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这云隐镇,可真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特别是那木匠李师傅,人称“李巧手”,手艺好得不得了。你瞅瞅,不管是雕花刻木,还是做家具,他那双手一动,出来的物件儿就跟活了似的,能说会道。镇上的人们,一提起木工活儿,头一个想到的就是他。
今年,镇上的大户赵家要扩建后花园,还请了城里的设计师来规划,那气派,真是没得说。赵老爷一眼就看中了李师傅的手艺,亲自上门请他来干这活。李师傅一听,心里乐开了花,想着能在这么大的工程里露一手,对自己手艺也是一大肯定。他立马带着几个徒弟,风风火火地进了赵府。
日头一天天过,月亮一月月升,李师傅他们起早贪黑,汗水把衣服都湿透了,手上的老茧越积越厚。那后花园,在他们的巧手之下,渐渐显出了模样,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每一样都精致得不得了,镇上的人们看了都啧啧称奇。
可工程快完的时候,李师傅心里开始盘算,等这最后一道工序一搞定,就能找赵老爷结账了。他家有老母亲要养,还有几个小娃儿等着米下锅,这笔工钱对他来说,那可是救命稻草。可谁成想,就在他满怀希望的时候,赵老爷突然变脸了。先是夸了李师傅的手艺,然后话锋一转,说家里资金周转不开,工钱得往后拖。李师傅一听,心里那个不是滋味,他知道这大户人家的套路,一说拖,那可就是没影儿的事了。他忍着火气,低声下气地求赵老爷给个准信,可赵老爷就是含糊其辞,不肯给个明白话。
李师傅心里那个五味杂陈,想自己辛辛苦苦几个月,到头来却是这么个结果,真是又气又恨。但他也知道,硬碰硬没好处,只能先咽下这口气,带着徒弟们离开了赵府。
回到家,李师傅的老母亲看他一脸愁容,一问之下,就知道了事情的经过。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儿啊,人心隔肚皮,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但咱们人穷志不穷,得想个法子,不能让自己的心血白费。”李师傅听了母亲的话,心里一亮,他想到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在木头上刻字,那字儿小得跟蚊子腿似的,却清晰得很,还能经得起岁月的考验。于是,他心生一计,打算给赵老爷来个“惊喜”。
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师傅悄悄地摸回了赵府,借着月光,找到了自己亲手做的那张雕花大床。他猛一吸口气,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这把刀子跟了他好几年,锋利得跟切菜似的。他眼睛一闭,心里默念了几句,好像在跟老天爷求个情,然后,他轻轻的,在床板那不起眼的角落,刻下了一个“怨”字。这个字,笔画刚劲有力,透着一股子不服输和憋屈,好像能看透人心,讲出一肚子的故事。李匠刻完,手轻轻摸着那字,心里头既痛快又有点舍不得。他知道,这一刀下去,可能能让他讨个说法,但也可能惹来一身骚。可他没别的招儿。
第二天一早,赵府里头还是老样子,没人知道昨晚上发生了啥。李匠还是跟平常一样,在镇上干点零碎的木工活,表面上看风平浪静,心里头却在偷偷盼着啥。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几个月就过去了。赵府后花园的美景吸引了一大堆文人骚客,赵老爷在镇上的名声也是响当当。可就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里,怪事来了。那晚,赵老爷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张床,床上啥也没有,却好像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床板底下,隐约有个字在发光,那光冷得刺眼,正是他之前见过的“怨”字。赵老爷惊醒了,一身冷汗,从此晚上就睡不踏实,总觉得家里头有股子说不清的冷气。
起初,他还以为是自己白天想多了,晚上才会做这种梦,但时间一长,这感觉越来越强,甚至影响到了他的日常生活。他请道士来做法,找名医来看病,可都没查出个所以然。最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赵老爷实在没辙了,只好硬着头皮,让人去请李匠。李匠一听到消息,心里那个乐呵,就跟大冬天喝了壶热酒似的,暖洋洋的。但他脸上还是不动声色,慢慢悠悠地跟着人,进了赵府。
一进赵府大门,李匠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府上的人一个个紧张得跟啥似的,走路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惊动了啥。赵老爷一见到李匠,也顾不上面子了,直接拉着他的手,一脸愁容地说:“李匠啊,我这府上最近是出了怪事了,晚上睡不着觉,白天精神恍惚,你说这事儿咋办?”李匠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眉头一皱,围着赵老爷转了两圈,嘴里还念叨着:“这可真怪了,赵府家大业大,咋会有这等怪事?”说完,他话锋一转,“不过,我听说这世上的怪事,多半和人心有关,赵老爷您想想,最近可有做过啥亏心事?”赵老爷一听,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李匠一瞅这情况,心里头那个乐呵,脸上却装得比谁都严肃,跟赵老爷说:“老爷,这事儿咱得赶紧整明白,要不您这日子可就不好过了。我看咱们得从根儿上查起,要不然,咱俩先去后花园瞅瞅?”赵老爷一听,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急匆匆地领着李匠就往后花园去了。
一路上,李匠这边瞧瞧那边看看,看似漫不经心,其实心里早有打算。到了后花园,他直接就奔那张雕花大床去了,指了指床板对赵老爷说:“老爷,您仔细瞅瞅这床,看出啥毛病没?”赵老爷一凑近,顿时就愣那儿了,虽然他不是干木匠的,但也能看出那床板上刻的字不简单,一股子冷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子。他声音都哆嗦了,问:“这...这到底是咋回事?”
