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一介凡人竟想弑神?为何不能。
小说家路空文是网络直播的文字博主,在他的奇幻小说中,路空文构建了另一个世界。异国皇都,赤发鬼追杀少年空文,空文的姐姐为保护空文惨遭赤发鬼傀儡杀害,空文在黑甲的指引下走上复仇之路。
本是虚幻的故事却引起了现实中资本大咖李沐的注意,李沐声称小说中赤发鬼的遭遇威胁到他的人身安全,于是找到了关宁,以关宁失散六年的女儿为筹码要求关宁刺杀小说家路空文。影片《刺杀小说家》是路阳导演的一部奇幻电影,影片兼具现代都市生活气息与古代传统武侠风气。
1、片名的“混搭”寓意
从片名来看,刺杀一词出自《战国策》,意为利用计谋手段将对方暗杀,在中国武侠电影的话语体系中,刺杀一词有丰富的含义,一方面是作为非正当手段行正义之事,除大恶之人,如电影《英雄》;另一方面则是在刑罚不够完备的古代社会中作为一种特殊的职业存在,通过刺杀对手达成自己的目的,且这一行为在特定的社会环境中不被认为是犯罪,刺杀活动的发起者通常是权利的掌控者,如影片《剑雨》。
而小说家毫无疑问是一个现代社会中的词汇,是一种职业或爱好,小说家往往有天马行空的想象能力和深厚的文学功底,善于塑造鲜活的人物形象,其丰富的内心世界通过文字表达出来,经过艺术加工成为优秀的文学作品。
可以说小说家与刺杀活动本不是一个时代的产物,在当下的社会语境中,很少会使用刺杀这个词汇表示主观恶意伤害他人,而在刺杀活动中,针对的主体也很少会是小说家,所以影片在片名上就巧妙地传达一种“混搭”意味,寓意这既不是一场快意恩仇、酣畅淋漓的复仇故事,也不是巧妙利用非法手段杀害他人的谋杀活动。
因而在影片中,导演构建了现实世界之外的另一个虚幻世界,并将现实世界与虚幻世界巧妙地勾连起来。通过文字的形式,路空文笔下的异国皇都与他在现实中生活的世界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路空文小说中的人物都能与现实生活中的相关人物一一对应。
在影片后期,甚至小说中的虚幻世界主导了现实世界中的相关事件进程,路空文的小说中,空文来到皇都与赤发鬼决战,赤发鬼獠牙紧闭将小橘子禁锢在无底黑洞,随后黑甲、红衣铠甲分别加入战局,超强加特林炮轰赤发鬼,空文与红衣铠甲合力拔掉了赤发鬼额头的利剑,在医院的李沐也随之产生不适,晕倒在医院。小说中的赤发鬼最终自爆,现实中李沐也面临崩溃的处境。小说是现实,现实也是小说,现实与小说浑然一体,相互循环。
2、两个世界的两种呈现:写实与想象
如上所述,影片中呈现了现实与小说两个世界,两个世界有诸多差异。在现实世界中,影片呈现了高科技人工智能、先进的生活方式以及现代社会中遇到的问题。影片中李沐站在舞台中央演讲,他牵头的高科技公司已经渗透到人类生活的各个领域,包括网络购物、虚拟社交、无人驾驶等方面。
这些科技进步的表现与影片之外的现实社会急速的变迁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与当下社会形成一种互文关系。此外,影片中也针砭时弊,提出现代社会的问题,比如严重的贫富差异、贩卖人口、失独家庭、婚姻焦虑、就业难题等社会问题。这些内容在影片中通过极具真实质感的影像画面表现出来。
影片中,头戴动物面具的路空文在电脑屏幕的背后分享自己的小说故事,电影中出现了路空文直播的画面,在直播的画面中,还出现了网友的弹幕讨论,这一画面恰到好处的与现实中网络直播对应起来。
此外,影片在塑造路空文的人物形象以及生活环境时,都把握到了“要领”,首先是路空文的人物形象,作为一个网络小说家,摘下面具的路空文头发邋遢、衣服松垮、带近视眼镜、桌面杂乱,以上细节于无形中强化了路空文作为一个不太成功的小说家的人物定位。
其次是他生活的城市,影片的拍摄取景地是川渝地带,先天独到的地理优势自然而然地奠定了影片整体的低调氛围。阴冷潮湿的阴雨天,穿过弯弯曲曲的街头小巷在破旧的“苍蝇小馆”上演着一出出扑朔迷离的故事。
如果说影片对现实世界的建构以写实为基础,那么对虚拟世界的塑造则充满了想象。在赤发鬼统治下的皇都,已经由此前的十八坊变为只有白翰坊和烛龙坊两坊,赤发鬼蓄意发动战争,唆使烛龙坊进攻白翰坊,在进攻之前,举行了盛大隆重的祭拜仪式,不明所以的子民向邪恶的统治者臣服跪拜,发动战争。对白翰坊的进攻处于下风时,空中出现了巨龙向白翰坊内喷射火焰,白翰坊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空中诡异的巨龙造型在视觉上产生巨大的压迫感,是虚拟世界中邪恶势力的外化。白翰坊被攻占后,城内出现了红甲骑兵,红甲骑兵的重工金属造型同样令人望而生畏,骑兵的全金属装备与马匹华丽的造型产生一种巨大的不和谐,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
整个皇都都城,充斥着一种强烈的割裂感。一方面,皇都的造型惊悚恐怖,建筑物虽然以中国传统建筑为主,但是在画面中极不对称,且多是逼仄狭小的空间;另一方面,在皇都内部,又体现出一种秩序感,红甲骑兵整齐地跪在都城内的画面十分震撼,赤发鬼的宫殿构造也较为匀称。影片以皇都的两种形态暗喻在这个世界中的矛盾。
总的来说,影片《刺杀小说家》是令人惊喜的一部春节档影片,但很显然,这部影片又是最不适合春节档的,因为这部影片无法做到让观众在这个特殊的时期发自内心的哈哈大笑。即使如此,影片仍然诚意十足,重工业金属风的虚拟世界令人耳目一新,批判现实的勇气与态度也值得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