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怎样形容那种感觉?像是一抹朝阳射进深不见底的泉眼,像是一缕春风吹过本毫无生气的麦田,像是一股暖流流进冰雪的世界,那是温暖,是温暖的时刻。
记得那一天天气晴好。喷水池中倒映出蓝蓝的天,如蓝宝石一般明朗,正如我的心情。
也就是在这样安静祥和的场景里,我和几个小伙伴玩得太过尽兴,脚下一不留神,我便在那光洁的地板上滑倒,摔了个四脚朝天。挣扎着爬了起来,我发现腿和手臂上有几处划伤,有几处摔得甚是厉害,血肉模糊,其中还沾着沙子。我最见不得血了,甚至感觉到巨大的痛涌上最细的神经末梢,一时不能动弹。
当我在同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终于到了家,站在门口的是父亲,一张冷峻的脸。他也不过来搀我,就那么伫立在那里,如一座雕像。
我知道父亲不善言辞,甚至,脾气很躁。
“爸。我摔倒了,好疼……”我想博取同情。
“活该,谁让你贪玩了,下次再贪玩看我不打你才怪!”他脸上的青筋似乎都暴起了,怒视着我。
我着实吓着了,便哭着挣扎着上楼了。
但午饭后,我看到书桌上出现了一瓶药水,一包棉签,还有父亲毫无表情离去的身影。其实他不知道,我都看见了,他在离我几步远时,脚步明显慢了下来,走到门边,父亲停住了脚步,慢慢地转过身,我感觉到那眼神依旧严厉,只是还含着些什么。父亲就那样站在门边,注视着我自己涂完了药水,才若有所得似的离去了……我低下头收拾着棉签,眼泪,模糊了我的双眼。
那个时刻,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一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如同干涸的裂土头一次知道雨露,我想那大概是温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