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春天似是出奇的冷,有这么一两个星期都刮着大风。走在风横扫的街道上,衣物便薄了,风从袖口,领口灌进去,人不由得颤抖起来。这风,像海啸来临前的咆哮,闻其声便如临其境。
记忆中没有这样的春天。此时我应在和风煦日下奔跑,信手一朵鹅黄色花蕾,哼一支小曲和潺流水,徜徉在春的怀抱中,感受春的活力。而现在我只能蜷在被窝里,听着风狰狞地笑。老师说每年三月三前后总会有场大风,大概就是这样吧。但我不解,记忆中真的是没有这样的风。
餐桌旁,伯父把一碗粉丝递给我。这又使我不解。平时都是粗茶淡饭,青菜萝卜之类的,今天怎么换吃法了?再一看,那粉条下还埋着鸡块,微微露出鲜嫩的脆皮。伯父说,今天是三月三,壮族的节日,依我们要吃鸡。我只好野蛮的吃下去。那边锅里还有几个鸡蛋。伯父反复叨着,我还是淡漠地走了。
深夜,风乍起,呼呼地盘旋在窗外。我翻起身,睡意全无。该死的风,今年的春天死了吗?忽然想到还有鸡蛋。一拿出来微凉的,早被水吸光了活力,轻轻敲开,部落坚硬易碎的外壳,便露出那富有弹性的像被水浸透的新生儿的皮肤一般,望着这个晶莹圆滑的鸡蛋,恍然想起白天与伯父吃饭的情景。“今天是三月三,壮族的节日,依我们要吃鸡。”过后还好奇地问同学,结果有人说是,我仍是不解,那以前确是没经历过的,真的没有吗?我问自己。
屋顶的风疾驰而过压得铁栅震响。我忽然发现原来我对身边的事这样不在乎,远在天边的亲人,我常思及;近在咫尺的爱,我却不能及时体察。每天奔走在学校、家之间。学业遮蔽了我的双眼,不能看到有人关心我,在乎我。天哪,我该有多残忍啊!
伫立在后院,风毫无阻碍地灌进身体。原来记忆中没有这样的春天,是因为我从来没有认真感受过这样的春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