯伯格手裡有一個案子,她意識到,如果首席大法官羅伯茨(Roberts)有一票支援我,我的意見可能會成為多數意見(多數意見)。奧康納總是站在中間,"反複跳躍"。
有些案例是"測試案例",例如著名的堕胎案例"Roe v.韋德"将堕胎權合法化,共和黨人曾試圖利用許多其他案件,希望利用這些案件來擊敗"羅伊訴。韋德案",其實高等法院常年面對這樣的案件,黨派問題非常多,是以奧康納能站在一年的所有案件中,你可以看到她是多麼的反複跳躍。
這就是為什麼法律界的許多人并不欣賞她,認為她并不是真正支援自己觀點的人。在法律界,有可能堅持自己的立場并被多次引用,例如斯卡利亞大法官被引用得如此之多,以至于人們可能不同意他的觀點,但他提供了一種學術成就,提供了一種看待保守主義并認識到對憲法的極端保守閱讀的意義和價值的方法。一些新大法官現在更加法律原教旨主義,并在某種程度上形成了一個思想流派。
金斯伯格并不完全是我們在網絡上看到的。直到2010年,她都不是一個特别極端的大法官,她不是很左翼,她不是那種甚至不需要思考自己在哪裡的大法官。就像托馬斯大法官是出了名的極右翼,别想什麼,你知道托馬斯一定是在極右翼。但金斯伯格的情況并非如此,她是一位在這個行業有自己的原則的法官。
金斯伯格的形象近年來發生了很大變化,比如她飾演神奇女俠的形象,已經成為一種圖騰工具。金斯伯格的童年輔導被她的母親告知要成為一名淑女,但這是當今女權主義者不同意的事情,教導女性溫和地迎合那些不是特别不合時宜的想法,Netflix紀錄片指出。
在一個經典案例中,金斯伯格幫助一個失去妻子的男人獲得了撫養子女的補助金,這在以前通常僅限于女性,在這種情況下,金斯伯格幫助一個男人實作了平等權利。
但在中國人的讨論中,非常單一的叙事往往被用來描述一個人或某事,社交網絡甚至推動了潮流,真實的人被剝離了,隻留下了一個符号,或者一個所謂的政治觀點。
事實上,大法官不應該這樣。不幸的是,現在兩派都意識到最高法院可以對美國政治産生重大影響,他們不會放棄這一立場,當他們的觸角伸向最高法院時,将很難阻止這一天,這已經成為兩派之間的戰場。法官要麼支援這個派系,要麼支援那個派系,如果他們不支援,總統不太可能提名他。
左派和右派:同時,有人們的力量摻雜在其中,他們也在"創造上帝"。
華倫:有一種觀點認為,如果現實沒有那麼嚴重,金斯伯格可能已經退休,無法堅持下去。雖然她已經說過,我會一直留任到我不做為止,但這不是一個政治立場,她不在乎是奧巴馬總統還是特朗普總統。此前有傳言稱,她将繼續留任,直到下一任民主黨總統上台,這些都是沒有根據的,金斯伯格也從未承認過。雖然她在公開場合說過她不喜歡特朗普,但她從未說過我要通過的原因是因為她不喜歡總統将要選舉的法官。這也是金斯伯格自己感到無奈的一點,對社會的解釋也無從由她自己支配。
年輕粉絲愛上了金斯伯格
左向和右:這本身就是一個非常有意義的命題,反映了美國政治中最複雜的觀點。在極端民粹主義的過程中,作為自由主義者的标杆人物,她在網際網路和流行文化的傳播中也失去了真正的一面。
華倫:我可以給你舉個例子,衆議院議長南希·佩洛西,民主黨人。佩洛西是如何成名的,在她的國情咨文演講中,她背着她撕毀了特朗普的演講,然後被制成各種表情符号袋來傳播。金斯伯格很特别的是,在八十年代變成了網紅,當外界把你塑造成這樣的形象時,你不經意間就要跟着它走了。
例如,金斯伯格和斯卡利亞是非常好的朋友,但如果我們隻看自由主義旗手和民主黨保護流行文化所創造的上帝的形象,我們無法想象她會成為最高法院保守派右翼大法官的密友。
斯卡利亞死的時候,有一根梗,兩個人騎着大象,斯卡利亞在前面,金斯伯格在後面。有女權主義者質疑金斯伯格,"你怎麼坐在後面,我們女人會站在時代的最前沿,你不應該坐在男人後面。金斯伯格回答說,他坐在前面更重,更安全。
其實,此時此刻,有時懷念他們的友誼,老派政客并沒有那麼高度政治化,沒有那麼對抗。之前在Tinder(約會APP)上的一項調查顯示,在個人資料中寫RBG或AOC(參議員Cortez的首字母縮略詞)可以顯着提高約會成功率。多年來,崗位、崗位等因素已經滲透到生活領域。金斯伯格和斯卡利亞等人,看似一左一右,在生活中成為非常好的朋友,仿佛他們很少見;金斯伯格曾經說過,我隻和斯卡利亞一起出去吃午飯。斯卡利亞在電視上說,我特别喜歡她,除了她的法律觀點。
當然,情況好壞參半。臭名昭著的RBG,來自說唱歌手Notorius B.I.G.,曾經被刻闆印象為說唱音樂總是關于地下,犯罪,但現在熱門音樂劇"漢密爾頓"以穿插說唱,酷炫的表達形式而聞名,甚至在中國也是如此。對于老派政治世界來說,很難想象說唱一段曆史政治。辯證地講,不利的一面是政治立場和政治觀點對生活的入侵,但另一方面,這是美國大學等各種機構多年來向公衆通報政治事務影響的努力無法比拟的。過去,大學可能花了十多年的時間試圖讓一個沒有上過大學的人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政治事件,但現在他們可以利用各種管道将政治事務傳播到社會的各個角落,過去的政治讨論都是基于極少數人的參與, 其中大多數人被排除在外。這是硬币的兩面,看看我們怎麼想。
左派和右派:托馬斯·索維爾(Thomas Sowell)是一位黑人經濟學家,也是典型的右翼保守派,他指責美國大學是反智主義的滋生地。他的基本觀點是,美國大學,一個左翼教育的地方,讓學生過度參與公共事務的讨論,他看到了一些反智的迹象。
華倫:這有點像一種社會趨勢,總有一個階段,公衆參與政治讨論的度很高,但一定程度上存在盲目性,社會意識到,看似每個人的參與,但對政治事務的看法卻非常片面,就像整個人參與讨論一樣,但全體人民并不知道愛荷華州人民的真正需求是什麼。
左派和右派:這涉及到一個哲學命題,公衆讨論是靈丹妙藥嗎?
