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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岁老将刘虹:第5次参加奥运,享受竞走巴黎

37岁老将刘虹:第5次参加奥运,享受竞走巴黎

2024年8月1日,中国选手刘虹在巴黎奥运会女子20公里竞走比赛后向观众挥手(视觉中国)

北京时间2024年8月1日15时20分,巴黎奥运会女子20公里竞走决赛拉开帷幕,37岁的中国选手刘虹取得第21名的成绩,队友杨家玉夺金。

刘虹是本届奥运会中国体育代表团年龄最大的选手,这是她第5次参加奥运会。此前四届奥运会,刘虹在女子20公里竞走项目上共收获1金1银1铜。

赛前接受采访时,刘虹表示,“奥运会毕竟四年一次,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重大的节点,我要更多地珍惜这样一个过程,做好每一件事,然后让自己有一个好心情和好状态。每一届奥运会我都会当成最后一届,从2008年开始,我也没想到会走到这一步。每一届就做好自己,然后再有一个新的目标,重新出发。”

是否还会参加下一届呢?“谁知道呢。”刘虹给出开放的答案。

本次奥运会中,在女子20公里竞走项目之外,刘虹接下来还将与队友参加马拉松竞走男女混合接力这一新项目。

37岁老将刘虹:第5次参加奥运,享受竞走巴黎

2024年8月1日,在巴黎奥运会女子20公里竞走比赛中,中国选手杨家玉夺得冠军(新华社)

刘虹1987年出生于江西吉安,2002年进入广东省田径队,2005年进入国家队。此后的国际赛场见证了刘虹冲击巅峰的步伐:一年后的多哈亚运会上,刘虹获得田径女子20公里竞走冠军,这颗田径新星开始在世界舞台崭露头角。

2008年,北京奥运会田径女子20公里竞走,刘虹获得第4名;两年后的广州亚运会,刘虹在该项目夺冠;2012年伦敦奥运会获得银牌(递补);2015年,刘虹在国际田联竞走挑战赛拉科鲁尼亚站以1小时24分38秒打破了世界纪录;2016年的里约奥运刘虹如愿夺金。

这时的刘虹已经完成自己职业生涯的大满贯,到了退役的时候吗?刘虹的内心深处藏着一声叹息。她曾在接受《南方人物周刊》专访时谈到,“每次被人介绍是奥运冠军,都会受到热烈欢迎,但是很快下一个问题就让我尴尬。别人都会问一句,你是什么项目的,我一说是‘竞走’,很多时候,对方都只会‘噢’一声……”这一声叹息,背后是大满贯的战绩和不受关注的战场。

竞走起源于英国,在1908年第4届伦敦奥运会上成为正式比赛项目,对速度的追求和对技术的限制使得这项运动具有某种天然的矛盾性,其价值与合理性也时常受到质疑。

“不得不承认,竞走项目本身天然存在一定的合理性瑕疵,1992年,资深奥运评论员Bob Costas把竞走比喻为一场‘谁的耳语最大声’的比赛。”

“你如果对现状不满,那你就站出来为竞走做些什么,”刘虹决定复出之初,她的丈夫刘学并不赞同,“就算再拿一个奥运冠军,对你来说,也只是一种重复。”他激励刘虹以全新的目标和心态重新出发,“过去你在‘竞’,目标是奥运冠军;今天你在‘走’,以奥运冠军的身份为自己的运动项目发声。”

2019年,生子两年后,刘虹复出,当年3月份就打破了女子竞走50公里的世界纪录。2019年多哈田径世锦赛,刘虹再次摘得女子竞走20公里金牌。

此后,本应在2020年举办的东京奥运会延期至2021年,33岁的竞走运动员刘虹要多等一年才能进入赛场,这也意味着比赛时间距离她体能的巅峰时期更远了一些。站在最顶尖的赛场上,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她需要克服更多的心理、生理机能障碍,用更多的训练来弥补这段难以准确估计的距离。东京奥运会女子20公里竞走,刘虹获得铜牌,巴黎奥运夺金的杨家玉获得第12名。

刘虹没有放弃,她将备战奥运会比喻为“极限运动登雪山”,“每征服一座山峰前都需要做很多准备工作,为可能遇到的困难做好应对方案。这次已经全力以赴完成了90%的行程,即将冲顶了,结果碰上不期而至的风雪交加无法继续前进。这时候山顶云遮雾罩模糊不清,体力和补给也有些捉襟见肘了。再往上冲怕是风险倍增,就此下山又不免终生遗憾,是挺为难的局面,但是我们大部分运动员还是决定暂时缓口气儿,咬咬牙继续”,最后的补充带着她自己的总结,“没有太多理由,只因为山还在那里。”

