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撰稿人 县豪
你遭遇过人生的逆境吗?
面对逆境,你是迎头而上,还是想要沉沦?
今年暑期档已过半,上映影片类型丰富,喜剧、悬疑、犯罪、奇幻等,不一而足,但似乎还没有一部真正的现实主义题材电影。
终于,徐峥导演带来了这样一部作品。
本片故事聚焦“外卖骑手”这一特殊又普通的群体。
说其特殊,是因为一直以来,外卖行业似乎都被视作一种“兜底行业”,在大众的认知中,如果没了工作,至少还可以去跑外卖。
说其普通,是因为“外卖跑单”也仅是万千工作中的一种,并不需要被区别对待。
《逆行人生》会以一种怎样的视角,带我们走进一段中年人的人生故事呢?
01.中年被裁 男主实惨
影片由徐峥、辛芷蕾、王骁、贾冰、冯兵、邬家楷、刘美含等共同主演。
其中,徐峥饰演的高志垒,开场便经历了一场“地狱级裁员”。
高志垒,1978年生,40岁+,一线城市,大厂程序员。
上有老,下有小,父亲身患疾病,女儿准备读国际学校,房贷每月1万5,家庭月开销2万+。
Buff叠满,正是传说中那种没有存续、失业即崩溃的“伪中产”。
对于高志垒的人设,片中有个细节:他手下一位年轻程序员丢失了代码,高志垒让他别声张,自己帮他重写。
这个细节既表现高志垒善良,又证明他对自己的公司地位很自信,毕竟他是10多年的老员工。
但残酷的是,程序员这个职业就得熬身体,越老越熬不动,对公司便越没有价值。
而取代老员工的,恰好是年轻的、更能熬的“身体”。
高志垒被公司裁员,按正常算可以拿到的70多万补偿,被公司粗暴削减到30万左右。
徐峥在这段“中年被裁”的“前戏”中,采用了一种表达意图非常明显的影像风格。
不断晃动的镜头、细碎紧密的剪接、阴沉暗淡的色调,共同“组装”出一种令人无法喘息、只能被推着疯狂前行的生活。
幕后花絮中,徐峥也选取一个切片,呈现了他对这段“中产情节”的理解。
即饰演高志垒妻子肖妮的辛芷蕾,不但需素颜出镜,而且在做早餐这样一个简单的情景上,徐峥要求辛芷蕾的动作要尽可能快。
如此才能凸显城市中产被时间控制而不是控制时间、表面光鲜实则窘迫的生活现实。
失业后,高志垒并未告知家人,但仍被父亲发现,这引得父亲更勤勉地经营家中的小超市,最终劳累过度,病发住进医院,医护费用高达20万。
这些情节都相当真实。
社媒上经常会有这类报道,失业的中年人不敢告知家人,只能每天准时出门,去图书馆、咖啡馆等地“杀”时间,佯装仍在上班。
这是东亚社会的一种普遍现象,日本导演黑泽清也曾在《东京奏鸣曲》中讲述过这种情节。
《东京奏鸣曲》
另一种真实在于“祸不单行”。
父亲对高志垒的帮助非但无效,反而极大增加了高志垒的负担。
这不是父亲的错,但恰巧证明生活在冥冥之中,总想考验人的承受力和意志力。
于是,急于用钱却没什么积蓄的高志垒,来到了外卖站。
为拍出外卖行业的真实性,徐峥带领主创做了大量功课。
剧组将拍摄地选址在真实外卖站隔壁,剧组成员全天24小时沉浸式观察并了解真实外卖员的生活、工作状态。
拍摄前,主创走访了上海16个区县的外卖站,深入采访了环球港等外卖站点的“单王”、“新人”等各年龄、各类型外卖员。
所有饰演外卖员的演员,都真正参与过外卖跑单的训练和工作。
《逆行人生》对外卖行业的深入了解,使其在某种程度上,能够破除大众对“外卖行业是兜底行业”的误解。
其实,外卖行业同其它任何行业一样,拥有一定程度的专业性,而非所有人都可简单入行。
外卖站教给高志垒的第一课,就是别“端”,放下你的精英架子。
影片用两句对白消解了高志垒在职业身份转变中的困惑与不适。
当他担心自己因年龄被拒时(毕竟他已在其它行业投下超千份简历,却无一成功),站点朱站长(贾冰 饰)告诉他——
