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母亲的告别仪式上,一群不请自来的人突然闯入。
领头的女子自称为我的丈夫的情人,声称要对我这个所谓的第三者进行惩罚。
我无意与她争执,只是建议她等仪式结束后再讨论,毕竟对逝者应保持尊重。
然而,她突然动手,带领随行人员对我进行攻击,并试图撕毁我的衣物。
周围的亲戚们不仅没有出手相助,反而举着相机想要捕捉我的窘态。
既然他们如此无情,那我也就无需再讲情面。
“这个骨灰盒是你男友购买的,价值近千万!”
听到这话,那位第三者果然怒不可遏,尖叫着将骨灰盒摔得粉碎。
“你们这一家子无耻之徒,即便死了也别想从我男友那里得到一分钱!”
她并不知道,我提到的“妈妈”实际上是我的婆婆,也就是我丈夫的母亲。
她大闹的是婆婆的葬礼,而她破坏的,也是婆婆的骨灰盒。
…………
我和丈夫已经分居多年,形同路人,没想到他家里还会联系我。
“小奕,你婆婆去世了,我们找不到阿明,你快回来处理一下后事吧!”
得知婆婆去世的消息,我心中一紧。
那不是悲伤,而是感觉心中紧绷的弦突然失去了依托,猛地断裂。
大约三年前,南明就与我分居了。
分居之后,他仿佛消失一般,总是忙于商务活动或夜生活,却从不回复我的消息,也不接我的电话。
我皱了皱眉,南明真是越来越过分了,连自己母亲的意外都联系不上。
我盯着那通语音信息许久,最终取消了接下来一周的所有会议,急忙返回了家乡。
我的助手默默无言,安排了十名保镖随我一同前往。
一路上,南明的电话始终无法接通,不知他在忙些什么。
我打开他的朋友圈,一小时前他还更新了状态,炫耀自己新买的跑车。
亲戚们告诉我,婆婆生前特别指定了一款定制的骨灰盒,价值近千万,为此还与家人争执了好几次。
南明的亲戚们脸上满是悲痛和遗憾,但在付款时却都躲得远远的。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用南明的卡支付。
一直无法接通的南明几乎立刻就回了电话。
“你买了什么这么贵?赶紧退掉。”
我没有心情和他讨论钱的问题,只是催促他,“快回家吧,家里有急事。”
南明终于听到了电话背景中的哀乐,语气一变,“谁?”
我平静地说,“家中老人去世了。”
南明没有回应,直接挂断了电话。
我不禁好奇,如果我没说是婆婆出事,他会不会以为是我的家人出事,因此就不来了。
处理完所有事务后,我打开手机处理工作,却看到贴吧推送了一条消息。
“男友的卡突然刷了八百万,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这种哗众取宠的帖子很常见,我本想直接关闭,却发现自己关注了这位博主。
我好奇地点进去看了看,这才想起这是丈夫公司人事关雨菲的账号。
南明刚开始创业时,我们的关系还很亲密。
他的公司里里外外几乎都是我在帮忙打理,包括最初的员工招聘。
关雨菲是别人推荐的,我在做背景调查时关注了她的社交账号。
我打开帖子,下面已经有很多回复了。
都是在说关雨菲的男朋友可能给别的女人开通了亲密支付,对方可能是个拜金女,让她小心点。
我没兴趣继续看,正准备取消关注,关雨菲又发了一条更新。
“亲们,已经确定有小三了,男友正在去见小三的路上,我也在去捉奸的路上。”
配图是一张情侣应用的截图,显示对方有一条新的行程,目的地正是我和南明的家乡。
我叹了口气,合上了手机。
又是一个在感情中受伤的人,如果我能帮上什么忙,我会尽力帮助的。
南明一直没有回复消息,也没有回电话。
婆婆已经火化,我最后给南明发了条信息,“再等你半天,今晚如果你还不来,就下葬了。”
毕竟老房子里,逝者停留太久对风水不好。
南明的亲戚们已经三三两两开始打麻将,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
我故意坐得离他们远远的,看他们也没有搭理我的意思,就让门口的保镖们分批去吃饭了。
屋子里弥漫的烟味让我头疼。
我皱了皱眉,想出去透透气,却听到门外越来越近的喧闹声。
打开门,我正好遇到了关雨菲。
她身后跟着七八个人,一手举着手机,另一手拿着棍子,一副来者不善的样子。
我有些惊讶,“关雨菲?你来这里干什么?”
