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时常皱起眉,呲着牙,虎视眈眈地向自己的“猎物”缓缓逼近,让人被压迫得喘不上气来,像个小木头人似的呆呆地立着,头也不敢扭一下。
最近,大家都感觉到了,感觉到他变了。
相当长一段时间,“翔哥”都是一个爱惹是生非的人。他常常仰着一张西瓜般的圆脸,两个眉头像蚕一样卧在那双凶神恶煞的眼上。他动不动就欺负弱小的同学,上次我被他踢了脑袋,对他的形象更是厌恶了。
可最近,在那条熟悉的走廊上,那熟悉的喊杀声与叫唤声莫名消失了,这令我很是惊讶。环顾四周,他不再像往日一样“屠杀”,也不再像往日那样辱骂被自己欺负的同学,而是静静地坐在座位上。从前,那粗糙有力的双手此时变得万分灵巧,仅用手腕带动手,一上一下地有规律地摆动。一缕阳光照在他脸上,让我看出他万分认真、专注的神情来。
我忐忑不安地起身,缓缓走到他旁边坐下来,生怕他回首就给我一拳,或讥讽我一顿,结果,他丝毫没注意到我的存在。
“啊!”我竟惊叹地叫了起来。
在他的画中丝毫没有粗暴与愤怒,画中的房屋没有任何辅助工具就画出了笔直的线条。不像素描,他用一只签字笔,控制住笔的轻重就改变了颜色的深浅,从而表现出了黑白灰三个面,明暗的界限与投影使画面栩栩如生。简朴的画风,表现出他对美好生活的追求与渴望,他知道生活是美好的,他希望自己拥有朋友,也许他只是不明白交友的方式。难怪他在打完架后,表情总是欢乐,并慰问被他揍过的人,也许只是他表达情感的方式不对,加上被打的同学有一定的怨恨,才会引起争论。也许,他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反驳。
想到这儿,我心中满是善意。
他抬起头,我看出他有些抱歉,没等到我先开口,他便惭愧且郑重地道了歉:“对不起!上次让你受伤了,我……”他垂下头,涨红了脸,十分羞愧。
“没事的!我以前误解你了……”我打断了他的话,并在心里惊叹着——人人都会改变,不管是谁,哪怕是一丝微小而难以洞察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