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羅敷這個名字,在大家的心目中,就是貌美無雙的女子的代名詞了。确實在樂府詩《陌上桑》與《孔雀東南飛》中,秦羅敷這個名字都出現了。通過兩位作者的文字,我們似乎可以領略到她們穿過紙頁而顯現出來的動人美貌,并驚為天人。
那麼,這兩首樂府詩中的秦羅敷,到底是不是同一個人呢?如果不是,她們怎麼會同時叫這個名字呢?是巧合嗎?下面詳細進行分析。
《陌上桑》中一開頭就寫美女秦羅敷的美貌,具體是這麼描述的:
日出東南隅,照我秦氏樓。秦氏有好女,自名為羅敷。……頭上倭堕髻,耳中明月珠。缃绮為下裙,紫绮為上襦。
這裡詳細描寫了秦羅敷所處的環境,以及她繁複華美的頭飾、裝扮和衣着,勾勒出了美女秦羅敷的大緻輪廓,甚至也沒有對她的美貌沒有直接進行描寫,而是在之後借助周邊人的異于日常的失态表現,反襯出了秦羅敷令人驚豔的美貌和忠貞不二的品格:
行者見羅敷,下擔捋髭須,少年見羅敷,脫帽著帩頭。耕者忘其犁,鋤者忘其鋤。來歸相怨怒,但坐觀羅敷。 使君從南來,五馬立踟蹰,……使君謝羅敷:“甯可共載否?”……
你看,羅敷的美麗,讓行者、少年、耕者、鋤者們都驚羨不已,在馬路邊上流着哈喇子紛紛呆住,且忘記了自己手下的活計。甚至還讓一個素昧平生的騎着高頭大馬的官位顯貴的使君也心動不已,坐在馬上猶豫良久,并試探着詢問秦羅敷願不願意跟他一同回去?
這分明是示好,是比較大的一個誘惑,但秦羅敷并沒有同意使君的無理要求,斷然拒絕後,還借機把自己的丈夫濃墨重彩地誇贊了一遍,證明了自己眼光的獨到和對愛情的忠貞不二。也證明隻有自己和丈夫,才是天設地造,佳偶天成。
而《孔雀東南飛》中的美女秦羅敷隻是在焦仲卿的母親陳述劉蘭芝的種種不是時,簡單提了一句,換作今天放在電視劇裡,也是簡單的三秒鐘鏡頭。除此之外,再沒有更多描述她的語句:
東家有賢女,自名秦羅敷,可憐體無比,阿母為汝求。
什麼意思呢?是說:東邊的鄰居家有一個賢惠漂亮的美女,給自己取名叫秦羅敷。她身材窈窕、舉止可愛,體态沒有其他女孩能比得上,我甘願為你的婚事去懇求她(你快早早跟你的劉蘭芝分手吧!)。
還是表明這個秦羅敷是一個漂亮賢惠,身材出衆,令人眼前一亮的大美女。
這麼漂亮賢惠,令衆多男子動心甚至動情的美女,是衆多男子心目中衆星捧月的唯一偶像,還是指代不同的人呢?個人認為,《陌上桑》和《孔雀東南飛》中的秦羅敷不是同一個人,原因有三:
1、“自名”的意思是這個名字是自己憑喜好取的。無論是《陌上桑》還是《孔雀東南飛》中,都是“自名秦羅敷”,請注意是“自名”,也就可能不是本名,而是自己給自己取了個十分喜歡的名字。再就是,作者可能在寫作時有所借鑒,恰巧就參考到了秦羅敷,于是套用、化用,也是不無可能的。
2、故事發生的時代、地點不相重合。中國古代的北方盛産桑樹,采桑多在北方,《陌上桑》中秦羅敷應是邯鄲城的一個采桑為生的美女,大約生活在漢末至三國時期。而《孔雀東南飛》中的故事應該發生在東漢獻帝年間,地點則是在安徽的廬江府,應該為南方,兩人不在同一個地區。
3、曆史上對一類人會有特定的稱謂。在中國古代,有一些專有名詞來代稱一類人。比如,先秦兩漢時代到魏晉時代,人們習慣稱美男子為“子都”。同樣,秦羅敷也極有可能是某個曆史時期,人們對于美女的代稱。換到今天,就是我們把年輕男子都叫“帥哥”,年輕女子都叫“美女”是一樣的道理。
其實,《陌上桑》和《孔雀東南飛》都提及到的秦羅敷,到底是不是一個人,并不值得過于糾結。但是參照慣例和曆代學者的考究,當時将美女統稱為“秦羅敷”,倒是極有可能的。
另外把握類似問題,還要考慮文學作品的體裁,就如《陌上桑》和《孔雀東南飛》,都是漢樂府民歌,當時主要用來歌唱,屬于口口相傳的範疇。且樂府詩有個很大的特點,就是叙事性、故事性、戲劇性兼顧,基于這個特點,秦羅敷是虛構人物的可能性也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