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原載于《兵器》雜志2023年02月刊,轉載時重新進行了二次内容完善及編輯、補充部分插圖,以與同好共同分享。個人認為《兵器》是一本專業、客觀的軍事雜志,推薦持續訂閱,豐富自身的軍事及政治知識。将家中雜志數字化儲存同時進行轉載的文章,雖多為年份較久,但一是已經足夠為普通網友提供專業的軍事基礎知識,二是想讓讀者以另一種比較獨特的視角審視曾經的事物和觀點。
和“幽靈目标”交戰
在8月4日那個黑暗、無月、陰濕的夜晚,一些異乎尋常的事似乎接踵而至。“馬多克斯”号從海軍情報部門接到最新資訊,稱“炮艇/魚雷艇的襲擊即将發生”。20時40分,“馬多克斯”号向第7艦隊司令部報告稱,她正在追蹤“身份不明的目标”。
兩艘美國驅逐艦當時處在距離北越海岸線80多海裡的水域,而正在接近中的艦艇似乎正從多個方向朝美艦靠近,有的來自東北方向,另外一些來自西南面,同時在東面好像也有目标出現。可疑的目标一度消失,然後再次出現,而且據說從雷達屏上可以分析出魚雷艇的輪廓。
北越魚雷艇在近海伺機而動,讓美艦頗為忌憚。
當第7艦隊司令部要求“馬多克斯”号明确報告所見時,後者稱發現的目标是兩處“臭鼬”和3處“妖怪”——在美國海軍的術語體系中,“臭鼬”意為水面接觸,而“妖怪”指的是空中接觸。
這時,“馬多克斯”号上的赫裡克上校已經确信北越魚雷艇再度大舉來犯,他要求兩艘驅逐艦進入交戰狀态,同時呼叫“提康德羅加”号航母如上一次那樣立即派出艦載機赴援。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裡,“馬多克斯”号和“特納·喬伊”号展開意在規避敵艇攻擊的高速機動。不過在此期間出現的目标信号顯得相當怪異:“妖怪”一度消失,“臭鼬”則仍可以追蹤到;然後,水面接觸也消失不見了。
美國驅逐艦改取東南偏南航向,“妖怪”始終未再出現,而“臭鼬”的蹤迹似乎時有所現。21時08分,“馬多克斯”号的雷達兵報告稱鎖定了西南方向13海裡遠的目标,其正以超過30節的高速持續接近中。到了21時31分,這個貌似确定無疑的接觸點又從“馬多克斯”号的雷達屏上消失了。不過僅僅過了3分鐘,聲呐兵聲稱在另一個方位上發現了目标,“特納·喬伊”号的搜尋雷達也有類似的發現。
緊張氛圍加劇了,當“馬多克斯”号的聲呐兵報告稱新發現的那個目标距離本艦已不足3海裡時,赫裡克和奧吉爾一緻認定這是一艘即将發射魚雷的北越魚雷艇,于是“馬多克斯”号率先朝目标方位開炮。
8月4日晚的美艦與“北越魚雷艇”作戰的示意圖
“特納·喬伊”号緊随其後也開始發炮。不過兩艘驅逐艦所“鎖定”的目标處于不同方位,是以兩艦是各打各的。“馬多克斯”号轟擊的目标此後消失于大約5海裡遠的地方,而“特納·喬伊”的炮擊對象在逼近至2海裡時突然消失不見了。
事情并沒有完。很快的,那名在這個晚上異常忙碌的“馬多克斯”号的聲呐兵在22時01分又有了新發現,那應該是一條疾奔而來的魚雷!于是美國驅逐艦一面進入規避行駛狀态,一面開始重新渲洩火力。
一時間,北部灣上熱鬧非凡。美國驅逐艦記錄的交戰内容包括:主炮開火,自動武器開火,多次魚雷攻擊,觀察到魚雷尾迹、敵艇駕駛艙燈光和探照燈照明,雷達的大量水面接觸。到美國驅逐艦的“反擊”行動停止時,兩艘軍艦已經打出了249發127毫米炮彈和123發76.2毫米炮彈,還抛下了4枚至5枚深水炸彈。
從“提康德羅加”号航母趕來的艦載機也已經到場了,數架A-4“天鷹”攻擊機結隊而來,飛行員們朝水面投下照明彈,卻沒能在海面上找到攻擊者的蛛絲馬迹。而在“馬多克斯”号上,與“臭鼬”的最後一次雷達接觸在23時35分消失了。
