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起舞的九月,豔陽下,天空飄舞着一隻風筝。
我看着它們漫遊,旋轉,追逐,起舞……然後,我就孩子氣地跑回家,要爸爸幫我做一隻風筝。
其實我并不知道爸爸會做風筝,我小時侯也并沒有玩過風筝,然而憑感覺地,我還是去找了爸爸。而他,也真的就伏在桌子上,削竹,剪紙,認認真真地幫我做起風筝來。我不無淘氣地對他笑:“爸,你小時候一定很頑皮吧,這麼會做風筝。”然而爸爸卻有點得意地回頭朝我望了望:“傻瓜,我小時候并沒有做過一次風筝呢。隻是在你爺爺身邊看着看着,慢慢就學會了。”“真的?”“嗯,我小時候就曾經像你這樣,嚷着爺爺要他做風筝。”爸爸頓了一下,用剪刀剪出三條長長的紙條,塗上膠水,正要接着說下去,我卻搶先說了:“爸,這三張紙條有什麼用?”“給風筝做‘尾巴’的。怎麼,有問題嗎?”“嗯……可不可以别貼上去?”“怎麼?你不喜歡嗎?”“嗯,不喜歡。”“是嗎?怪可惜的,你知不知道,你爸爸當年要風筝,最喜歡的就要算給風筝加‘尾巴’了。”他說話的語氣有點惋惜,然而,他卻把紙條折疊起來,輕輕地放進褲兜裡。
然後,我就拿起我的風筝,叫來我的朋友,輕快地走了。
當我汗水淋漓地走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時分。我看到爸爸一個人坐在房裡,手裡拿着一樣東西一動不動。我輕輕地走上去,原來他手裡拿着的是一隻風筝,一隻跟我手裡拿着的非常相似的風筝。隻是紙皮已經發黃,另外,還有三條颀長的“尾巴”輕盈地垂躺在後面。“這是我小時候你爺爺給我做的風筝。”爸爸突然開口了,原來他早已發覺到我的進來。他低頭望着那隻風筝,有點像自言自語地,平靜地對我說:“你爺爺那時候挺為生計發愁的。然而每當我蹦跳着要他給我做風筝的時候,他就爽快地給我找來竹枝,紙皮,找我拉到村前的榕樹下,一邊給我做風筝,一邊興奮地給我講當年他叫我爺爺給他做風筝的事……那都是挺遙遠的事情了。”
爸爸頓了一下,然後才慢慢地,有點意味深長的說出最後一句話,接着,他就靜下來了,凝視着手中的風筝,良久,才緩緩在掉轉身來,樂意讓我把手中的風筝交給他,緩緩在把我交給他的風筝撫摸了幾篇。他又像自言自語地說:“多麼的相似啊……記得我那時候曾叫你爺爺做過一隻‘尾巴’很長很長的風筝,那隻風筝飛起來,‘尾巴’飄着,長度足足要經風筝的軀幹長五陪……可惜你現在卻不愛給風筝加‘尾巴’了。”
爸爸說話的語氣有點深沉,我當時剛說過回來,卻是按耐不住了。我把爸爸手中的風筝奪過來,笑着說:“這才是屬于你兒子的風筝呀。”然後,就輕快地走出去了。
然而半夜,當我把爸爸的話再回憶一遍時,我卻也不禁把自己的風筝撫摸一遍,我知道将來我會把我的風筝珍藏起來,我知道将來我也會一邊給兒女做着風筝,一邊給他們講我叫爸爸做風筝的事……然而此刻,我還是會把我的“無尾”的風筝放飛在藍天,飄揚。
每一年的秋天,總會有很多風筝放飛在藍天,它們有太多的相同,亦有太多的不同……