关雨菲先是一愣,然后叉着腰对身后的人喊道,“没错,她就是小三!不然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关雨菲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由于连续几天处理葬礼事宜,我几乎没有合眼,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倒在地上。
关雨菲见状,尖叫着冲过来抓住我的衣领。
“你男朋友还没来呢,你装什么虚弱,贱人!”
说完,她又给了我一巴掌,锋利的指甲划过我的眼角,立刻流出了血。
无缘无故地被打,我也火了,站起来就还了她两巴掌。
关雨菲捂着脸,惊讶地看着我。
“你敢打我?你这个见不得光的小三也敢打我?”
“我男朋友可是南氏集团的大老板!你这种农村来的土包子也敢勾引我男朋友,想攀高枝,是不是不想活了?”
这时我才意识到,原来她的男朋友就是我的合法丈夫南明。
我原本以为她找错人了,现在看来她确实没找错。
可惜的是,她才是她口中不知羞耻的第三者。
考虑到正在办丧事,我不想和关雨菲过多争执,便劝她。
“家里正在办丧事,不吉利。你们先离开,等丧事结束后我们再谈。”
关雨菲听了一愣,这才抬头看向屋内的布置。
客厅里挂着一张遗像,桌上放着一个小巧的骨灰盒,上面镶嵌着钻石,闪闪发光。
屋子里的亲戚们都停下了手中的麻将,带着看热闹的表情看向我们。
关雨菲紧张起来,拿起一根棍子做出防御的姿态,“你们别过来!我只是在教训小三,和你们无关!你们要是敢动我,我就报警!”
亲戚们依然没有动,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
过了一会儿,关雨菲看了看还倒在地上无人搀扶的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指着我大笑。
“你这个狐狸精,看你的家人都不帮你,还有谁会帮你?看我今天不替天行道!”
关雨菲看了看遗像,又看了看屋子里满地的礼物。
她冷笑着说,“照片上的人是你妈妈吧,地上的礼物都是我男朋友送的吧。”
“赚死人的钱,你还有没有良心?你们一家人都是狐狸精,死了也别想从我男朋友那里拿到一分钱!”
说完,关雨菲指挥着带来的人将屋子里的东西砸得粉碎。
我这才发现关雨菲带来了一大群人,至少有二三十个,每个人都手持棍棒。
遗像从墙上掉落,照片被踩在地板上,玻璃碎片散落一地。
我为老房子新购置的价值数万元的瓷瓶就这样一排排倒下,飞溅的瓷片将我的腿划出了一道道口子。
我本想制止,但看了看墙上新装的移动监控,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关雨菲,你砸的东西价值已经超过一百万了,如果你赔得起,就继续砸吧。”
关雨菲觉得我在挑衅她,突然像疯了一样冲上来打我耳光。
“你嚣张什么!你嚣张什么!你花的都是我男朋友的钱!我就砸了!怎么了!”
关雨菲抓着我的头发在地上拖行,我的真丝裙子被瓷片划破,布料撕裂的声音刺耳。
我本能地捂住胸口,却发现关雨菲的眼神越来越疯狂。
“这条裙子看起来很贵吧?是我男朋友买的吧!你给我脱下来!把你男朋友买的东西都还给我!”
我意识到情况不对,拼命护住裙子,试图唤醒关雨菲的理智。
“你男朋友即使出轨,你也应该去找他算账,为什么要来攻击我?”
关雨菲已经叫了几个人过来按住我的手脚,疯狂地撕扯我的衣服。
“如果不是你用这副身体勾引南明,他会控制不住吗?都是你的错,他有什么错?”
话音刚落,我身上最后的遮挡被她撕开。
她大笑着举起手机拍照,嘴里不停地说,“你不是很风骚吗?那就让你的亲戚们好好看看,让网友好好看看你的真面目!”