李匠叹了口气,慢慢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包括自己被拖欠工钱,还有那刻字的经过。他说得情真意切,赵老爷听得是脸红脖子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老爷,我李匠虽然就是个手艺人,但咱也知道做人的道理。您拖欠我的工钱,我本来不想计较,可您不能忘了,咱也是条有血有肉的汉子,有咱的尊严和底线。这字,是我一时气头上刻的,没想到给您添了这么大麻烦。我今天来,就是想跟您说,事情得有个说法,咱们把账算清楚,我也好帮您把这字给抹了。”
赵老爷听完,头点得跟拨浪鼓似的,立刻叫人拿来银两,不仅补上了李匠的工钱,还多给了一笔作为补偿。李匠见状,也就不多说了,从怀里掏出那块小刀,轻轻在床板上一抹,那个“怨”字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没存在过似的。说来也怪,自从李匠把那字抹了之后,赵府就再也没出过啥怪事。赵老爷的睡眠质量也好了,整个人精神多了,对李匠感激得不得了。他在镇上摆了几桌酒席,宴请了李匠和几位镇上的长者,当众向李匠赔礼道歉,并承诺以后再也不干那昧良心的事了。
李匠呢,还是在那云隐镇上干他的木工活,手艺越来越精,名声也越来越响。但他始终记得那次经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提醒自己,不管走到哪儿,都不能忘了初心,不能丢了手艺人的尊严和底线。至于那张雕花大床,后来被赵老爷当成宝贝,摆在了府上最显眼的地方。每当有客人来,他都会指着那床,讲一讲李匠的故事,还有那个差点让他夜不能寐的“怨”字。那张床,也好像被赋予了某种魔力,默默地讲述着诚信、尊严与和解的古老故事。哎呦喂,这云隐镇的伙计们现在可是亲如一家,和气生财,诚信这股子风啊,吹得人心里暖洋洋的。李匠这哥们儿,名声跟那雕花大床似的,刻在了大伙儿心坎儿里。咱们接着聊,这时间过得快啊,一晃眼,李匠的手艺传得远了去了,连隔壁镇的伙计们有啥好木头,都愿意跑大老远的,求他给整出个好活儿来。李匠这人,一点儿也不摆谱,谁来都笑呵呵地接活儿,那双手巧得,给每块木头都注入了灵魂。
可李匠心里头,总有个结儿,咋也解不开。他总觉得那“怨”字虽然没了,但那事,就像根刺儿,扎在他和赵老爷中间。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躺在床上,一想那事儿,心里头那滋味儿,说不清道不明。
有一天,李匠正院子里锯木头呢,突然听见外头脚步声急匆匆的。他一抬头,哟,这不是赵老爷么,亲自上门来了。赵老爷手里提着个布包,一脸的真诚,走到李匠跟前,说:“李匠,我这次是真心实意来谢你,也是来赔不是的。”李匠一愣,放下锯子,把赵老爷让进屋。
赵老爷坐下,打开布包,里头是一套崭新的木工工具,那光芒,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李匠,我听说了你的手艺,也听说了你的故事。我这人,别的不敢说,但认一个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过而能改,善莫大焉。我过去那些事儿,你就别往心里去了。这套工具,是我特地给你挑的,算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也是对我过去错的补偿。”
李匠看着那工具,心里头那滋味儿,复杂得很。他没想到赵老爷会这么直率,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来道歉。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赵老爷,你这份心意,我领了。但我这人,心眼儿小,有时候认死理儿。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咱俩的事儿,就算翻篇儿了。以后,你还是赵老爷,我还是李匠,咱们各忙各的,但别忘了,都是云隐镇的人。”
赵老爷一听这话,眼圈儿都红了,连声说:“好,好,好!李匠,你这人,我算是看明白了,是个有情有义的好汉!以后啊,咱们就是忘年交了,有啥事儿,你吱一声,我绝不含糊!”俩人这番对话,算是把心里的疙瘩彻底解开了。从那以后,赵老爷和李匠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经常一起喝茶聊天,谈论木工技艺,有时候还会一起动手做些小玩意儿,乐在其中。哎呀,这云隐镇的丰收节又来了,你看那镇上,灯火通明,热闹得跟过年似的。手工艺品摆得满大街都是,让人眼睛都忙不过来。李匠这回也没闲着,他带着徒弟们忙活了好一阵子,整出了一个让人眼前一亮的大家伙——一张大得吓人的木雕屏风。屏风上刻着咱们镇的山水风光,人物活灵活现,瞧一眼,仿佛就能穿越回那些古老的传说里。
丰收节那天,李匠这屏风一亮相,立马成了焦点,围观的人多得跟赶集似的,赞叹声不断。赵老爷那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见人就夸:“瞅瞅,这就是咱们镇上的李匠,手艺一绝,无人能敌!”
到了晚上,镇上还搞了个篝火晚会,大伙儿围着火堆唱唱跳跳,分享着丰收的快乐。李匠和赵老爷也掺和进来,手拉手,围着火堆转圈圈,好像回到了小时候那无忧无虑的日子。
夜深了,篝火慢慢熄灭,人也散得差不多了。李匠和赵老爷肩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李匠突然停下脚步,转头对赵老爷说:“赵哥,你说咱们这人啊,是不是得有点儿信仰,才能活得有滋有味?”赵老爷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李匠啊,你这话说得挺深,不过我也懂。咱们得有点儿手艺,有点儿良心,有点儿情义,这样在这世上才能站稳脚跟,活得像个人样!”
李匠听了,也笑了。他抬头望向星空,心里美滋滋的,感激满满。他知道,自己虽然就是个普通的木匠,但有了这些朋友,有了这份手艺,生活已经足够精彩了。从那以后,李匠还是继续在云隐镇上默默地干活,用他的双手,编织着自己的传奇。
至于那个“怨”字的故事,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淡出了人们的记忆。但人们永远不会忘记的,是那个心地善良、手艺高超的木匠——李匠。他的名字,就像那张雕花大床一样,永远刻在了云隐镇的历史里,成了一段传颂不衰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