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老师，您作品中常常描写人性与兽性的对立，我想问，您和您的妻子在日常生活中，是人性占多还是兽性占多？”
女生眼神带着戏谑，当众在北大讲座上语出惊人，这句颇带挑衅意味的问题一出，全场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皆将目光投向台上的莫言。
无论他是不是莫言，哪怕他只是个普通的中年老先生，也不应该在这么多人的场合下公然问出这种问题。
这和直接打别人脸有什么区别？
不过，莫言不愧是莫言，他没有如众人所意料那般恼羞成怒，而是淡然一笑，只说了一句话便四两拨千斤，化解了剑拔弩张的气氛。
女生哑口无言，悻悻然坐下不再言语了……
莫言成名以来，没少被人质疑刁难，但他始终乐呵呵的，没有一点架子，用朴实又充满智慧的语言回敬那些人。
莫言的饥饿记忆
莫言原名管谟业，1955年出生在山东高密县一个小村庄，家里穷得叮当响。
那时候，村里的大人们常常为了一口吃的焦头烂额，孩子们想填饱肚子，也得漫山遍野的翻腾。
莫言的家境非常贫困，家中破败的房子四面漏风，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是常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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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高淑娟经常带着年幼的莫言去田间干活，哥哥姐姐们则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无暇顾及他。
莫言在田地里学会了如何抓蚂蚱，如何识别哪些草根可以吃。
四五岁的他，已经能熟练地捉住飞舞的蚂蚱，烤熟后撒上盐，这对他来说就是美味的一餐。
随着年岁的增长，莫言对食物的渴望也与日俱增。
每当听说村里有人得到了好吃的东西，莫言的眼睛里总会闪着渴望的光。
他曾在冬天的寒夜里，守在村头的井边，等待着有人从集市上带回食物。即使是一小块糕饼，也能让他高兴半天。
当时正值全国范围的自然灾害，村子里的人们为了活命，什么都吃。冬天尤为难熬，莫言和其他孩子们一起挖野菜、抓蚂蚱、捞河里的浮
萍和藻菜，甚至啃树皮充饥。
很长一段时间，莫言一家都得靠着榆树皮度日，后来连这些也不够吃了，村里的人们开始吃土和煤渣……
村民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身体越来越消瘦，饿死的人越来越多。
年幼的莫言便是在这种环境中生长的，“饥饿”在他心中种下了一颗关于食物的种子，这颗种子在他后来的文学作品中，慢慢发芽，长成一株充满寓意的参天大树。
他对食物的渴望，贯穿了整个少年时期，甚至到功成名就以后，对他来说最好的奖励也不过一碗加了醋的热汤水饺。
意外启蒙
莫言的童年根本没什么别的想法， 每天不是在找吃的，就是在准备找吃的，他和文学的羁绊纯粹是个“意外”。
当时村里的一位老石匠家中，有一本被翻烂了的《封神演义》，这本书是他的“传家宝”，平日里舍不得借给别人。
莫言知道后很感兴趣，常常缠着老石匠给自己将里面的故事。
起初老石匠不愿意，后来莫言就主动去石匠家，帮着他推磨干活。
见他如此上道，老石匠便同意每天把书给他看一小会儿。
《封神演义》中光怪陆离的故事，是莫言灰色童年中唯一的色彩，也点燃了他对文学的热情。
后来家里条件好了一些，母亲看他喜欢读书，便勒紧裤腰带送他去了学校。
那时的莫言虽然上学不久，但他已经表现出了文学天赋。
他写的作文总是被老师当作范文在班里朗读，还会被当成“典范”在别的年级传阅。
后来，村里的教师发现了莫言对阅读的热爱，便把自己的一些藏书借给他看。
莫言如饥似渴地读着这些书，在贫瘠的生活中找到了精神的寄托。
虽然家庭贫困，生活艰难，但莫言从未放弃过对未来的希望。
1976年，莫言报名参军，当上了兵。这一年他21岁，带着对新生活的憧憬，踏上了军旅的道路。
入伍后，莫言也会在训练和工作之余，开始偷偷写作，向各类杂志投稿。
他的文字里充满了对过去的回忆，对饥饿的恐惧和对食物的渴望。
尽管投出的稿件大多杳无音信，但莫言没有放弃。他坚信，只有通过写作，才能真正改变自己的命运。
文学之路
1981年，26岁的莫言发表了他的处女作《春夜雨霏霏》。
尽管稿费微薄，但这次成功发表给了他极大的鼓励。他意识到自己的人生，或许可以通过写作来改变。
此后的几年里，莫言不断创作，他凭借着自己独特的视角和对生活的敏锐观察，逐渐在文学圈内崭露头角。
1984年，莫言考上了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
在这里，他进一步打磨自己的文学技巧，同时也接触到了更广阔的文学世界。
1985年，他的《红高粱》发表后，引起了广泛关注，并在第二年被知名导演张艺谋改编成电影，女主角便是当红演员巩俐。
《红高粱》迅速让莫言名利双收，他的作品开始被更多的人注意到了。