听到这话,原本看热闹的众人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好几个人偷偷拿出手机对准我。
我的大脑开始眩晕,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几年前,也是这个场景,婆婆也是这样对我的。
没想到几年后在她的葬礼上,我再次遭受这样的羞辱。
我绝望地闭上眼睛时,小助理带着五个保镖冲了过来。
这些保镖都是训练有素的专业格斗选手,很快就打倒了几个人,冲过来保护我。
这时,亲戚们开始骚动起来。
“你们这些人怎么这么自私?我们还没看够呢!”
“就是,只准你们看,不准我们看,这是什么道理?”
一个保镖听到这话顿时大怒,反手打倒了一个满嘴脏话的中年男人,男人捂着肚子痛苦地嚎叫,鼻血流了下来。
众人看到群架波及到他们,纷纷大喝一声,拿起家伙冲了上来,小小的屋子里挤了几十个人,屋内一片混乱。
即使是再专业的保镖也难以抵挡这么多人的围攻,亲戚们和关雨菲带来的人突然联合起来,开始和保镖打斗,阻止保镖靠近我。
关雨菲蹲下身,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
“哟,出门还带保镖呢?也是南明的钱吧?”
“真以为能嫁入豪门?你是不是做梦做傻了?”
我的目光穿过关雨菲,扫过那些狰狞的面孔,最后定格在那个璀璨的骨灰盒上。
我抬起手,对关雨菲露出挑衅的笑容。
“你再怎么发狂,南明还是愿意为我花钱。”
“看到那个骨灰盒了吗?八百万!南明全款买的!有本事你就砸啊!”
关雨菲震惊地看向我所指的方向,猛地站起身。
“原来那八百万真的是你这个狐狸精花的!”
“凭什么?你自己家的丧事,凭什么要我男朋友出钱?”
“你家人配用这么好的东西吗?你配让我男朋友花一分钱吗?”
关雨菲一边怒骂,一边走到桌前,拿起了那个定制的骨灰盒。
然后狠狠地往地上一摔。
“我今天就替我老公砸了,你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盒子撞击地面,裂成了无数碎片,上面的玛瑙和翡翠散落一地,屋内顿时尘土飞扬,所有人都本能地捂住了口鼻。
正在混战的亲戚们也停下了手,似乎意识到再待下去可能会卷入更大的麻烦,纷纷逃之夭夭。
只剩下关雨菲还在怒骂。
“你这个狐狸精,我诅咒你和你妈妈一样,不得好死!死了连个盒子都没有!”
“谁不得好死?”
关雨菲正骂得起劲,南明出现了。
南明皱着眉头走进屋子,浑身散发着不耐烦的气息。
“江诗奕,你不会是为了见我故意编的借口吧,我岳母不是早就去世了吗?”
话音未落,关雨菲那甜得发腻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跑过去抱住南明的胳膊,把头埋在他的西装里。
“南总,你怎么才来呀,我都快被这个乡下女人欺负死了!”
听到“乡下女人”这几个字,南明微微皱眉,下意识地看向我。
看到南明没有理我,关雨菲又往他身上靠了靠,撒娇道:“亲爱的,你和她的事我就不计较了,快让她把八百万还给你,正好给我在公司旁边买个小公寓,怎么样?”
关雨菲还在美滋滋地幻想着,我已经换好衣服准备离开了。
南明听到八百万,才想起来问正事,拉住我问道:“到底怎么回事?谁去世了?八百万又是干什么用的?”
我看着已经被关雨菲打落在地的遗像,微微一笑。
显然,南明没有认出这是他母亲的葬礼。
因为这套老房子是我全款买的,只是后来一直是婆婆在住。
南明理所当然地认为我办的是我家亲戚的葬礼。
他甚至还责怪我,一副我占了婆婆房子的语气。
“还有,你在这里办葬礼,经过我妈同意了吗?这么不吉利的事情为什么要……”
“是老人生前自己挑的,坚持要用定制的骨灰盒。光盒子就花了八百万。”
我打断南明,自动忽略了他的这个问题,转而回答他的上一个问题。
南明想也没想就责怪我,“你自己没钱吗?为什么要用我的钱?”
