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音乐迷来说,乐趣是一首首缠绵耳畔的歌;对于科学迷来说,乐趣是一口稀奇古怪的钟。对于我来说,乐趣则是那一声声平凡的吆喝。
“磨剪子嘞——锵菜刀——”,走街串巷的老伯,操着流利却令人费解的家乡话,骑着辆破破烂烂的自行车,后座夹着条长板凳,伴随一路“嘎吱”“嘎吱”声,已成为多数人童年记忆的一部分。可随着如今越来越多的钢筋水泥大楼的拔地而起,这吆喝,竟慢慢变得只剩下回忆。于是如今,每当我听到这吆喝时,都会急匆匆地冲到阳台边,仔细聆听上一阵子。老伯的声音浑厚而嘹亮,和那朴实无华的“台词”相映成趣。那悠长的调子,似一座座连绵不绝的山,那山,就这么曲曲折折的延伸进了我的记忆深处。厚重的吆喝,这里也有乐趣。
“西瓜,蜜瓜,便宜卖啦!不甜不水不要钱!”水果摊主是个约莫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妇女,常年系着一条看不出颜色的围腰,趿拉着一双脏兮兮的塑料拖鞋,再开一辆风尘仆仆的面包车。我最爱在秋天的时候看她卖瓜,她的脸圆圆的,眉毛,眼睛,嘴巴却都弯弯的。每当我放学归来时,都是夕阳最恋恋不舍时。夕阳忙着给云朵换上五彩的霓裳羽衣,也没忘给她的脸扑上一层金色的光辉。四周翩然而至的落叶和她热情似火的笑脸有种说不出的贴切。她的吆喝几乎从不间断,一声接一声,且气力足。每当她那亮而脆的吆喝声响起时,树上的鸟儿都噤了声,怕比不过。那吆喝声是传播极远的,50米开外的家中,我仍能听见那个清冽的“瓜”字。清脆的吆喝,这里也有乐趣。
“咯咯咯,咯咯咯,鸡宝宝,开饭咯!”表姐生长在乡下,家务农活样样精通。每次我到那个富饶的小乡村去看她,她都会昂着那张充分吸收太阳之精华的脸,领我当村姑。白天在草地里捉蚂蚱,晚上到山顶上看星空,偶然间落下一个毛茸茸的东西,用手一摸,才发现是一株小小的蒲公英。但是我最爱的,还是跟在她屁股后面喂小鸡。明明是很普通不过的吆喝声,却被她独特的娃娃音诠释出了别样的味道。她的吆喝是软糯糯的,粘粘的,像刚刚新鲜出炉的糍粑。甜美的吆喝,这里也有乐趣。
吆喝声里有生活的味道。这里,也有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