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枇杷树
文/李健
项脊轩,旧南阁子也。这是归有光《项脊轩志》内的第一句话。归有光,明散文家,其最有名的文章,非这篇《项脊轩志》莫属。
初看文章,我并没有看懂,我以为是古代文人为书房所作的文章,可是如今回头再看,却实在大有深意。
项脊轩,不独独是一间房子,那也是归有光家三代人的一个历程与一个见证。
先生开篇写到了项脊轩的一个大概“旧南阁子也”,只是一个阁子,可是实在是一个“百年老屋”,先生这篇文章分六段,两次写成。第一次写成前四段,在前四段里,作者首先写到了自己是如何修缮这“百年老屋”的。他写道“余稍为修葺,使不上漏。前辟四窗,垣墙周庭,以当南日,日影反照,室始洞然。又杂植兰桂竹木于庭,旧时栏楯,亦遂增胜。借书满架,偃仰啸歌,冥然兀坐,万籁有声;而庭堦寂寂,小鸟时来啄食,人至不去。三五之夜,明月半墙,桂影斑驳,风移影动,珊珊可爱。”
你看,他开窗种花,古书满架,吟诗独坐,人至鸟不离,月影斑驳,可爱至极啊。
可是第二段开始便有了悲伤之事,人生总不能一帆风顺,对于归有光也是如此。第二段开头他说到“然余居于此,多可喜,亦多可悲”。先前的时候,院子南北通为一体,后来叔伯分家以后,就有了许多小门,家里有个老妇人,是已故祖母的丫鬟。说先母常站在一个地方,姐姐在她的怀里哭,先母听到,敲门说是孩子冷了还是饿了, 听到这里 ,她哭,作者也是哭,这就是归有光说的“多可喜 ,亦多可悲”吧。老房子让先生回忆起了已经故去的祖母同母亲,这也就是我上文说的“一家三代人的一个历程与见证”吧。
项脊轩为什么说是三代人的见证,这也是这篇文章的核心。在十八岁的时候,归有光写了文章的前四段,后来文章写成五年以后,娶妻魏氏,两人共度六年时光,妻子便死了。项脊轩至此没有被整修,又二年,先生卧病在床,久居无聊,便让人整修这阁子 ,也算是精神上的寄托吧,可是后来先生久居在外, 不居于此。
而先生妻子所种植的那棵枇杷树,却实在是高极了。他写道“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我们可以算一下,归有光的妻子嫁入他家,是他写成这篇文章前四段以后五年,也就是说,是在归有光二十三岁的时候,妻子魏氏“从之”,后来六年以后,妻子去世时,手植此树 ,今已如盖。
我们不难看出先生对于妻子思念的深沉,而项脊轩,也因为这妻子所植枇杷树而流传千古。
那棵枇杷树,是归有光对妻子的念想,而项脊轩是归有光对一家三代人的念想,项脊轩志,是归有光最为经典的文字 ,如今再看此文,我心明了。
如今,我在文后所作一诗,记其事
项脊轩前的那棵枇杷树
早已婷婷如盖
而先生的思念从未走远
思家事,思故君,思妻子
无可奈何又落笔至深
“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
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
枇杷今虽如盖,
而先生思妻至深
枇杷叶虽黄,念君情思长
那不是一棵枇杷树
而是先生的念想
先生念了又念
想了又想
无可奈何,写入文章
正是那:
思妻离日久,唯余念情伤
枇杷已如盖,贤妻亡日长
项脊轩前的那棵枇杷树,
是一棵枇杷树,又非一棵枇杷树
是归有光的顶级浪漫,
还有对妻子魏氏的无尽思念
作者简介:
李健,河北张家口蔚县人,自幼爱文乐诗,偶有小作刊发,喜不自胜,三两盏酒,几句清词 ,虽无封侯列相之才,亦有千古文人之气。有自言歌道是:
人生路途远,千里岁月长
对纸八十载,夜夜成诗章
世人不识我,谓我痴傻狂
心存大鹏志,借风入云乡
诗观:可学古人诗,不可尽学古人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