“如果你没刷我的卡,也不会闹成这样。”
我明白南明的意思,如果我没用他的卡,就不会被关雨菲看到,关雨菲也就不会来闹事。
我被打了,被当成小三,被侮辱,难道还是我的错?
我看了看关雨菲,又看了看南明,然后缓缓开口道:
“所以,你没告诉她你已经结婚了?”
“你也没告诉她,我才是你的正牌妻子,她才是小三?”
关雨菲懵了,不住来回看向我和南明,不可置信道,“怎么可能?”
“就你这种住乡下的女人,怎么可能和南总结婚?你疯了吧!”
南明沉默不语。
关雨菲推搡着他,“到底怎么回事?老公你快说句话呀!”
南明终于失去了耐心,他粗暴地推开关雨菲的手,站起身来,却是对着我发泄不满。
“你到底有完没完?非得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什么小三不小三的,这种话太难听了,传出去让雨菲的脸往哪儿放?”
南明环视了一下四周,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地上那堆白灰实际上是一个骨灰盒。
他愣了一下,用询问的眼神看向关雨菲,关雨菲这才结结巴巴地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
他安慰性地把关雨菲搂在怀里,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次雨菲确实有点过火了,我会再给你一些钱作为补偿,如果你敢在网上造谣,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说完,南明搂着关雨菲准备离开。
我打断了他们的步伐,“你就不想问问是谁去世了吗?”
南明皱着眉头回过头,似乎在忍受我的追问。
“我们虽然是夫妻,但早就没有感情了,这一点你非要我明说吗?所以不管是你家谁去世了,我都没有义务出钱,也没有义务亲自来。”
“我已经给你足够的面子了,江诗奕,希望你不要得寸进尺。”
我冷笑一声,强忍着全身的疼痛,走过去把翻倒的遗像捡起来,扔到南明面前。
“你好好看看,这是谁的葬礼。”
“你那位小女朋友砸碎的,到底是谁的骨灰盒。”
南明听到我的话,脚步猛地停住,只看了一眼照片就浑身颤抖起来。
他难以置信地伸手去捡起那副破碎的遗像。
当他看清画像上的人确实是他的亲生母亲时,南明一下子崩溃了。
“你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是我妈……怎么会突然这样……我妈出事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南明无法承受这样的打击,抱着遗像坐在地上痛哭,破碎的玻璃碎片嵌入他昂贵的西装,鲜血慢慢渗透出来。
但他似乎毫无察觉,紧紧抱着遗像,另一只手不停地拨打着婆婆的电话。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我从口袋里拿出火化证明,扔到他的脸上,一字一句地说。
“她三天前从楼梯上摔下来,没能抢救过来。”
“你亲戚联系不上你,只能打到我这里,让我先帮你处理你家的后事。”
关雨菲慌了,急忙上前拉南明的手想要离开,却被南明反手打了一巴掌。
南明连滚带爬地爬向屋内,来到那堆破碎的骨灰盒前。
“这是……这是……”
他嘴唇颤抖着,不敢说出心中的猜测。
我好心地解释,“这个骨灰盒是你妈妈生前就看好的,我刷你的卡,替你尽孝,没错吧。”
“可惜,你的小女朋友说她是贱人,不配用这八百万的骨灰盒,要替你拿回属于你的钱……”
“要她不得好死。”
几乎是同时,南明的嘴里爆发出怒吼。
他跪在那堆粉末前,单手拎着关雨菲的衣领将她提了起来。
关雨菲狼狈不堪,衣服都缩到了咯吱窝上,毫无隐私可言。
但关雨菲根本顾不上自己是否走光,她现在都快被南明掐死了。
她只能艰难地求饶,“亲爱的,对不起……我错了,我不知道她是你的……”
南明双眼通红,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所以,你真的这么说了?”
关雨菲看了看在场的众人,知道自己此刻撒谎也没有意义,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下一瞬,南明将她猛地丢到地上,关雨菲的脑袋磕到了木凳子,鲜血从手间汩汩流出。
“出人命了!出人命了!”