“提康德羅加”号航母所屬VA-144中隊的A-4攻擊機在北部灣地區巡邏
‘天鷹”飛行員之外,VF-51中隊長斯托克代爾中校也再次駕機出動,由于僚機出現故障,他于22時之前便單獨趕到了事發現場。在之後的90多分鐘時間裡,斯托克代爾在600米左右高度采取低空飛行,取大緻與驅逐艦平等的航線以搜尋北越魚雷艇,然而卻一無所見。這名艦載機中隊長後來報告稱:“我處在觀看這次事件的最佳位置上,我們的驅逐艦隻是在朝‘幽靈目标’射擊。那裡沒有快艇......除了漆黑的海水和美國軍艦的火力以外,什麼也沒有。”
VF-51艦載機中隊中隊長斯托克代爾覺得自己在8月4日晚上一無所見。
“令人困惑的畫面”
赫裡克海軍上校在“戰鬥過程中”便向上級發出了第一份行動報告,明确聲稱遭到了襲擊,并煞有介事地說已發炮擊沉了兩艘北越魚雷艇。
然而“交戰”尚未完全結束時,赫裡克自己就開始懷疑這次襲擊了,他意識到“敵艇的攻擊”有可能是“聲納操作員過于熱心”和裝置性能不佳的反映。“馬多克斯”号報告了多次魚雷攻擊,不過赫裡克認為聲呐兵所捕捉到的異常信号,有可能是驅逐艦在急轉彎時螺旋槳尾流從舵面上反射發出的聲音。
此外,雖然“馬多克斯”号不斷開炮,但這艘驅逐艦的炮長從未鎖定任何目标,赫裡克據此推測,此前雷達探測到的目标或許是暴風雨沖擊下的海浪。
“馬多克斯”号裝備有3座Mk38型雙聯裝127毫米高平兩用艦炮
8月5日淩晨1時27分,也就是“襲擊”發生數小時後,赫裡克向夏威夷的太平洋司令部發送了一條最高優先級電訊。這位第192驅逐艦分隊指揮官聲稱無法确定自己先前發送的行動報告的準确性。
赫裡克報告稱:“對多份目标接觸報告和疑似魚雷發射進行了綜合審視,其結果看起來令人生疑。反常天氣對雷達和聲納操作員造成了影響,這有可能是産生接觸報告的原因。‘馬多克斯’号沒有實際的目标視覺接觸。建議在采取任何進一步的行動之前先進行全面評估。”
然而到了2時48分,身在夏威夷的夏普海軍上将又收到了赫裡克的另一份報告。這回赫裡克又改變了他剛才的說法,而據稱這是他在同兩位艦長和多名軍官會商後的“修正意見”。
新報告稱,“可以确定最初的攻擊是真實發生的。行動細節呈現出一幅令人困惑的畫面,聽取了在‘馬多克斯’号附近看到快艇駕駛艙燈光或類似迹象的目擊者的意見。據觀察,有幾條魚雷、也可能是魚雷艇本身,曾多次接近‘馬多克斯’号。目前無法估計涉事敵艇的數量,也有一些接觸報告可能來自對自己軍艦螺旋槳噪音的誤判。‘特納·喬伊’号報告稱,有兩條魚雷從她附近劃過。”
1964年8月2日和8月4日,北部灣事件發生地點示意圖。
天還沒亮,兩艘美國驅逐艦就離開了北部灣水域,前去同第7艦隊的其它艦隻會合。而與此同時,戰地軍官的報告被沿着指揮鍊逐級上達。
越南時間比美國東部時間早12個小時,是以8月4日晚上發生在北部灣的“襲擊”,在華盛頓是當天上午的晚些時候。華盛頓在4日下午13時27分收到了太平洋司令部轉來的報告。報告的内容在美國上司層中産生了困惑。參謀長聯席會議、國家軍事指揮中心、太平洋司令部和國防部長開始圍繞着這場“幽靈之戰”頻繁交換意見。
在白宮吃過午飯後,約翰遜總統同意其軍事和文職顧問們的共識:連續發生在北部灣的“無恥的襲擊”,促使美軍必須立即采取報複行動。約翰遜下令實施一次報複性空襲。不過當艦母戰鬥群開始為這次代号為“刺劍”行動的空襲進行準備時,自宮又對北部灣的實際情況産生了懷疑。于是麥克納馬拉在華盛頓時間4日16時08分打電話給夏普上将,詢問後者“是否存在并沒有發生襲擊的可能性”?
