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9集
黄大牛毫不在意,不停咧嘴微笑,挥手跟宾客打招呼。我有些纳闷,因为我并没邀请黄大牛等人来参加开工仪式,我以为是金孝珠邀请的,低声问道,你邀请黄大牛了?金孝珠摆摆头道,没有,我没跟姑妈和姑夫联系过。
我好奇地问,那他们怎么得到消息都来了。金孝珠想了想道,可能我爸和姑妈联系过。李老可能第一次来罗先,对一切都感到好奇。他穿着打扮很随意,头上还戴着草帽,一看就是农民打扮。
李老是金正旭的老丈人,单凭金正旭就能力压今天所有在场的干部,更遑论金正旭身后的家庭背景,我必须隆重接待他们。老马被黄大牛等人整懵逼了,他一路小跑到我跟前,指着黄大牛道,老胡,他说是你乡下的兄弟,今天一大早专程赶到城里来祝贺你。
我严肃地跟老马道,他们都是重要的宾客,我们不能怠慢。老马一脸疑惑地问,老胡,你什么时候结交了这么多农民兄弟朋友?我跟老马道,你去招待其他来宾,我来接待他们。
老马道,那最好不过了,你的农民兄弟有点嚣张。我笑道,他怎么嚣张了?老马道,他问我是什么级别的干部?我说我不是干部,他说不是干部没有资格接待他们,你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要不是看你的面子,我早抽他了。
我指着一群人当中的李老,低声跟老马道,那位是李老,如果攀亲戚的话,和将军都沾亲带故。老马立刻没了脾气,惊讶地问,他和将军沾亲带故?我跟老马道,他和将军没有直接关系,但他女婿和将军关系很亲密。
老马脸色顿时变了,立刻掉头跑回去,在李老面前鞍前马后,恨不得把李老背起来走路。可惜老马虽然会讲朝鲜语,但李老地方音很浓,老马和他交流起来没那么顺畅。
我和金孝珠也迎了过去,黄大牛见我过来了,拍拍我肩膀道,胡伟兄,听说你今天服装厂开工,我一大早就把我干爹叫来给你送祝福。我惊讶地道,你认干爹了?
黄大牛立刻挽住李老的胳膊道,这就是我干爹,咱们是兄弟,李爷爷是我干爹,按照辈分来说,你也得叫他一声干爹。李老训斥黄大牛道,你这孩子就知道瞎说。
我笑着跟李老道,李爷爷身体可好?李老中气十足地道,身体健朗。我又看看金孝珠的姑妈和姑夫道,姑夫姑妈这边请。姑夫扫一眼周围,笑道,小胡同志,服装厂规模挺大,姑夫一家不请自来,你们不会见怪吧。
金孝珠在一旁道,姑夫,您这是什么话,你们能来,我和胡伟高兴还来不及。姑妈拉住金孝珠的手道,你爸来了吗?金孝珠嗯了一声,指着厂区道,我爸妈在参观厂子。姑妈看向厂区道,我们也进去看看吧。
老马笑道,我带大家去参观。黄大牛盯着他道,你都不是干部,不用你带我们参观。我兄弟胡伟带我们参观就行。老马的脸顿时灰了,恨不得抽黄大牛一巴掌。我笑着跟大家介绍,这位是马德保,服装厂的老板之一,也是我兄弟。
李老等人冲老马点头,黄大牛一脸惊愕地盯着老马问,你也是我兄弟胡伟的兄弟?老马高高昂起头道,我和胡伟十多年兄弟,生死之交。黄大牛立刻换了一副嘴脸,咧嘴笑道,你今年多大了?老马道,我今年三十二。
黄大牛道,马哥好,他们都叫我黄大牛,你既然是胡伟的兄弟,今后就是我黄大牛的兄弟。我笑着道,你们的名字就天生适合做兄弟,以后你们就是牛马组合。黄大牛不解其意,看着老马问,他什么意思?
老马道,他说我们将来适合做牛做马。黄大牛等着我道,我才不做牛马,更不会睡牛棚拉牛车。李老被逗笑了,忍不住道,没人让你睡牛棚,拉牛车,你给生产队做好饭就行。我瞥了一眼金正爱,她的肚子隆起,用双手护着肚子。
想到半年前去金正爱家,她对我各种勾引,我连忙收回目光。我跟金孝珠道,你带金正爱同志找个地方休息。金正爱笑道,我不累,我也想参观一下胡总的工厂。金孝珠发现了金正爱微微隆起的肚子,笑着问,几个月了?