人群中有人这么喊着,大家才回过神来,拿出电话打120。
直到关雨菲哭泣着被带走,南明都没有再看她一眼,仿佛他从未认识过她。
南明跪在地上,一片片地拼凑着被摔得粉碎的骨灰盒,试图将它恢复原状。
他的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妈,对不起!妈!我来晚了!”
我冷笑着一旁说道,“我们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到底在忙什么?”
“是在小情人面前炫耀你新买的跑车?”
“还是忙着在酒吧寻找新欢?”
“南明,这次我们真的结束了,离婚吧。”
从刚才开始,南明的脸上就没有了任何表情,一直麻木地跪在那里。
直到我提出离婚,他才慢慢抬起头,满脸的绝望。
南明的声音不再像刚才那样冷漠,语气中充满了绝望。
“连你也要离开我了吗?”
我没有再看他,穿上高跟鞋,上车离开了。
我和南明的感情始于三年前,也在三年前结束了。
我刚认识他时,南明创业失败,每天都在酒吧里喝得烂醉。
有一次路过酒吧,南明出手救下了被骚扰的我,他站在我前面保护我。
“想动她,先过我这关。”
那时的我太年轻,太天真,就因为那一眼,我爱上了他三年。
在我最低谷的时候,我鼓励南明重新开始,这才有了今天的南氏集团。
而我却因为坚持与他结婚,被父母赶出了家门。
那时,他没有因为我失去了富二代的身份而抛弃我,反而对我更好。
每当公司来了新女员工,他都会让我检查他的手机,向我证明他的忠诚。
“宝宝,快看,我没有变心哦!”
每次我点头,他都会在我的额头上亲一下。
“谢谢宝贝相信我。”
这样的男人,我曾经愿意守护一生。
但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大概是上次我陪他回老家的时候吧。
我坐在车上,助理递给我一套新衣服,我默默地换上。
助理像三年前一样问我,“奕姐,我们直接回家吗?”
“不,去医院,做伤残鉴定。这次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
我的目光落在我满是伤痕的腿上,就像三年前那场意外一样。
三年前,我和婆婆一起回老家参加酒席。
农村的婚礼习俗中还保留着许多闹伴娘的习俗,村民们对此也习以为常,纷纷起哄要把伴娘扔进水里。
婆婆把我带到一群男人面前,“伴娘越多越热闹,这是我儿媳妇,你们随便用吧!”
说完,没等我同意,那些男人就把我推进了换衣间。
一群人把我堵在房间里,催我换衣服,粗暴地抢走了我的手机和包。
“南明的新媳妇怎么回事?是不是城里来的所以看不起俺们?”
“谁知道呢,南明也太不孝顺了,娶了这么个麻烦精回家,是要我们村的人都拿他们当祖宗供吗?”
外面的议论声一浪高过一浪,句句都在指责南明。
我松开了紧握的拳头。
南明因为公司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要晚上才能赶到。
我不想因为我,让南明被全村人唾骂。
是啊,不过就是参加个婚礼,做个伴娘而已。
又不会真的出什么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换上了暴露的伴娘服,迎着门口十几个男人好奇的目光走了过去。
我没想到他们村的婚闹会这么过分。
当我的裙子被剪破,被扔进水池里时,我才意识到情况的严重性。
天色渐渐暗下来,南明还没有回来,婚礼却已经进行到了闹伴娘的环节。
婆婆不知道去哪里聊天了,留下我一个人面对一群陌生的男女。
身边的伴娘们也都是一脸惊恐无措,商量着如何逃跑。
看到我在看她们,为首的女生露出了凶狠的表情。
“你要是敢揭发我们,我就让老王家的男人扒光你的衣服!”
我摇摇头,“我不会举报你们的,我可以和你们一起逃跑吗?”
女孩冷笑一声。
“你也走了,谁给我们打掩护?那些男人要是知道我们逃跑了,会打死我们的!”