我们这儿没有其它的歧视,只有外卖骑士。
一个谐音,解掉了高志垒的年龄困惑。
当他不小心接到原公司的外卖单,不想去,怕丢人,“单王”大黑(冯兵 饰)告诉他——
咱们是送外卖的,又不是出来卖的。
略带幽默,道出了“职业无分高低,工作没有贵贱”的真谛。
解决了年龄困惑与身份不适,便正式进入“外卖战场”,各种主要问题才逐一显现。
影片用大量片段呈现了高志垒的“外卖超时和差评”问题,因为“超时和差评”就是隐藏在骑手背后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将直接影像骑手的口碑与收入。
取餐时未和出餐点搞好关系,送餐点地形、门牌、楼道等过于复杂,顾客写错地址等,都可能导致超时。
超时或会引发态度问题,态度差就难免有差评……
在这整套“生态系统”中,不一定是外卖骑手有问题,但最终,所有问题都会被反馈到骑手身上。
诚然有不公之处,但也一定程度显现了外卖身为服务行业自带的忍耐性质。
克服了以上问题,骑手便可展开进阶的职业生涯了。
在这一点上,《逆行人生》同样通过快速、凌厉的剪接来呈现。
不同的是,失业时的快速剪接,营造的是压抑和绝望氛围,进阶时的快速剪接,营造的则是积极与希望。
高志垒身为“前程序员”,为方便骑手同事更好地认路、跑单,开发了一款名为“路路通”的小程序。
哪些地方有近路,哪些取餐、送餐点有路线叠合,都在这款小程序中被标注。
影片将高志垒跑外卖的身影和他设计的小程序混剪在一起,居然有了一种“燃”的味道。
03.骑手众生,敞亮前行
在幕后花絮中,徐峥提到“众生”的概念,他希望《逆行人生》能展现“骑手众生相”。
影片取材自成百上千个外卖骑手的真实素材,并最终凝练成几个主要的骑手角色。
朱站长是站点领导的代表,他曾做过小区保安队长。
那时,他要求拦截每一个进入小区的骑手,如今角色互换,他又要求每一个骑手闯过保安的拦截。
不得不说,无奈又喜剧。
老抠(王骁 饰)是节约型骑手,车坏了,胶带补,杯坏了,胶带补,人“坏”了,还是胶带补。原来,他家中有个患白血病的孩子,生活所迫,不“抠”不行。
大黑是站点雷打不动的“单王”,他有一本从不示人的笔记,里面画满各类简近路线。从不接“转单”的他看似不近人情,其实这种冷酷背后,藏有一段非常伤痛的故事和一种人间大爱的善意。
仇晓敏(刘美含 饰)是一名女骑手,也是一位妈妈,晚上跑单时,她都将孩子带在身边。这个角色非常典型,她既代表了外卖行业中那些边跑单边带娃的父亲母亲,也代表了那些总能在艰困生活中找到出路的“平凡人精神”。
片中还有一个重要角色,邬家楷饰演的年轻骑手杨大山。他是将高志垒领进外卖行业的人,其天然的积极乐观、年轻气盛,让影片开场时的阴霾如突然遇见阳光,不再那么恐怖、压抑。
勾勒众生的目的,是为了让众生彼此产生联系,这也是《逆行人生》的主题之一:互助。
老抠被车撞倒时,高志垒将他送到医院,并替他送单;大黑之所以执着于“单王”,是因为他需要很多很多钱去弥补自己的愧疚。
而在最后的“单王竞逐”中,众骑手之间并无任何恶意,有的只是良性竞争的健康与乐观……
另一面,随着骑手工作的愈发顺利,高志垒的家庭也逐渐走出了阴霾。
从大厂程序员到外卖骑手,从“高龄”被裁到正值“壮年”,对于高志垒的生活,《逆行人生》用了一种清晰的色调区分。
即这部电影“行走”在“阴霾灰”和“亮眼黄”之间。
灰,是曾经的生活色,黄,是现在的生活色,也是片中外卖骑手的制服颜色之一。
从灰到黄,生活或许并没有那么难,或许只需要重新整装,敞亮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