37岁老将刘虹:第5次参加奥运,享受竞走巴黎

女儿两岁生日前一天,刘虹在北京训练(受访者提供)

2021年,刘虹曾接受《南方人物周刊》专访,谈到支撑自己的力量以及对自己当前状态的打分,刘虹坦言:“从我成为运动员到现在已经18年了,和一个人从出生到长大成人一样长,我其实很意外也很庆幸自己走过了这么长的路。在最初那些年我会不断追求内心的目标,希望看到更好的自己,希望获得更多的肯定,当然直到现在也是。但是同时,我也越来越感受到一种责任,就是我已经是我这个项目当中走得最远的人了,我已经不由自主地成为了别人的目标,我已经不再需要成为谁,但是我知道有很多人正在想要成为我。所以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需要做出表率,我需要带着我的这项运动向前走,让它更好。我已经不那么害怕别人超过我了,甚至在等待后来人超过我,这也是必将发生的。所以我挺为自己骄傲的,摆脱了以往对胜败的焦虑,这反而给我更大的力量,我很满意目前的状态。”

2023年的国际赛场上,在女子20公里竞走项目领域,刘虹打入布达佩斯田径世锦赛决赛,最终排名第17位。比赛结束后,刘虹接受凤凰卫视访问,聊到“妈妈运动员”的话题,当时她的女儿已经6岁,“妈妈运动员”在国内赛场比较少见,但在国际比赛中并不稀奇。刘虹分享,布达佩斯世锦赛就有好几个运动员是比自己大的妈妈。而在国内参加比赛,有的运动员打招呼,“虹姐你又来了”,刘虹听了会有点不好意思,“我不参加,人家有机会拿冠军,好像有我在她们就没机会了,有点抢饭碗的感觉。但是我又觉得,你们想拿冠军就应该更厉害才对。要通过努力战胜我,而不是我让给你们。”

不少年轻运动员不能理解刘虹的“坚持”,国内田径新星不断涌现,有些年轻运动员会称呼刘虹为“姨”,毕竟论辈分,刘虹跟这些年轻运动员的教练是同期的国家队队员。

退役了为什么不去享受生活?刘虹的回答带着自己年少时经历的痕迹,二十多岁的时候,更多会觉得这个项目很苦,各方面压力会给到,“你必须在比赛中获得什么名次……什么都不能想,天天就是训练、吃饭、睡觉,好好比赛。如果是不得不做,很多时候是不能发自内心地去享受这个项目的,就感受不到里面的快乐。”

37岁老将刘虹:第5次参加奥运,享受竞走巴黎

2016年8月19日,在2016里约奥运会女子20公里竞走比赛中,中国选手刘虹夺得冠军(视觉中国)

刘虹把自己的心理状态分界线划在2016年,那年的里约奥运会也是刘虹竞技生涯的重要分水岭。这之前她自认压力大,成绩、拿奖是比赛的唯一目标。彼时刘虹已经参加过两届奥运会。2008年北京奥运会,21岁的刘虹最终与对手相差5秒,得了第四名,没能登上领奖台。四年后的伦敦奥运会,刘虹又是第四名(后递补为银牌)。回忆过去,刘虹分析,“2012年整场比赛被别人主导了,但是2016年,我觉得就应该由我来主导这场比赛,是大家要盯着我怎么走才对。”最终她将里约奥运会金牌收入囊中。

2016年退役时,刘虹评估自己的竞技状态仍在巅峰时期。后来的复出,她的心态显得更加游刃有余,不仅仅是唯奖牌论,“我跟别人不太一样,我曾经得到过,我知道那种感觉是什么样。我现在得到的更多了,我的训练方式、我的生活方式更加丰满了。我们依然在追求好的结果,但我没什么怕失去的,努力了就好。”

有媒体向刘虹发问,她是在用新的可能性生活,这种方式可以被复制吗?刘虹回答,“其实最大的障碍还是自己,首先你要认为自己可以,其他方面是可以创造的。”

(参考资料:新华社、凤凰卫视《名人面对面》。)

南方人物周刊记者 韩茹雪

责编 陈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