说完,女孩猛地一推我,我从帐篷里被推了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几个男人看清我的脸后,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终于找到你们了,亲爱的伴娘们。”
他们架起我,剩下的人则冲进了帐篷。
他们很快发现原本藏在帐篷里的伴娘们都不见了。
我被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
我躲闪不及,被扇飞到地上,手插进了帐篷边的钉子上,鲜血瞬间涌出。
几个男人并没有打算放过我,用他们肮脏的皮鞋踩在我的身上。
“快说,那些伴娘跑到哪里去了!”
我摇摇头。
如果因为她们对我不好,我就让她们回来和我一起受苦,那其实没有任何意义。
男人们见我咬紧嘴唇不说话,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好啊,既然她们跑了,那我们就只能闹你这个唯一的伴娘了,你可要好好享受哦!”
我被拖到了场地中央。
男人们欢呼着宣读了游戏规则。
十分钟内,谁能收集到我身上最多的衣服布料,谁就能获得观看洞房的资格。
哨声一响,男人们像疯了一样向我冲来。
我只能忍着剧痛不停地跑,但他们几步就追上了我。
我感到自己身上有很多双手在用力撕扯。
因为我死死抓住衣角,衣服很难被扯开,一个男人急了,直接掏出了口袋里的折叠刀。
他用刀尖在我的衣服上肆意划着,我的皮肤随着衣服的裂缝一起绽开,鲜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但现场没有人关心我的处境,他们眼中只有我身上的布料。
在这场混乱中,男人们为了争夺更多的布料,变得越发疯狂,他们撕扯着我的衣服,也撕扯着我的尊严。我的身上布满了伤口,痛苦让我最终无力抵抗,只能任由他们将我的衣服撕成碎片。
在短短五分钟内,我身上的伴娘服已经被他们抢夺一空,成为了他们手中的战利品。他们为了这些布料互相争斗,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笑容,而我则被像垃圾一样丢弃在一旁,没有了尊严,只剩下绝望。
我绝望地转过头,却看到了一个半大的男孩,他正举着手机拍摄我的窘态。我愤怒地吼道:“别拍我!你信不信我会报警!”
就在这时,一直不见踪影的婆婆终于出现了。她急匆匆地向我走来,嘴角还挂着吃过的瓜子皮。我原以为婆婆是来救我的,我努力向她伸出手,哭喊着:“妈,让他别拍我……”
但婆婆走到我面前,却无情地打开了我的手。她拿出了一只新手机——那是我上周刚送给她的礼物。她开始对我拍照、录像,并威胁我:“小贱蹄子,你想报警?你敢报警,俺就把这些照片全部传到网上去,让大家看看你的骚样!”
我彻底绝望了。原来婆婆并不是来救我,而是来威胁我。她在这个村子里生活了一辈子,怎么会不知道婚闹的含义。她已经习惯了这一切,并且为了阻止我报警,拍下了照片来威胁我。她威胁说,如果我不听话,她就会把这些照片发到我父母的公司官网上。
我信了她的话,因为我花了一周的时间教她如何使用新手机拍摄视频并上传到网络。
十分钟的时间到了,一个强壮的男人几乎抢到了我所有的衣服,婆婆在一旁鼓掌叫好,小男孩也在一旁鼓掌叫好。
还没结束,下一个游戏,是要和伴娘摆出指定姿势。
可我已经没有衣服了,我被他们摆弄着恶心的姿势,就像是最原始的野兽。
终于,南明来了。
他看着我的样子,不可置信地停下了脚步。
我下意识捂住了脸。
我好像没脸见南明了。
南明愣了一会儿,然后冲上来,将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南明,你知道你们村一直都是这样闹伴娘的吗?”我苦笑着靠在他的怀里,问他。
南明的肩膀一滞,下意识地往身后挪了挪身子,和我保持了距离。
“奕奕,你那么聪明,我以为你可以逃脱的。”南明抿着嘴,说话听不出感情。
我叫来了助理,南明抱着我上了车。
助理一脸担忧地看着我,“奕奕姐,咱们去警局记录证据吧,不能就这么让人欺负了啊!”
南明打断了助理,看向我的眸子晦暗不明。
“奕奕。你现在要是去报警了,我也会被牵连的。”
“我要是进去了,我妈一定会把照片发出去的,你觉得你还会有人要吗?”
