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特电动车巨亏，全球CEO顿悟

有一个英语短语叫“aha moment”，俗称恍然大悟。

它是由德国心理学家及现象学家卡尔·布勒在大约100多年前创造的。人在经历了失败或深入思考之后常常会出现一种突然的、深刻的认识，这就是所谓的“顿悟时刻”（aha moment）。

福特全球CEO吉姆·法利

62岁的吉姆·法利，美国第二大汽车制造商福特的全球CEO，在过去的十八个月里经历过了很多次这样的“顿悟时刻”。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法利和其他福特高管在过去十八个月里对中国进行了一系列的访问，这个过程中，他们意识到中国的电动车革命正在以许多人没有预料到的速度重塑全球汽车市场，也意识到中国的汽车制造商正在电动车的竞争中拔得头筹。

几天前，《华尔街日报》发布了一篇名为“What Scared Ford’s CEO in China”（在中国，是什么吓到了福特CEO？）的报道。这篇报道详细讲述了法利与他的得力干将们在实地考察中国市场后的所思所想。

“他们走在了我们前面”

2023年初，中国在解除疫情限制重新开放后，法利与其他福特高管来到中国市场进行考察。

这也是法利任职福特CEO三年来首次来到中国访问。2020年10月，法利接管福特，成为这家拥有120年历史的汽车制造商的掌舵人。2021年，在法利的带领下，福特提出了全球战略Ford+计划，即将福特的汽车业务拆分为Ford Blue、Ford Model e和Ford Pro三大单元。

据《华尔街日报》报道，法利是一位拥有丰富汽车知识的赛车爱好者。不过，与平时上赛场不同，这一次法利试驾的是一辆长安的电动SUV，福特首席财务官约翰·劳勒(John Lawler)坐在了副驾驶位。试驾结束后，坐在副驾的劳勒对法利说，“吉姆，这和以前不一样了，这些人走在了我们前面。”

报道称，福特的高管们对长安汽车取得的进展感到震惊，这辆电动SUV整体行驶平稳、安静、座舱豪华，科技感十足。

2023年也是福特王牌产品福特电马Mach E登陆中国市场的第三年。作为福特首款纯电SUV车型，Mach E在中国市场明显水土不服。2023年全年，Mach E的销量仅为2062辆。期间Mach E还经历了降价、换代改款。2024年到目前为止，Mach E的累计销量为795辆。

《华尔街日报》指出，2023年初的那次试车，让法利和劳勒放弃了重新夺回福特在中国领导者地位的尝试。福特将主要利用中国向其他市场出口汽车。

2023年12月，福特中国官方宣布，“截至2023年，福特中国的整车出口量正式突破了10万辆大关。这是福特中国在大陆市场向海外市场年度出口汽车数量的历史性突破”。

“达到中国标准是最重要的优先事项”

《华尔街日报》称，法利最近刚从中国回来，他在与董事会成员约翰·桑顿（John Thornton）的通话中，宣泄了五月份考察中国市场后自己的焦虑。

“中国汽车制造商正在以光速前进。他们在汽车中使用人工智能和其他新技术，而类似的产品在美国根本找不到。这些中国电动车汽车制造商正在利用高效的供应链，以更低的价格提供更好的产品，并且正在快速占领海外市场。”

“在短短几年时间里，由巴菲特支持的中国电动汽车制造商比亚迪和其他国内品牌，正在通过低价、更智能的配置以及快速的更新迭代等手段，从曾经占据主导地位的外国竞争对手手中夺走了大量的市场份额。如今，他们正在欧洲、中东和其他亚洲市场迅速扩张。”

据报道，“考察结束后不久，法利安排将小米和理想等多个中国品牌的电动车运往美国密歇根州的总部，供公司高层体验。福特内部人士对中国电动汽车的多样化功能感到震惊”。

“其中一辆是小米的首款电动车（被网友戏称“平民版保时捷”），售价在3万-4万美元之间，低于福特野马的售价。小米汽车配备了香氛扩散器和信息娱乐系统，它的智能互联功能还能够实现汽车与智能家居的融合，通过车载信息娱乐系统就可以对智能家居设备进行远程控制，比如打开家中的灯或空调。”

“还有一款来自理想汽车的价值7.7万美元的电动车。这款车后排的豪华座椅配有扶手加热功能和腿托，以及可以通过手势控制的大型多媒体屏幕。福特高层将这种设置比作商务舱航空旅行或家庭影院。”

报道援引法利的话称，“达到中国标准是最重要的优先事项”。同时还称，“法利认为中国电动汽车对欧洲和其他海外市场构成直接威胁，并对福特在北美的利润增长构成长期风险，无论政府采取何种贸易保护措施。”

2021年福特在中国市场引入电马时，法利曾表示，“未来福特在中国的竞争中，新的高端车市场、豪华车市场将是我们业务关注的重点”。此行之后，法利表示福特在中国将专注于小型电动车，大型皮卡和SUV将以燃油车的形式继续成为福特的利润引擎。

顿悟之后

《华尔街日报》在文章的最后花了一些篇幅向读者介绍了吉姆·法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董事会成员说，“法利不是一个光鲜亮丽的演讲者，也不是一个典型的首席执行官。在你赢得他的信任之前，他是不会信任你的”。

“法利也不相信任何的市场调研，他喜欢自己观察，观察人们在做什么，看看他们把钱都花在了什么地方。”

“法利是乔布斯的忠实粉丝，他说关于乔布斯他最喜欢的一张照片是20世纪80年代乔布斯蹲在办公室的地上观察一位员工操作Macintosh电脑。在接管福特之前，法利曾有过在丰田做市场营销的履历，他曾花一整年的时间在全国各地调研，为新款凯美瑞做市场研究，并且还会和车主在商场停车场聊天。”

过去十八个月，他只是在做着他一直相信的事，亲自观察市场并以此为锚适时调整福特这座大船应该驶往的方向。

董事会还说，“法利的诚实有时会冒犯到一些人”。法利曾被问到如果自己能够拥有一项超能力，他希望是善良，他想要更善良一些。

可是法利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过，和普通人比，法利也没那么普通，毕竟这世界上能肩负掌舵人这一角色的人并不太多。没有超能力的法利当前只想解决一件事，盈利。盈利是他的首要任务。

福特的报告显示，今年第一季度，福特共卖出一万辆电动车，运营亏损飙升至13亿美元，即平均每卖一辆电车就亏13.2万美元，拖累了公司的整体盈利。由于持续的定价压力和对下一代电动汽车的投资，法利预计福特的电动车部门2024年全年将亏损50亿美元至55亿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