華倫:這是關于區分什麼是什麼樣的公開讨論,理想情況下,它會更深入,願意傾聽其他人的意見,并發表一個發展性的聲明。但是,像RBG這樣的社交網絡政治活動,包括桑德斯和特朗普,都是口号式的,被貼上了RBG和MAGA的标簽,并不是真正的公開讨論。
左邊:正如加州大學法學院的一位教授所寫的那樣,斯卡利亞在1980年代做了一次糟糕的示威,寫書,在公開場合發表嚴厲的言論。随着21世紀社交網絡的發展,美國政治可能面臨新的問題,整個龐大的機器還沒有來得及回應,或者還沒有取得真正的進步。
華倫:我認為它可能更溫和,美國機制從未說過我為各種社會運動做好了準備,它總是随着現實而變化,就像國會一樣,州政府能否跟上。改變一項法律很難,需要數年甚至十年的工作,是以它總是滞後。但滞後并不是一件壞事,正如我們之前所說,最高法院的終身制度并不是一件壞事,也是一樣的道理,我們知道社會會來回變化,那不是需要把一些穩定因素放在其中。
當然,很難想象一個保守的大法官會得到像金斯伯格這樣的狂熱追随者。例如,金斯伯格的熱潮也是由于她赢得了女權主義,女權主義占世界人口的一半,并擁有強大的群衆基礎。如果你隻是代表一個少數群體,比如說一個黑人群體,黑人占美國人口的10%左右。索托馬約爾是一位西班牙裔現任最高法院大法官,他不是目标。
是以成為金斯伯格并不容易,而且是一兩次。保守派更難獲得如此多的認可,除非社會更加同質化,或者回到1960年代和1970年代的情況。
泡利·默裡(1910-1985),照片刊登在默裡基金會官方網站上
左派:的确,現在的公衆輿論主流是左翼,保守派學者似乎躲在公衆難以到達的地方。
華倫:金斯伯格可以成為這個時代的一種現象,她确實有她的特殊性。有人評論金斯伯格的邪教,以及金斯伯格在民權運動中的早期名聲,裡德訴。裡德(Reed)由混血女性保利·默裡(Paulie Murray)合著,她是一位比金斯伯格更前線的民權倡導者,她解釋了為什麼赫莉·默裡(Helly Murray)不像金斯伯格那樣受到追捧,例如,前者是跨性别者,更憤怒,經常參加抗議活動。而金斯伯格的名人則注定不會生氣,"做個淑女"。
很微妙,一個能被整個美國社會認可的女人形象是什麼?"憤怒"的形象能否到達金斯伯格的位置,并知道金斯伯格是一個與異性戀夫婦結婚50年的女人,都符合美國主流價值觀。
是以,歸根結底,你認為你隻是一個民權活動家,但實際上你必須在它們适合之前勾選一些方框。
這就是金斯伯格現象背後的有趣之處。當然,很難說這個時代會不會再見到像金斯伯格這樣的人,畢竟她也代表着老派的時代,現在的"勾"和過去的"勾"可能不一樣了。
事實上,我個人對社會轉向最大的恐懼是,如果變化太快,就會造成很多問題。倫奎斯特法官長期以來一直被認為是保守派大法官,但他在任期結束時寫了一長段關于婦女的案件,他以前一再提到他,他說,社會上對婦女有強烈的陳規定型觀念,她們必須完成家庭任務,這對她們的職業發展極為不利。這背後的故事是,大法官倫奎斯特的女兒,也是法學院畢業生,意識到女兒在找工作時的不公平經曆,對她成為母親後在律師事務所的發展是有害的。當他親身體驗到這一點時,倫奎斯特作為最高法院最保守的聲音的角色發生了重大轉變。
但關鍵是,在十多年後,倫奎斯特大法官是否做出了這樣的改變,但社會現在是否允許倫奎斯特大法官在十多年後做出這樣的改變。人們甚至有可能回過頭來回顧你20年前所說的話,如果它不符合當時的政治正确性,他們就不必轉身了。
倫奎斯特在保守黨内有很大的影響力,保守黨可能不在乎左派怎麼說,但當保守黨内的關鍵人物發出這樣的聲音時,這種影響就很有效了。
是以,我一直認為改變不必那麼快,沒有人聽,他們錯過了這些溫柔的人讓你的聲音遙不可及的機會,或者給某人時間。
(本文是播客節目"特朗普左派和右派"主持人程彥軒與亞利桑那州立大學法學院博士生華倫的對話,華倫的文字首次發表在《觀察家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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