我愣住了,转头看向南明。
南明放软了语气,试图安慰我。
“奕奕,我不会嫌弃你的,今天这件事情我们就当是没有发生过,不会有人知道的。”
“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吗?我们回去就要一个,好不好?”
“可是……”
小助理还想辩驳什么,被我打断了话。
“回家吧。”
我不能给爸妈丢脸。
可那天之后,南明用行动告诉我他骗了我。
他嫌弃我。
我们再也没有睡在一间房过,哪怕有时候他下班早,我刚洗完澡出来,他都会下意识等到浴室的雾气消散完了再进去洗澡。
他嫌我脏,甚至连沾过我身子的水珠都嫌弃。
直到一天,他敷衍地抱了抱我。
“我过几天要出国公差一阵子,你不用等我了。”
他这句不用等的意思,我理解了。
就是等他回国之后,也不用等了。
果然,他回国之后,在市区又买了一套房子,一声不吭地住了进去。
我们心照不宣地断交了许久,我也不是没有给南明寄过去过离婚协议书。
带着协议书找来的是婆婆。
“江诗奕,我们是不会同意你离婚的,你不就是从爸妈那要不到钱了,想来分我们南明的财产吗?”
婆婆和南明不知道,我自己的公司马上就要上市了。
我根本用不着靠我爸妈,也能赚得比他们一家子赚得都要多。
我根本不缺他们家那几两碎银。
直到婆婆又拿出了那段视频。
“你如果强行打官司的话,这段视频应该是足以让你净身出户的吧。”
净不净身出户的无所谓,可我不能让爸爸妈妈看到,让他们为我担心。
再次看到那段视频,我的大脑嗡嗡作响。
是啊,要是离婚了,我还怎么掌握证据,让他们全家全村人付出代价?
我扬起一抹笑容。
“好啊,那我不离婚了,我花我老公的钱,这没问题吧!”
婆婆冷笑一声,“那要看我们家南明愿不愿意给你这个脏女人花钱咯!”
事实证明南明确实挣钱了,我平日里逛街买买买的时候他从没有管过我。
只是在我越花越多的时候会时不时打电话过来责怪两句。
直到这次,我花了八百万之后,南明直接让我退了。
我凝视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色,心中充满了冷冽的决绝。
八百万的骨灰盒已经破碎,无法挽回,就让它成为南明和婆婆的报应吧。
接下来,就该轮到南明和那些人付出代价了。
他们整个村子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我已经提交了这次监控录下的所有视频,以及我的伤残鉴定结果。
虽然关雨菲的出现确实出乎我的意料,但去南明老家的这一趟,是我早就计划好的。
因为上一次婚闹的时候,村子里根本没有监控,我无法提供证据证明参与者都有谁。
这次回老家,一方面是为了拿到婆婆的手机,另一方面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亲自引诱他们再次犯罪。
而这一次,所有的罪行都会被高清摄像头完整记录下来。
我没想到还会意外收获关雨菲这样的傻瓜。
我真不明白南明是怎么看上她的。
这只能说明南明也是愚蠢的,而真正瞎了眼的只有曾经年轻的我。
我自嘲地笑了笑,该付出的代价我已经承受完毕,接下来就轮到他们了。
做完笔录出来,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我也收到了南明回复的邮件。
他拒绝了我的离婚协议书,罕见地发来一连串的微信消息。
“奕奕,我们回到从前吧,我现在只有你了。”
“奕奕,我好难受啊,我来找你吧,我们重新开始。”
“奕奕,家里密码怎么换了?”
“你来我这里吧,你还没来过吧?我给你发定位,密码我已经改成你的生日了。”
“奕奕,你怎么还没来?是不是在吃菲菲的醋?我已经跟她断联系了,这件事情我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别人了,你回来好不好?”