在随后的几年里，莫言创作了多部经典作品，他笔下的人物和故事充满了对人性与兽性的深刻剖析，也折射出了他对饥饿、贫困和生命的深沉思考。
这些经历成为了他文学创作的源泉，也让他逐渐走向了世界文坛的巅峰。
1996年，莫言出版了魔幻现实主义长篇小说《丰乳肥臀》，一经问世便引起了巨大反响。
2012年10月，莫言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他也成为了中国第一个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
2016年，莫言当选中国作协第九届全委会副主席，期间又创作了一部又一部经典。
“人性”和“兽性”
莫言因着自己超高的文学成就，成为了北京师范大学教授，他经常会在北大、清华等高校开展讲座，分享自己的文学心得。
可即便是已经有如此成就之后，莫言依旧保持者简朴的习惯，出门就骑共享单车，吃饭就吃馒头包子，能果腹即可。
然而，或许始树大招风，莫言成名之后，常常会遭到一些有心人的针对或者刁难。
有一年，莫言在北京大学开设讲座。台下座无虚席，学生们认真聆听着莫言的每一句话，无不为他的思想所折服。
讲座接近尾声，主持人微笑着宣布进入提问环节。
起初几位学生都是莫言的“铁杆粉丝”，他们站起来问的都是一些关于文学创作、人生哲学类的问题，莫言都耐心倾听，并认真作答。
然而就在这时，坐在前排的一名女生站了起来，她眼神中带着一些不屑。
女生拿起话筒，毫不客气的问了个有些刺耳的问题。
“莫言老师，”她的声音在礼堂内回荡，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您在作品中经常描写人性与兽性之间的对立与冲突。那么，请问您和您的妻子在日常生活中，是人性占多，还是兽性占多？”
全场安静下来，空气中有些诡异的气氛。台下观众有的因为尴尬低头不语，有人则好奇地看向台上的莫言。
面对这样直接的问题，众人不禁为莫言捏了一把汗。
莫言微微皱眉，沉吟着思索片刻，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人类已经褪毛这么长时间了，当然是人性更多一些。”
礼堂内传来几声轻笑，继而迸发出了剧烈的掌声。
莫言的回答幽默而巧妙，既化解了现场的尴尬，也给出了一个让人难以挑剔的答案。
然而这位女生似乎并不打算“放过”莫言，她继续追问道：“那么，您的妻子看到您作品中那些关于吃小孩、剥人皮的描写时，是什么反应？”
这次，莫言表情中多了一丝严肃，他已经有些生气了，但还是很有礼貌的回答问题：“我的妻子是文盲，她从来不看书。”
莫言的声音低沉而平静，没有任何多余的解释。这句话简短有力，既回应了提问，也表明了莫言对家庭的态度。
莫言话音刚落，礼堂内陷入了一片沉寂。
那位女生显然没有预料到，莫言竟然会以如此直接的方式回应她的问题。她站在那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喉咙，一时无言以对。
莫言没有再看她，而是缓缓收拾起讲台上的书稿，神情淡定。
他的从容与镇定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突出，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一次平常的交流，并未在他心中激起任何波澜。
这时，坐在第一排的另一名学生站了起来，带着些许犹豫，但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开口：“莫言老师，您曾多次提到您的家庭和妻子，能不能和我们分享一下，您和您妻子是如何保持这种和谐关系的？”
莫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看向那名学生，脸上重新浮现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我和我的妻子已经一起走过了许多年。她对我最大的支持，就是让我自由地写作，从不过多干涉。我们有着共同的经历，但我们并不需要在每一件事上都完全一致。”
他的声音温柔而平静，仿佛在回忆着和妻子一起度过的那些平凡而珍贵的时光。
“在我心里，她是我生活中的港湾，无论外面多么风雨飘摇，只要回到家，她就在那儿，给我包上一盘热腾腾的饺子。”
台下的学生们静静听着，不少人露出了理解的微笑。
这个问题的温情化解了之前的紧张，礼堂里的氛围也变得柔和起来。
莫言最后看了一眼时间，微微鞠躬致谢，宣布讲座结束。
他走下讲台，观众们纷纷起立鼓掌，掌声久久不息。
人性的选择
莫言在这场讲座中，不仅展示了他作为作家的深厚智慧，也体现了他对生活的深刻理解。
当那位女生试图以尖锐的问题挑战他时，莫言并未被激怒，而是以幽默与平和化解了尴尬。
他的回答，既保护了自己的家人，也为在场的学生们上了一堂生动的“人性课”。
参考资料：
中国知网《莫言小说的孤独书写研究》杨虹宇
中国知网《“动物性”维度与书写——兼论莫言与鲁迅的精神思想关联》张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