金正爱脸一红,笑道,四个多月了。金孝珠道,怀孕了要注意休息,我带你找地方休息。金正爱道,今天来了这么多客人,你们这么忙,不用管我,我和大牛在附近逛逛。黄大牛附和道,我和胡伟是兄弟,不用跟我们客气,我们会很随便的。
黄大牛说完,看看金孝珠的肚子,拍拍我的肩头,意味深长地道,胡总,你得加油了。我故意撇开话题,回答道,我一直在加油,争取年底请大家吃冷面。李老惊讶地道,你们年底要结婚?我点头道,有这个打算,就等上面批准了。
黄大牛道,肯定能批准,到时候让我干爹跟女婿说声,没有搞不定的事。我跟黄大牛道,金正旭同志很忙,就不要麻烦他了。我们聊天的时候,签到处又来了几个宾客,周诗云一个人忙不过来,金孝珠过去帮忙。
老马留在路口接待其他来宾,我带黄大牛等人进工厂参观。在服装厂门口附近,黄大牛见到了老马的奔驰。指着奔驰惊讶地问,这是哪个大人物的车?
我跟黄大牛道,这是马德保的车。黄大牛目瞪口呆,缓了缓道,我记得金正旭同志开的也是这款车,马德保怎么能开这款车?我淡淡笑道,只要有钱,你也能开奔驰。黄大牛看向我问,这款奔驰多少钱?
我跟黄大牛道,这是最新款的奔驰S,一百多万中国元。黄大牛惊得张开嘴巴,不可思地道,这款奔驰要一百多万中国元?我点头道,是的,大牛同志想买一辆?黄大牛连忙摆手道,我怎么可能买得起,马德保这么有钱?我跟黄大牛道,他在俄罗斯做生意挣了点钱。
我们边聊边往工厂里面走去,刚进工厂没多久,我撞见了老丈人和丈母娘,他们饶有兴致地参观着工厂,老丈人正伸出手指着厂房,跟丈母娘说着什么。
第一次见老丈人时,他对我印象不怎么样。今天我能明显感觉他对我态度有了大变化。我能理解老丈人的心情,他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嫁给我这样一个中国小伙,确实得慎重考虑。
我让金孝珠邀请他们来参观开工仪式,就是想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让他们明白孝珠跟我在一起不会受苦。我开这么大的工厂,他们脸上也有光,在亲友面前也有面子。
老丈人看向我们,姑妈和他四目相对,表情有些激动。这对兄妹过去的恩怨我有所了解。当年金孝珠的姑妈执意嫁给李恩国,遭到全家人的反对,觉得城里姑娘嫁到农村是作贱自己,但姑妈性格固执,义无反顾地嫁到了农村,因此和娘家断联好多年。
在朝鲜,城里人很少农村人通婚,特别是朝鲜城里女孩,基本不可能嫁到农村,因为涉及到户籍问题。城里女孩嫁到农村,会失去城镇户口,失去吃商品粮的机会。朝鲜这样做是为了控制城镇人口规模。城镇人口越多,吃商品粮的人就越多,国家的压力也越大。
当然了,最重要的原因是朝鲜城乡差距明显,城里人的生活明显优于农村人。姑妈当年嫁给李恩国,做出了巨大牺牲。这么多年来,李恩国对姑妈一直很好。
见到妹子,老丈人表情先是一怔,随后激动地抬手挥了挥。姑妈眼睛瞬间红了,她也抬手挥了挥,快步走到老丈人身边。老丈人抓起妹子的手,哽咽道,妹,你什么时候来的?
姑妈眼泪出来了,哽咽道,哥,我今天上午到的,这些年你还好吧?老丈人道,挺好的,你呢,在农村这些年还习惯吗?姑妈点头道,在农村生活挺好的。
老丈人心疼地道,妹,你老了。姑妈抹抹泪道,哥,你也老了,都有白发了。老丈人露出笑容,叹息道,都快六十了,有白头发很正常,你风湿好些了吧?姑妈道,今年上半年,孝珠和胡伟带去的药很管用,现在好多了。老丈人道,有效的话,这次多带点回去。
金孝珠的姑妈道,我这次来城里,想去祭拜爸妈。老丈人点头道,爸妈葬在郊外,明天我带你去。两兄妹寒暄完,在场的人又相互寒暄。寒暄过后,他们要继续参观工厂。
我带黄大牛和金正爱回厂房休息。黄大牛东看看西瞅瞅,朝我竖起大拇指道,胡伟兄,你真厉害,工厂规模真大,和我们那的国营农场差不多。
我跟黄大牛道,还没正式开工,马上就要进行招工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开下去。黄大牛道,肯定能开下去,你兄弟都开上奔驰了,你也应该换一辆奔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