夏普一時難以明确回應,他表示,基于反常的雷達回波、沒有經驗的聲納人員以及沒有視覺觀察到魚雷尾迹等種種事實,的确存在沒有發生襲擊的“微小可能性”。但這位海軍上将補充說,他正在努力擷取更多的資訊,并建議白宮在“我們對發生的事情有明确認識”之前,暫緩下達有關對北越實施報複性打擊的任何指令。
在北部灣事件發生後不久,美軍太平洋司令部司令夏普登上了《時代》雜志封面。
接着,就出現了一條重要“證據”。岘港的情報站聲稱其截獲了一條來自北越魚雷艇的電訊,内容是:“我們在戰區采取了行動。我們犧牲了兩名戰友,但其他人都沒事。敵艦可能已遭損壞。”這是一份來源不明、指向不清的所謂截獲資訊,但它立即就成了“一件令人信服的證據”。
17時23分,夏普上将緻電華盛頓,接電話的是正在國家軍事指揮中心的聯合參謀部主任大衛·布奇納爾空軍中将,兩人讨論了上述的重要“證據”,布奇納爾認為這份新的情報“比迄今為止的任何報告都能更清楚地說明問題”。而在得知相關情況後,國防部長麥克納馬拉立即認可了這份情報,并宣稱北越魚雷艇在北部灣再次襲擊了美國軍艦。
虛假的借口
美國東部時間8月4日23時36分,約翰遜總統對全美公衆發表電視講話,宣布他打算對北越實施報複:“對美國武裝部隊的多次暴力行為不僅必須施以警惕的防禦,而且必須以積極的回應來應對。在我今晚對你們講話時,這樣的回應正在進行。”
“刺劍”行動于5日展開。中隊長斯托克代爾從航空母艦“提康德羅加”号出發,上司18架艦載機對榮市的一處燃料儲存設施實施了空襲。空中打擊完全摧毀了油庫,但有兩架美國飛機被擊落,一名飛行員身亡,另一名飛行員成了俘虜。歸來後的斯托克托爾直言,“我們将以虛假的借口發動一場戰争。”
一架F-8艦載機從“提康德羅加”号航母上空飛過,大批艦載機正等待放飛。
認識到“虛假”的自然絕不止斯托克代爾一個人。在8月4日下午的國家安全委員會特别會議上,約翰遜總統曾經問中央情報局局長約翰·麥科恩:“他們是想通過襲擊我們在北部灣的艦隻來發動一場戰争嗎?”麥科恩根據當時所掌握的事實回答說:“不,北越是對我們對其近海島嶼的襲擊做出了防禦反應……這次襲擊向我們發出了一個信号,表明河内有繼續進行軍事對抗的意願和決心。”
實際上,“我們對其近海島嶼的襲擊”這一點非常關鍵。對于北越來說,不可能把“34A行動”和德索托巡邏視作兩種互不關聯的獨立行動。而整起事件中非常關鍵的人物麥克納馬拉本人就非常清楚“34A行動”很可能是“馬多克斯”号在8月2日遇襲的直接誘因——于2005年12月才解密的一盤錄音帶表明,麥克納馬拉在8月3日已經向約翰遜總統承認,這兩件事肯定有關聯。
當時這位國防部長說:“總統先生,我想我應該,或者說我們應該,解釋一下34A号行動計劃,這些秘密行動。毫無疑問,這與它有點關系。周五晚上,你可能知道,我們有4艘來自南越的快艇,由南越軍人或其他國民駕駛,攻擊兩個島嶼,打出了1000發各種彈藥。我們可能炸毀了一座雷達站和其它幾棟建築。24小時後,這艘驅逐艦(‘馬多克斯’号)出現在同一地區,無疑使他們(北越)将這兩個事件聯系起來。”
