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1年11月,志愿军第47军的炮兵阵地上毫无征兆地突然有人朝着美军的阵地开了一炮。这一炮非同凡响,对敌我双方都产生了极大反响。
谁都没有想到,这一炮居然是一名新兵在没有请示上级的情况下,自作主张、稀里糊涂发射的。
连长得知此事后勃然大怒,要将其按军法来处置。然而团长却作出指示,不但不追究这名新兵的责任,反而给他记了个二等功。
这还真是抗美援朝战争期间非常罕见的一件奇事。
这个名叫张典文的新兵,本来只是志愿军上百万将士中毫不起眼的一员,却因为一个莽撞的举动在志愿军史册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字。
张典文1936年出生于湖南临湘县五里乡水畈村,1951年5月应征入伍时仅有十五岁。四个月后入朝作战,他成为志愿军第47军140师419团1营机炮连的一名战士。
经过一段时间的整训后,张典文被分配到反坦克无坐力炮排一班,随后在班长苏清义的指导下,学习使用无后坐力炮。
当时张典文稚气未脱,并不满足于当一名炮兵,因为他脑子里成天想的都是像步兵战士那样,面对面地跟美国鬼子交手,痛痛快快杀敌,而不是成天摆弄炮筒子、炮架子。
只要稍微有点空闲,张典文就想方设法溜到步兵战队的前沿战壕里,偷偷观察敌人的阵地。哪怕只是远远地看到美军士兵探出脑袋,他也觉得很满足。
当时志愿军部队里掀起了一股争相杀敌立功的热潮。张典文每天耳濡目染战友们热火朝天的杀敌劲头,心里更是痒得不行。他总觉得当炮兵太没劲了,别说杀敌立功成为战斗英雄,就算是抓俘虏的机会都没有。
这天下午,张典文来到本班阵地的射击台边,按照班长的命令擦拭完炮筒炮架之后,他越想越觉得当炮兵没意思,决定要找个机会调到步兵连队去。
百无聊赖之下,张典文通过瞄准镜观察美军阵地,镜头里大部分是被炮火洗礼后的焦土,只有一点模模糊糊的绿色影子。
此时张典文突发奇想:“这炮兵我反正是不想当了,迟早要去步兵连队。可我来无后坐力炮排这么久,连一炮都没开过,离开之前怎么着也得开一炮过过瘾吧!”
这种想法让张典文莫名兴奋起来,随即作了一个极为大胆的决定——开就开,有什么好怕的!
紧接着,他按照班长平时所教的方法,不管不顾地开了一炮。
当大炮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炮膛尾部还喷出灼人的一大团烟火时,一下子把张典文吓懵了——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亲手开炮,没有亲眼见识过无后坐力炮真正的威力。
说来也真巧,张典文糊里糊涂打出的这颗炮弹,竟然稳稳地落在美军阵地上,掀起了冲天的火花。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一炮竟然引起了连锁反应,美军阵地上响起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不绝于耳。
志愿军将士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也无不感到万分惊异,不知道为什么会毫无征兆地发起这次攻击。
排长陈国华、班长苏清义面色煞白地从掩体里冲出来,急切地问道:“没有开炮的命令,这是哪个兔崽子放的炮?”
当陈国华看到炮位上呆若木鸡的张典文时,劈头怒骂道:“你他娘的怎么擅自开炮?你小子不要命了吗?谁让你这么干的!”
“我、我……我这……”张典文明白自己闯了大祸,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连长王进金也急匆匆地跑来了解情况,他脸色铁青地说道:“一颗穿甲弹值四两金子,你小子没有命令擅自开炮,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你等着受军法处置吧!”
紧接着他对陈国华下了命令:“陈排长,把这胆大包天的小子给我关起来!”
张典文也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这么冒失,但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他又气又急,面红耳赤地想要辩解。
此时又传来一个声音:“王连长、陈排长,刚才是你们连放的炮吧?是谁放的?”原来是一营教导员苏福顺。
王进金、陈国华不约而同地指着张典文说:“这个新兵蛋子!”
苏福顺惊讶地说道:“哦,原来是个新兵蛋子,怪不得没有命令也敢开炮。”
可是他接下来所说的没话却让众人都没想到——“你小子胆儿确实挺肥,冒冒失失也敢开,但你这一炮打得好啊!”
“打得好?好在哪里?”王进金等人都大惑不解。
“没错!”苏福顺说道,“他这一炮啊,稀里糊涂地把敌人一座火药库给端掉了!刚才团长亲自下了命令,给开炮的人记二等功。”
“啊?!”众人听了都目瞪口呆,就连张典文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这可真是阴差阳错立了个二等功!
“那……那我不用受处分了吧?”张典文试探着问道。
“有功是有功,可你也犯了严重的错误,功过要分开论,一码归一码!”王进金转过头,对陈国华说道:“陈排长,这小子没有上级命令擅自开炮,无组织无纪律,都这样那还了得!先关他十五天禁闭再说!”
张典文毕竟才15岁,没见过这阵势,听到连长的话,急得眼泪都下来了。
苏福顺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膀说道:“关禁闭的事,我到时再请示一下团长。但你必须记住,身为一名志愿军战士,必须无条件服从命令、听众指挥,这次算你走运,但是下不为例!”
“报告教导员,下次再也不敢乱来了!”张典文听到这句话,才破涕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