再后来,他似乎喝醉了,开始发六十秒的语音条。
我觉得有些稀奇,毕竟南明已经三年没有这样给我发过消息了。
我依稀记得在我们热恋的时候,他也是这样黏人,只要我不回消息就会委屈巴巴地一直发消息。
再一次看到满屏的信息,却早已物是人非。
我给他发去了开庭提醒,然后删除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发现他的联系方式实在是太多了,每一个软件都有,每一个角落都在。
曾经的我们该是多么相爱啊。
真让人恶心。
他就像一只无孔不入的蛆虫,侵蚀了我原本幸福美满的生活。
将我的幸福生吞活剥,只留下一地的狼藉和无尽的屈辱。
好在,这一切终于要画上句号了。
我干脆利落地拔掉了电话卡,将它丢进马桶冲走。
做完这一切,我泡在浴缸里,感到了久违的轻松。
一切终于要结束了。
第二天,我是被小助理急促的敲门声唤醒的。
我自己的公司成功上市,股票一路飙升,小助理提着一个大蛋糕过来,坚持要我尝两口。
小助理告诉我,关雨菲被抓了。
因为我及时提供了证据,关雨菲还没出院就被警方抓获。
等待她的不仅是法律的严惩,还有近千万的巨额赔偿。
其中包括大约两百万赔偿我的衣服、包包和作为婚礼装饰的青花瓷瓶。
剩下的八百万,是南明提出的索赔。
据说关雨菲在医院里大哭大闹,坚称自己是替天行道,惩治小三,自己没有错。
警察被她吵得不耐烦了,反问她,“你到底在吵什么?你自己不就是小三吗?”
关雨菲愣住了,眼中的光彩逐渐黯淡下来,她喃喃自语,“不被爱的才是小三啊,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旁边的医生一边吃瓜一边评论,“你被爱人家还要你赔八百万啊,渣男!”
关雨菲终于安静了下来,眼神中充满了落寞。
“不是的,不被爱的明明是那个女人啊……”
这一段视频被人剪辑成了鬼畜视频发到网上,关雨菲的家人看到后立刻发表声明与她断绝关系,表示不会出一分钱。
南明则采取了逃避措施,几次开庭都不出席,只是整天埋头在公司里工作。
因为联系不到我,他开始在官网上像发朋友圈一样发消息。
“奕奕,我今天又工作了十四个小时!快夸我!”
“奕奕,公司这个月营业额上涨了百分之十!厉害吧!”
他每天都在向我汇报管理公司的进展,就像三年前一样。
可惜的是,历史不会被遗忘,也不会因为不再提起就消失。
这三年的痛苦经历,我一刻也不会忘记。
南明真的不适合做生意,公司开了三年,收入还不如我新开的分公司一个月的利润。
他所谓的营业额上涨,只是因为对手发现我想收购他的公司后故意抬价而已。
而他竟然天真地以为是自己努力工作的结果。
真蠢。
我提交了婆婆的手机,将那个村子的婚闹恶习公之于众。
视频中的人在当晚就被全部逮捕。
深入调查之后,真相令人震惊。
我竟然还算是他们婚闹习俗中的幸运者。
在五年前,有个女孩因为不配合婚闹被他们关在了牛棚里,半夜公牛发疯,直接将女孩的双手给踩断了。
送到医院的时候,双手已经坏死,只能截肢。
而这场婚闹的参与者,南明赫然在列。
我原本只是想让南明因为项目问题背负巨额赔偿,却没想到他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
他连活着都不配。
事件被公开后,引起了公众的极大震惊。
当一群记者冲进南明公司的时候,南明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求他们联系我,他那假装深情的样子令人作呕。
“求求你们了,我联系不上我老婆了,你们可以帮我找到她吗?”
“能不能帮我转告她,我知道错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奕奕,关雨菲那个贱人已经被我送进去了,你放心,没人可以阻碍我们了!”
“奕奕,回家吧!”
画面的结尾,他被整个公司的人堵在门口要求赔钱,场面一片混乱。
南明的公司宣告破产,我以低价接手,将所有股份归于陈氏名下。
南明,和你的小情人在里面见面吧。
哦,按照你干的好事来判的话,或许你们只能在地下相见了。
反正地下还有婆婆在呢,他们应该不会孤独吧。
各找各妈玩儿去吧。
反正姐姐我还有大好人生,没时间陪你们玩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