約翰遜和麥克納馬拉的秘密談話内容,許多年後才被解密。
然而極其惡劣的是,這位國防部長此後卻刻意誤導國會和公衆的認知,制造出美國軍艦“無辜遇襲”的氣氛。8月6日,麥克納馬拉參加了參議院外交關系和武裝部隊委員會舉行的聽證會,當他被要求就“34A行動”是否可能引發了北越的軍事反應一事作證時,這位國防部長沒有如實正面回答,而是謊稱道,“我們的海軍絕對沒有參與,沒有協助,也不知道南越的任何行動。”
在場的參議員韋恩·莫爾斯明顯不相信麥克納馬拉的發言,他直斥後者道:“如果你試圖給人這樣的印象,即當南越軍艦炮轟離北越海岸線不遠的兩座島嶼時,我們絲毫沒有涉事其中,我認為你是在開國際玩笑。”
麥克納馬拉此後一直堅持着他的“國際玩笑”。在2003年的視訊回憶錄《戰争迷霧》中,這位前國防部長拒絕道歉,甚至還想粉飾自己的欺騙行徑:“我很早就知道,永遠不要回答别人想要你回答的問題,隻回答你希望别人問你的問題。坦率地說,我遵循這條規則。這是一條非常好的規則。”
聽證會上的莫爾斯雖然發出了質疑,但他的聲音很微弱,美國國會中已經充斥着美國軍艦遇襲的憤怒感受和要求采取強有力報複的情緒。8月7日,參議院以88票對2票通過了所謂的《北部灣決議》。莫爾斯是僅有的兩名反對者之一。衆議院則全票通過。這份“決議”于3天後經約翰遜總統正式簽署生效。
《北部灣決議》在1964年8月10日經美國總統約翰遜簽署後正式生效
根據《北部灣決議》,白宮獲得了在無需正式宣戰的情況下就可在東南亞地區使用軍事力量的廣泛自由。據說,約翰遜總統在聽到“決議”于兩院獲得通過的消息時高興地表示,“‘決議’就像祖母的睡衣,涵蓋了一切。”
“我不會輸掉越南”
北部灣事件及美國政府的後續反應,對美國而言是漫長而災難性的越南戰争的戲劇性開端:8月5日的報複性空襲标志着美國首次公開對北越采取軍事行動,《北部灣決議》則為美國軍隊直接介入越南戰事打開了閘門。
盡管後來美國人不得不吞咽令他們沮喪的失敗苦果,但在1964年8月,白宮和五角大樓的決策者們都為自己的戰略構想感到志得意滿。在約翰遜和麥克納馬拉們看來,投入适度的軍事力量就足以迫使河内屈服,而北部灣事件恰好提供了出動軍事力量的天賜良機。
為了促成帶有強烈攻擊意味的《北部灣決議》,美國軍方不遺餘力地提供了大量“第一手證據”。8月4日事件之後,麥克納馬拉派往菲律賓蘇比克灣進行調查的文職官員帶回了第7艦隊上上下下多位目擊者的“證言”。
當晚在“特納·喬伊”号甲闆上值勤的前炮長約翰·巴裡海軍中尉以及另外至少3人都發現了“一條魚雷尾迹”;該艦發出炮擊後,艦長小羅伯特.巴恩哈特海軍中校觀察到不遠處升起“一股濃厚的黑煙”;副水手長唐納德.沙基等4人目睹了“一艘攻擊快艇的側影”;來自“提康德羅加”号航母的資深飛行員埃德蒙森海軍中校和他的僚機飛行員伯頓海軍上尉駕機飛抵現場時,看到了“一條‘蛇形’高速尾迹”。他們聲稱這正是魚雷艇的行駛特征......
