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题记
童年的记忆里,总带着橘黄色温暖的光晕。或许每个人无不如此。然而,我的光晕中,暖色调总是来得很迟钝。
记忆里,尤其深刻的是一个小阁楼,尖尖的顶,木质房梁交汇到那一个点,四面的墙是黯然的灰,好像从来都没有过希望的光;一张小床上摆满了杂物,一个棕红色的衣柜,雕着花的,盘错在柜门上,镶嵌着一面银色却不很明亮的镜;有一张桌,一盏台灯,一扇厚重的门,门上有一个巨大的门闩,我从来没有试着去打开它的勇气。还有……那把木质的古典吉他,断了一根弦的沧桑感,平平的躺在床底。我也没有勇气去稍稍的触碰它并不光洁的身……很多很多关于那个阁楼的片段,每当闭上眼,就会自动的跳跃出思维的限制,自由的在眼前放映。闭上眼,隔离的光线只能让我的眼皮成为一个天然的幕布,等待着上映过去泛黄的老电影。
我可以自由地说,小时候的我啊,有很多的痛,有很多的恐惧,却不能违心的大声告诉所有人。小时候父母总是带着我出去玩,他们宠溺的片段我甚至无法连贯的想象……就像新鲜的记忆一样,最快想到的是二楼客厅上的铁窗,三楼窗台上的锁,和四楼……那个昏暗没有光源的阁楼。
很早的时候,小朋友们依旧会在各家的楼下大叫朋友们的名字,可是,每一次的我只是小心翼翼的趴在那个生冷的铁窗上透过厚厚的窗帘看着他们叫我的名字没有反应以后走开嬉戏的身影。路灯会把他们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就算走的再远,也依旧可以看到他们调皮的身影和快乐的笑。那时候的奢望,就是在某一天晚上能够得到和大家一起玩的权力。可是,那毕竟是奢望。
父亲很少回家,当时,他是一个武装警察,每周回来看我一次已经是最大的限度,而父亲回家的时候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候,我会很开心的告诉他我学会了看钟,学会了10+9=19,学会了50+50=100,学会了背《野望》这首唐诗……父亲会用一周未刮的胡渣蹭着我细嫩的皮肤夸我聪明,这时候便是我的童年唯一幸福的橘黄色。然而,过程总是艰辛无比。为了得到父亲每周的夸赞,除掉周末的五个工作日,我在家学习生字,若是某天念不出前一天学习的东西或者是自己不小心将身体玩的脏了,抑或者做错了什么……母亲的竹鞭如影随形的重重下落到我的身体上,血痕无数,然后,接着就是那个令我恐惧的灰色,那个似乎永远都没办法得到希望的灰色阁楼。
很可笑,自小就得了空间恐惧症,对于紧闭的空间就会有一种没有出路的绝望的窒息感……害怕孤独,害怕寂寞,所有的恐惧都会被扩大无数倍的一直沿袭至今,有增无减的放大。
但是,至今,我拥有了过人的能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学习一样技能,可以同时思考并做好几件事情,可以在危机时刻化解很多困难……可以做到很多很多,我曾经永远无法想象的事情。可以突然间拥有很多幸福。可是,童年的时光流逝了,永远无法弥补。依旧得不到的痛楚汩汩流淌。
都说,在翻山越岭痛楚的途中,总会有不期而遇的幸福。然而在我应该得到幸福的童年途中。幸福却离我这样遥远。远到几乎伸手可以够到了星星却它却依旧远远的在银河的另一端对着我微笑,用最幸福的姿势召唤我这个虔诚的使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