“特納·喬伊”号1991年被捐贈為博物館艦,在美國華盛頓州布雷默頓港對公衆開放。
而當第7艦隊參謀長勞合·瓦賽海軍少将詢問“特納·喬伊”号上一名經驗豐富的士官,問他是否有可能把海豚的蹤迹誤認為是魚雷的尾迹時。這名士官十分激動地回答道:“先生,我在驅逐艦上幹了15年,我知道海豚和魚雷尾流之間的差別。那就是一條魚雷!”
軍方的種種表态,自然與其急于在越南訴諸武力的立場是相一緻的。而一直以來,美國的軍事和政府上司人都抱有相同的信念,那就是北越既沒有意願也沒有能力與美軍進行公開對決,美國在東南亞的軍事冒險将會是事半功倍的。
1964年的上半年,美國海軍部長保羅.尼采就曾公開表示,“在北越面臨美國空軍和海軍力量聯合攻擊的情況下,她是不會對軍事沖突的結果抱有任何幻想的。換句話說,無論北越做出何種抵抗,我們都将在相對較短的時間内獲勝。”摩爾海軍上将的觀點是:“我們可以朝任何地方投彈而不會受到懲罰,也不會損失一架或兩架飛機。”還有一名軍官記得曾聽到麥克納馬拉如此叫嚷:“這是完全不同的場合,我們可以在雙手被綁在背後的情況下打赢這場小小的戰争!”
《北部灣決議》打開了美國向越南派遣部隊的閘門,也讓美國徹底陷入了戰争的泥潭。
長久以來,曆史學家一直懷疑實際上從未發生過北部灣的第二次襲擊,但苦于沒有證據。事發40多年後的2005年和2006年,随着美國國家安全局解密了近200份涉事檔案、電話和現場錄音帶、口述曆史訪談資料、信号情報檔案以及國防部編制的事件年表。一個研究者此前無法證明的事實終于被揭示出來:美國海軍艦艇并沒有遭遇到所謂的第二次北部灣襲擊!
國防部檔案表明,發生第一次襲擊的8月2日晚上,國家安全局監聽站事前曾監控到北越的大量電訊,包括艦艇之間的甚高頻通信、河内與艦艇之間的高頻通信,以及區域海軍基地間的通信中繼,此後果然就發生了襲擊;然而在8月4日晚上,完全沒有發現類似的電訊,這對于又一次襲擊而言是不可思議的。至于那通被認為是“一件令人信服的證據”的北越魚雷艇的電訊,它倒不是杜撰的,然而電訊内容所指的實際上是魚雷艇8月2日與“馬多克斯”号的沖突,卻被美方移花接木到了“第二次襲擊”上。
用美國國家安全局的曆史學家羅伯特·漢約克在他那篇得到廣泛認可的研究文章中的話來說,“沒有可靠的信号情報,政府的決策依據隻是與事件有關的部分人員和裝置的混亂且互相沖突的證詞和證據。”
約翰遜總統本人肯定清楚這一切。《北部灣決議》通過幾天後,他曾在白宮說,“見鬼,那些該死的愚蠢水手隻是在朝飛魚射擊。”但是,他想要抓住這次“機會”,一個能夠幫助自己成功連任的機會,就像他在宣誓就職後不久對美國駐南越大使亨利·卡博特·洛奇所說的那樣:“我不會輸掉越南。”
于是乎,在一系列歪曲、誘導和欺騙之後,白宮将美國帶入了該國曆史上持續最久、代價最高的大規模沖突之一,最終有5.8萬餘名美國軍人在越南白白送掉他們的性命。
1965年3月,美國海軍第77特遣隊在南海編隊轉向,準備發起對北越的空中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